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意思?!”


    陳桂花一頭霧水的看著我,我歎了口氣。


    “那人給你看到的肯定不是什麽隔空幻境,因為那種場景我親身體驗過,不是你所說的這樣。我猜……那應該是一種魔術手段吧,就是變了個戲法。那也就是說,當你看到你二姐和二姐夫出車禍的時候,他倆應該已經死了至少一兩天了。”


    “這……咋可能嘛,俺當時是在報紙上看到嘞,那還能有假?”


    陳桂花一臉不信,跟我爭辯道。


    “頭一天那個人剛讓俺看到了二姐和姐夫出事,第二天俺就在報紙上看著消息了,他是咋騙俺嘞?難不成他還會印報紙?”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陳桂花這腦子的確是不怎麽靈光。


    “二十多年前的信息沒有現在這麽發達,中州離著中原少說也有一千多裏地,頭一天發生的交通事故,第二天就能在當地的報紙上看到,你不覺著奇怪嗎?還有,你仔細想一下,你趕到中州的時候,你二姐和二姐夫都已經下葬了,這中間的間隔到底有沒有七天?”


    “七天?俺想想,你等俺好好想想……”


    陳桂花敲著腦袋陷入了沉思,她一會兒喃喃自語,一會兒扒拉著手指頭仔細的計算著。


    過了足足三四分鍾,她突然一拍大腿,眼睛瞪的溜圓。


    “不到七天,絕對不到!俺趕到中州嘞時候,是二姐和姐夫出事之後嘞第五天!”


    “嗯,所以這就不符合過了頭七下葬的規矩,這期間有至少兩天以上時間的偏差,我這麽說你就能明白了吧?”


    陳桂花一邊點頭,一邊篤定的說道。


    “俺記嘞清清楚楚,確實就是第五天,因為二姐和姐夫出事嘞前兩天是燦兒嘞生日,俺不可能記錯。”


    “哼,那就更能說明你上當了。閻王讓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我冷笑了一聲說道,“命劫發作,分毫不差,肯定會在麻杆兒十歲整的那天子時準時到來,怎麽可能延誤兩天?唯一的答案就是你看到的那個所謂的什麽隔空幻象,隻是頭兩天發生過的事情而已。”


    “那……那咋證明是那個人殺死了俺二姐和姐夫?他倆不是讓車給撞死嘞嗎?”


    陳桂花依然沒別過這個彎來,我氣的一把甩掉了煙頭,聲音也提高了起來。


    “他好巧不巧的就在你二姐和姐夫死了的第三天來到中原,讓你看見了麻杆兒昏厥的情形,而且他還能在白布上放出頭兩天發生過的一切。你自己拿腦子想想,好嗎?拿腦子想!這要不是他親手作下的罪孽,怎麽可能把時間掐算的這麽精準!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讓你顧忌麻杆兒的性命,乖乖的替他把兩個奸細送進滇南楚門!你想明白了沒有?!”


    陳桂花呆呆的發了半天愣,突然一聲就大哭了起來。


    她一邊哭一邊哀嚎,是她害死了二姐和二姐夫,她對不起這兩個收養麻杆兒的親人。


    她咒罵那個中年男人不是個東西,害的她家破人亡的,一次又一次讓她承受著失去親人的痛苦。


    我靜靜的等她宣泄完了情緒,又點上了一根煙。


    “說說吧,當時那個男人為什麽會讓你把兩個養子送進滇南楚門的。”


    “俺……俺也不知道,他沒說。他就是告訴俺,讓俺以後不許再跟那兩個孩兒扯上關係,更不許去滇南看他們。這些年俺這心裏頭是……”


    “行了行了,真是誰養的隨誰,那倆貨也不是什麽好幹糧。”


    我沒好氣的打斷了陳桂花,朝後院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現在你怎麽又能跟他倆相見了?”


    “是那個人給俺捎來了口信,就是讓旭兒跟燦兒……嗯,那倆孩兒帶給俺嘞。”


    陳桂花擦了擦眼淚說道,“幾天之前,俺手機上收著了一條招工信息,一戶老板家裏招老媽子,管住不管吃,這是俺跟那個人定下嘞暗號。俺按照那個號碼打過去,誰知道竟然是俺那兩個孩兒,說他倆已經到了中州,要跟俺見麵。俺趕緊去把他倆接到家裏,問他們倆怎麽來了中州,他倆說這次過來是要辦一件大事,讓俺幹啥……配合他們,說這是那個人親自交代嘞。”


    “親自交代?嗯,看來是陳旭和陳燦在離開楚門之前,暗地裏見著了楚寒樓。”


    我在心裏嘀咕了一聲,這倒並不奇怪。


    在陳旭和陳燦跑路之前,他倆是滇南楚門的骨幹弟子,想要見到被看押的楚寒樓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後來呢?”


    “後來他倆就在俺那間小屋裏住下了,好像是還受了點傷,但他倆不讓俺問,俺也不知道到底是出啥事了。這麽多年沒見著,俺是一肚子話想跟兩個孩兒說,可他倆對俺……唉,沒有以前小時候那麽親了。這幾天,俺是又疼那兩個孩兒,又怕他倆見著了燦兒,弄嘞俺吃不下睡不香嘞。”


    “別扯那些沒用的,他倆有沒有跟你提過,當年到底為什麽要混進楚門?”


    “俺問了,他倆不說啊,就光告訴俺這次要從你手裏搶個啥寶貝。燦兒……嗯,小嘞那個孩兒給俺出了個主意,他說這家菜館嘞老板兩口子才是你媳婦真正嘞爹娘,隻要是抓住他倆,讓你交出啥你就都得乖乖嘞……交出來了。”


    陳桂花訕訕的看著我,我都被氣笑了。


    “又是要從我手裏搶寶貝?嘿,我特麽還成了你們娘兒仨眼裏的大肥肉了,你們仨是真有自信。他倆又是想要從我手裏搶什麽東西?”


    “俺不知道,俺這一聽嚇了一跳,生怕那個寶貝就是能救燦兒性命嘞小爐子。這不,俺就讓他倆去後院埋伏著,俺想自己從你手裏搶到小爐子,先藏起來再說。”


    陳桂花指了指我身上的帆布包,我皺起眉頭看著她。


    “陳燦又是怎麽知道這家菜館的老板和老板娘是詩雨的親生父母的?”


    陳桂花茫然搖頭,我又盤問了她幾句,見她確實是稀裏糊塗的知之甚少,也就沒再繼續去浪費時間。


    隻要陳旭和陳燦兩兄弟落網,就已經為我祛除了最大的一塊心病。


    他倆嘴裏肯定有不少有價值的情報,我也沒必要在陳桂花身上去費工夫。


    我給德福打了個電話,簡單的跟他講了一下這邊的情況,讓他立馬趕過來把陳桂花帶走,看看還能審出點兒什麽線索。


    不多時,德福就帶著兩個人滿頭大汗的趕了過來。


    我跟德福交代了幾句,叫過陳桂花,對門外努了努嘴。


    “跟他們走吧,他們不會難為你,在我辦完事兒之後就會把你放出來了。”


    “那……那俺兩個孩兒……”


    陳桂花焦急的看著後院的方向,我臉色一沉。


    “很快就會去跟你團聚了,別操那些閑心,趕緊走!”


    陳桂花被兩個人一左一右夾著,一步三迴頭的走出了菜館。


    我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兒,趕緊叫了她一聲,拔腿攆了出去。


    “你這幽冥鬼步……都教給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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