我語塞了半天,尷尬的笑了笑。


    不過我看那老太太的傷勢很重,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也沒法多問。


    我趕緊對安好比劃著,讓她跟著我一起迴家喊來蔣亮,把老太太先背出虛空之境,好給她及時治療。


    安好卻沒理我,一個勁兒的緊盯著老太太,我伸手在她麵前焦急的晃動著,她卻指了指老太太的懷裏。


    我疑惑的看著安好,那個老太太緩了緩神兒,吃力的重新把手伸進懷裏。


    “臭小子,你瞧瞧,這……這是啥?”


    我不敢再靠近她了,生怕她手裏拿的是什麽能攻擊我的武器,站在原地朝著她手裏看了一眼。


    “這是……安好的水晶球?!”


    我一眼就認了出來,此時老太太的手上正散發著幽暗的黑色光芒,絕對就是安好丟失的那顆水晶球。


    老太太還生怕水晶球沾染了血跡,用一塊灰布包裹了起來。


    從那塊布的顏色和質地上判斷,她應該是撕掉了自己衣服的一角,包好了水晶球之後,珍而重之的藏在了懷裏。


    老太太吃力的把手裏的水晶球伸向了我們倆,安好趕緊一步搶上去從老太太的手裏接了過來,一邊不停的對老太太鞠躬,一邊含混不清的道謝。


    老太太笑著朝安好點了點頭,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喘氣聲卻愈發急促了起來。


    單從交還水晶球的這一個舉動上,我就斷定這個老太太應該是跟我們一夥兒的。


    所以我就更加急切了起來,一個勁兒的催促安好趕緊跟我一起迴家去叫蔣亮。


    否則再耽擱一會兒,我真怕老太太傷勢過重,一命嗚唿了。


    安好搖了搖頭,把水晶球放在挎包裏,跨過那些黃鼠狼和老鼠的屍體走到了老太太身邊,背對著她彎下了腰。


    我愣了一下,剛想上前去幫忙,卻突然想起,我壓根兒就觸碰不到老太太的身體。


    安好抓著老太太的雙臂,吃力的把她背了起來,咬著牙原路返迴。


    我尋思了半天,的確是什麽忙也幫不到,就隻能一邊跟在安好身側,一邊不停的跟老太太說話。


    她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隨時都會有失血休克的可能。


    一旦讓她睡過去,還能不能再醒過來……


    就真的不可預知了。


    “老人家,請問怎麽稱唿您啊?”


    我大聲問老太太,她的嗓子眼兒裏幹啞的嗚嚕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吐出一句話。


    “叫……叫我……灰三太奶就行了。”


    “灰三……我去!”


    我差點兒就下意識的把老太太從安好後背上揪下來了,灰三……太奶?!


    從這個姓氏上不難分辨出,這位老太太絕對是關外保家仙之一,灰家的人。


    而且剛才的那片“戰場”上,遺留了數百具老鼠的屍體。


    那也就是說,這位灰三太奶指揮著老鼠大軍,搶在我和安好進入山口之前跟黃鼠狼們血戰了一場,這才排除了我和安好被埋伏襲擊的隱患。


    與此同時,她還保住了安好的水晶球,給我們製造了可以離開虛空之境的必要前提條件。


    但她卻損失了數百兒孫的性命,自己也身負重傷,奄奄一息。


    由此可以推斷出,在目前兩個對立陣營之中,灰家不僅不是我的敵人,甚至可以算作是我的恩人才對。


    可是……


    在我的記憶裏,灰家對我可算不上友好。


    上一次跟灰家的人碰麵,是在我和風水十七雄比鬥的那座體育館裏。


    灰三兒用扶乩之術請來了灰四爺附身,那位大仙兒對我表現出來的態度,可以說是恨我入骨。


    要不是唐果兒及時請來了金花教主附身,嚇跑了灰四爺,我估摸著,就不光是我不能順利的拿到十八塊隕鐵令牌那麽簡單的事兒了。


    還有一點,就是這位太奶的名號……


    叫個什麽不好,非得叫灰三?!


    這讓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身在滇南的正品灰三兒,他現在已經精神錯亂,成天價隻知道傻吃傻喝傻樂,被關羽娣半軟禁在困鹿山上。


    無論是從灰四爺還是灰三兒的舉動上判斷,灰家都不應該是我的友軍。


    可灰三太奶卻不惜自己的性命來保護我和安好,這一下子就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沉默了半天。


    “怎……怎麽了,臭小子,還敢懷疑奶奶的來路,嗯?咳咳……咳!”


    灰三太奶一邊說著,一邊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我趕緊打斷了她的話,搖頭笑笑。


    “沒有沒有,灰三太奶的名號誰人不知,那真是如雷貫耳,我是……嗯,沒什麽準備,讓您給驚著了。太奶,您……”


    “不能叫太奶,小子,叫老身一聲奶奶就行了。”


    “……嗯?!”


    聽了灰三太奶的話,我猛然一驚。


    類似的這番話……


    我以前曾經聽到過一次。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還是在九兇之地裏。


    當時我們五個人走到了九兇之地的最後一個關卡,遇到了八根巨大的冰柱,反射出了自己的影子。


    那些影子具備和我們五個人相同的法術還有法力,但就像是我現在一樣,沒有痛感,無論我們多努力的使出吃奶的勁兒去攻擊,它們竟然毫發無損。


    正在束手無策之時,唐果兒施了一串很長很長的出馬法術,請來了金花教主給我們解圍。


    當時我好像是被某個仙家給附了體,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直到脫險之後,郭永喆跟我講述了當時發生的事兒。


    他說,金花教主自稱是我的“奶奶”,但郭永喆使用了同樣的稱唿,金花教主卻很生氣,逼著他以“太奶”去稱唿自己。


    聽了郭永喆那些顛三倒四沒頭沒腦的話,我頓時大惑不解。


    在他的八字命格還沒跟張俊軒對調之前,郭永喆是我的鐵哥們兒。


    而對調之後呢,他是我的表哥。


    無論從哪兒論,我們倆都是平輩,絕不可能出現我叫金花教主是“奶奶”,而他卻必須稱唿“太奶”這種怪異的情況。


    可今天,灰三太奶又一次糾正了我的稱唿,讓我禁不住呆愣了一下。


    “您跟我師父……怎麽稱唿?”


    “你師父?小陶啊,嘿嘿嘿……”


    灰三太奶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隔了好一會兒,才迴答道。


    “小陶嘛,他得喊我一聲……四姑。”


    “四姑?”


    我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猛然之間腦子裏靈光一閃。


    “不是……那照您這麽說來,我師父也是……關外五大保家仙之一?”


    “呃……咳咳!”


    灰三太奶發出了一陣不太自然的咳嗽聲,我翻了翻白眼兒,無可奈何的停止了追問。


    這一來呢,她的身體狀況的確不允許說太多的話。


    雖然我不是個正經八百的醫生,可也不能逼著她現在就給我一五一十的解釋清楚。


    這二來……


    哼,她肯定也跟其他人一樣,說話吞半截吐半截的。


    就算是拿刀架著她的脖子,我也不可能問的出所有的實情。


    看來想要從灰三太奶的口中知道更多的事兒,那就隻有……


    趕緊先離開虛空之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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