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玄通佝僂的背影在我視線之中慢慢走遠,我緊皺著眉頭,一直都在心裏思忖著,他口中所說的“那位”……


    到底會是誰。


    確定了治療方案以後,大家各自分頭忙活了起來。


    梁多多向我問清了四方神獸鎮物的模樣和材質,常晟說,山下不遠處有個工藝製品作坊,應該能買的到現成的東西。


    他自告奮勇的跑去找關羽娣匯報了情況,求關羽娣幫嶽杏林來鎮守陣法,又派了熟悉地形的白桂仙給梁多多帶路,叮囑她快去快迴,再繼續拖延下去,隻怕是嶽杏林的病情會進一步惡化。


    梁多多帶了幾個人匆匆離去,常晟告訴我說,關羽娣已經答應了他的請求,隻要四方神獸鎮物一到位,就會親自鎮守開陽方位,暗中牽製肖玄通。


    我趕緊對常晟道謝,他眉飛色舞的摟著我的肩膀,問我打算怎麽謝他。


    “呃……我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估摸著你對那些俗物也沒什麽興趣。要不這麽著吧,你比我大幾歲,咱在別人麵前假模假式的裝裝樣子,你叫我聲師叔。沒人的時候我叫你聲師兄,讓你也占占便宜。”


    “哈哈哈……好,就這麽定了!陶……師弟?”


    “哎,常師兄,辛苦了。”


    常晟心滿意足的轉頭迴去休息,我長吐了一口氣,暫時放下了心中的一切雜念,趕緊躺在床上強迫自己入眠。


    雖然我不需要耗費法力去維持陣法,但給嶽杏林施針是個極其細致的技術活兒,容不得半點兒差池。


    從初元到九宮這一個周天的循環過程中,我需要一刻不停的觀察著嶽杏林的身體變化,根據他的實際情況隨時調整施治方案。


    所以我必須要儲備好充沛的體力,以便於隨時保持著高度的清醒,應對一切可能出現的意外驚嚇。


    可我總覺著自己是個天生的缺覺體質,好不容易有了個借口能舒舒服服的睡上一會兒,但揣在褲兜裏的手機卻好死不死的震動了起來。


    我苦著臉爬起身,釋放出一道法力結界圍住了自己的房間,趕緊掏出了手機接起來。


    這是德福打來的電話,他一定是有什麽很重要的消息要通知我,我也不敢拒接。


    “德叔,我這邊安全,你直接說吧,什麽事兒?”


    我壓低了嗓子,電話那頭傳來了德福興奮的聲音。


    “二少爺,你這活兒幹的可真漂亮!你人還在滇南楚門呢,隔空指揮千裏之外就把任務給完成了,要說這古代的大賢智聖諸葛亮也不過如此,佩服佩服!”


    我讓德福這一通突如其來的彩虹屁給熏的……


    不是,給拍的腦子一陣發懵,仔細聽了好一會兒,電話裏也沒傳過來什麽暗號密碼,奇怪的呆愣了半天。


    “不是……德叔,你在說什麽呢?”


    “哎呀二少爺,我聽你這動靜……這是在睡覺是吧?你睡迷糊了吧,你忘了,老j派給你的任務,讓你三天之內抓到叛徒黑桃8?”


    “哦,沒忘啊,可現在……唉。”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無奈的歎了口氣。


    “事兒總得分個輕重緩急,眼下嶽哥的傷情刻不容緩,一天也不能再耽擱了。我是想著先把嶽哥的傷治好,立馬就迴晉中搜尋周湘的下落。你跟老j說一聲,容我幾天時間,這事兒急不得……”


    “喂喂……二少爺,你不會是得了老年癡呆了吧?今兒個一早,你不是已經讓人把黑桃8給送……送到大少爺府上了嗎?”


    “……???!!!”


    我的身子定格了足有十幾秒鍾,張大著嘴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直到我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的鼻涕都快流出來了,我這才確定自己不是在做美夢。


    “送送送到……師兄府上了?不是,誰送的,我怎麽不知道?!”


    “這……我哪兒認識啊,不是你派來的人嗎?”


    德福的聲音越發疑惑了,電話裏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是他在攤開一張紙。


    “那幾個人把黑桃8送來的時候,還在他身上放了一封信,我念給你聽聽啊。”


    德福清了清嗓子,“叛徒黑桃8已知曉我的身份,速送交老j嚴加看押,切不可讓他與天邪鬼母重新取得聯絡,以免暴露行動計劃。陶多餘。”


    德福的聲音念到此處戛然而止,我目瞪口呆的沉默了半天,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


    “你……真的親眼看到周湘了?”


    “廢話!一大清早的就有人在外邊哐哐砸門,我聽見門房叫我,跑出去一看,黑桃8被捆的跟個粽子似的扔在門口,嘴裏堵著雙臭襪子,身上還綁著這封信。我說二少爺,你這記性怎麽跟個金魚似的,是不是……該去醫院看看腦子了?”


    “看你個頭!把人和信送到師兄府上的人是誰,你看清楚了嗎?”


    我急不可耐的問道,德福的口氣停頓了一下。


    “等我出去的時候,就看見三個背影轉過巷子跑遠了,模樣兒是沒看見。嗯……從身形上看,有一個胖子,個頭不高,胳膊上描龍畫鳳的,全都是紋身;一個瘦高個兒,跑起來晃晃悠悠的,就像是從來沒吃飽飯一樣;還有一個……好像是個外國人,一頭羊毛卷兒,長的黑不溜秋的。”


    “……是他們?!”


    我大吃一驚,從德福描述的形象上判斷,這分明就是我在拘留所裏認識的那三個“獄友”!


    侯老大,麻杆兒和煤球兒。


    可是……


    他們仨人明明就是不會任何風水術的普通人而已,他們怎麽可能跑到上千公裏之外親手抓住了周湘,還送到了那若蘭的府上去!


    還有一個更讓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們是怎麽知道了我的計劃,還模仿著我的口氣給那若蘭和德福寫了一封信,叮囑他們看押好周湘,以免他跟我娘取得聯絡暴露我的身份的?!


    一個緊接著一個的巨大問號,就像是散了線的氣球飛上天空一樣,密密麻麻的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


    可任憑我怎麽冥思苦想,卻都想不通這件事兒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不敢相信,我簡直就不敢相信德福在電話裏所說的每一個字,連標點符號我都不信!


    見我半天都沒說話,德福無奈的笑了笑。


    “忘了就算了,可能是你安排的事兒太多,自己都記不起來了吧。反正黑桃8已經落網,你的任務完成了。二少爺,在滇南楚門的這段日子自己要多留個心眼兒,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兒就打電話給我……嗯,有紅桃9在你身邊,想來也不會出什麽岔子。行了,你歇著吧。”


    直到電話掛斷,我還深陷在無邊的震驚和迷茫之中。


    周湘這就……


    落網了?!


    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無疑就是個巨大的喜訊,堪比某個島國永沉大海。


    但我卻怎麽也想不通,侯老大他們三個人到底是……


    怎麽把周湘給抓到的?!


    我躺在床上,狂喜和疑惑的神色在我臉上輪番交映。


    這下可好,我是一秒鍾都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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