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就如同是點到了我的死穴,我一瞬間就收斂了暴怒的情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什麽意思?”


    我死咬著牙問孫侯,他笑著壓了壓手,示意我坐下說。


    “瞧瞧你,瞧瞧,嘖,還是年輕啊,就是沉不住氣。楚女士,你說是吧?哈哈哈……”


    孫侯一邊肆意調笑,一邊喝酒吃菜。


    楚淩沒接話茬兒,我強壓著心裏的怒火冷冷的看著孫侯。


    “有話直說。”


    “嗯!好,這酒……嘿,真不錯。多餘啊,你跟詩雨那丫頭得有個……喲,可得有個小半年兒沒見麵了吧?”


    “五個月零三天。”


    “哎喲喲,日子記得這麽清楚呢?嘖嘖嘖,真是夫妻情深,聽了就讓人感動。唉,你說這好模樣兒的小兩口,正是如膠似漆,蜜裏調油的好年紀,硬生生的分開了小半年兒,還真是怪讓人心疼的。哎呀,楚女士,這話你可別不樂意聽啊,據我老孫所知,多餘雖然跟你閨女結了婚,可他這心裏頭啊,一直都……”


    “別廢話!”


    我已經逐漸失去了耐心,打斷了孫侯的話重新站起身,眼神也驟然變的兇狠。


    “孫侯,我警告你,不管你有什麽理由,哪怕是玉皇大帝給你下了旨,隻要你敢傷詩雨一根汗毛……我保證,讓你全家上下雞犬不留!”


    在我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全身上下強悍的法力轟然迸開,死死的把孫侯籠罩了起來。


    他麵前桌子上的碗盤都在“哐啷哐啷”的顫抖個不停,我已經悄然感覺到了一股不可抑製的殺意,正在慢慢的吞噬我的心神。


    地靈驚恐的大聲叫嚷了起來,孫侯的臉色也是猛然劇變,緊張的咽了兩口唾沫。


    “冷靜,你冷靜!多多……多餘,當心你身體裏的天邪之力發作,我我……我不說了,不說了。”


    孫侯一個勁兒的朝我擺手,腦海裏的地靈幾乎是在扯著嗓子嘶吼,讓我趕緊消消火。


    我很努力的平靜了一下情緒,過了好半天才長吐了一口氣,慢慢坐迴到椅子裏,冷眼看著孫侯。


    “說,你的爛命跟詩雨能不能迴到我身邊到底有什麽關係。再敢有一句不著調的,我立馬就讓你這輩子也說不出話來。”


    孫侯嚇的縮了縮脖子,一下子就老實了。


    “我沒騙你,是真的。就在前段時間……嗯,差不多就是我要跟天邪鬼母去公海拍賣會之前,有一天她突然跟我說,她無意中感受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氣息,很可能就是她要找的那個人。可她想盡了一切辦法去追蹤那道氣息,還是在半路上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我眼皮猛然一跳,語氣急促了起來。


    “是我的親生父親?”


    “嗯……當時天邪鬼母是這麽猜的,她認定那就是赤龍七殺之力的承載者。天邪鬼母知道我有縮地成寸的法術,就讓我去追蹤那道氣息,可我哪兒知道那個人是尖的是平的,是方的是圓的?又哪兒知道他的氣息是……呃,不廢話,不廢話。天邪鬼母跟我說,那道氣息跟你非常像,隻要是發現了一個氣息和你很相似的人,那肯定就是他沒跑了。”


    “跟我……非常像?”


    我自言自語了一句,孫侯可能是會錯了意,趕緊忙不迭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改口說道。


    “不是不是,是……你跟他像,這兒子像老子,錯不了。”


    我搖了搖頭,沉思了片刻。


    在我的印象之中,跟我的氣息能說的上相像的,的確是有兩個人。


    一個是師父,一個是那若蘭。


    但我所謂的“像”,隻是在施法時所展現出來的法力氣息,因為我們師徒三人一脈相承,所修習的都是青烏堪輿一派的水行功法。


    略有不同的是,師父的法力氣息亦正亦邪,剛猛之中不失精巧,正氣裏夾雜著三分邪門。


    而那若蘭走的純粹是陰柔一路,展現出來的氣息陰鷙狠厲,冰寒刺骨,雌雄難辨。


    我呢,打小跟師父學的就是陽剛一路的法術,無論是畫符還是施法,都以左手食指指尖的純陽血液為引子。


    隻是因為我體質孱弱,道行不足,沒法把一些以力量為基礎的法術施展到極致。


    但我們三個人的法力氣息,都多多少少有些相似的地方。


    可我想了半天,孫侯說的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他想要表達的,是我身上流淌著我親生父親的血液。


    所以我們倆的“相似”,應該是指的赤龍七殺之力的那股特殊的氣息吧。


    我仔細迴想了半天,在我來中州之後的這將近兩年時間裏,還從來就沒遇到過一個能讓我感受到這種異樣氣息的人存在。


    一想到我的親生父親也有可能就在中州,我一下子就忍不住心跳加速了起來,緊盯著孫侯的眼睛。


    “那後來你追到他了嗎?”


    “嗨,別提了。我在天邪鬼母說的那個位置活活兒蹲了兩三天,人都熬的脫了形,也沒發現什麽跟你……不是,你跟誰有相似的氣息。不過就在我蹲到離去拍賣會的前一天,我突然發現了一個人。”


    “是詩雨?”


    “對對對!我老遠一看就覺著那人眼熟,還生怕是自己看錯了,趕緊走過去跟她打了個招唿。詩雨肯定也看見我了,她迴了一下頭,沒搭理我,朝前緊走了幾步,突然就消失不見了。我這一瞧,嘿,這不是北茅夏家,夏風那老小子的看家本事土遁千裏嗎?我這一好奇啊,就用了個縮地成寸,一路就跟著詩雨到了你倆以前住的那座小院旁邊了。”


    我一邊聽一邊點頭,臉上雖然沒動聲色,心中卻是震驚不已。


    這個魯西南缺一門真的是個很邪門的法術派係,無論是周棟,王才還是孫侯,展現出來的法術手段都大大超越了我的認知範疇。


    雖然他們的功法不是以打鬥為主,攻擊力並不強,但他們個個人都會借助周圍的環境來掩藏自己的法力氣息,猶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就連隻跟王才學過點兒皮毛的葉媽葉青青,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瞞過我的眼睛,讓我認為她隻是個不會法術的普通人而已。


    我跟孫侯接觸了不下十幾次,卻從來就不知道這家夥竟然身懷絕技。


    我尋找任詩雨已經有幾個月之久了,要不是夏天親口告訴我任詩雨一直都在家裏,我還認為她藏在大柵欄的紙人蘇呢。


    可孫侯卻不費吹灰之力,這麽簡單的就追蹤到了任詩雨的下落。


    如果這家夥心存不軌,那可真能稱的上是個……


    極度危險的人物。


    一想到這裏,我禁不住汗毛倒豎,背後上滿是淋漓的冷汗。


    “接著說。”


    我點了根煙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孫侯看著我,堆起了一臉諂媚的笑容。


    “我沒把這事兒告訴天邪鬼母。”


    我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其實並沒有懷疑這句話的可信度。


    要是張子墨得知了任詩雨的具體下落,早就把她抓住作為人質,來要挾我帶她去酆都大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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