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明白了過來,狠狠的一拍大腿。


    “沒錯,雖然這道護身符裏的魂魄不是顏前輩本人的,但也畢竟是她親手施的法,要是她死掉了,那護身符就會隨之失效,小煜就會重新每晚都哭鬧不休。前幾天小煜恢複了夜哭,可能是顏前輩在全神貫注的施法去應付什麽緊急大事兒,這才暫時失去了對護身符的控製。今晚小煜沒哭沒鬧,那就說明……哎?不對啊。”


    我愣了一下,奇怪的看著潘浩。


    “剛才你在胡同口跟你爸還有我幹爹可不是這麽說的,你為什麽……連他倆也要瞞著?”


    潘浩的臉色僵了一下,把煙頭丟在腳邊,狠狠的踩了幾腳。


    “小師叔,我也不知道我這種感覺對不對,怎麽好像……現在五魁的所有人都憋著要把你給弄死才甘心。他們明擺著都知道任詩雨那個臭娘……哼哼,她明明就沒死,連你被趕出任家,被迫娶了唐家小妞兒這些事兒都是她幹的,她才是那個臭不要臉的陳世美……不對,是潘金蓮。你一人兒不聲不響的背了所有的黑鍋,可五魁那些老東西還在不停的給你下套,今兒個你要是走進了顏師奶家的那條胡同,他們非得把你給……嗬,瞧這架勢,他們不把你給作咽氣,肯定是不會罷手了。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暗地兒裏跟你有來往,我得幫著你,以後哪怕是你點把火把我潘家祖墳給燒了,我也眼皮都不帶眨巴的在一邊幫你澆汽油。”


    我一邊笑著使勁兒拍了拍潘浩的肩膀,一邊從心底翻湧起了一股難以名狀的苦澀。


    真沒想到,在這種關鍵時刻,堅決的站在我身邊的人……


    竟然是我的“情敵”。


    “哎,還有個事兒,剛才連你爸和我幹爹都沒發現我藏在路邊,而且這車也不是我的,你是怎麽知道我躲在車裏的?”


    我奇怪的看著潘浩,他一臉茫然的撓了撓頭。


    “其實吧……小師叔,我說這話兒你可別揍我,真事兒。我也不知道是怎麽的,總感覺你身上有一股和……和我兒子一模一樣的氣息,隔著老遠我就知道你在這輛車裏貓著了。可能是我爸和吳師爺平時不怎麽接觸我兒子,對這股氣息不太熟悉吧,他倆就沒發現你。”


    “你……兒子?靠。”


    我氣的直翻白眼,低著頭想了一下,慢慢的收斂起了身上的陰陽氣息。


    “是這種感覺嗎?”


    我問潘浩,他死命的點頭,脖子都快給點斷了。


    “對對對!就是這種不陰不陽不男不女的感覺,一開始我在小煜身上感受到了這種氣息,還擔心他長大了會不會變成個二尾子,敢情你也有啊!那我就放心了,嘿嘿嘿……哎,不對啊,你怎麽跟我兒子這麽像?我靠,我不會是讓你給……綠了吧?那可壞了菜了,以後我見著小煜,是叫他兒子呢,還是叫他小師弟?”


    “……滾!”


    我踹了潘浩一腳,在這說說笑笑之間,我壓抑了很久的心情竟然一下子放鬆了不少。


    潘浩嬉皮笑臉的搭著我的肩膀,我抬頭看著黑魆魆的夜空,長長的吐了口氣。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兒是詩雨告訴你的?你……見過她了?”


    “她?切,小爺我是個有原則的人,這種毫無道德底線,把自家男人往別的女人被窩裏塞的臭……哼哼,我才不稀罕去搭理她。這些事兒都是嵐嵐告訴我的,她不是和任詩雨是閨蜜嗎,估摸著她倆私下見過麵,這才知道了內情。”


    “……孫嵐?!”


    我的眼皮猛然一跳,潘浩點了點頭,奇怪的看著我。


    “怎麽了?我說小師叔,你不會是忘了吧,嵐嵐是我媳婦兒,我們倆早就結婚了。說起這事兒來,你可不地道了啊,我和嵐嵐的婚禮你就沒來參加,小煜的滿月酒你也沒趕上。你說你個當長輩的也不主動把份子錢給補上,還得讓我拐彎抹角的提醒你,好意思的嗎你。”


    “她……一直都住在潘家?”


    我沒理會潘浩的絮絮叨叨,緊張的盯著他的眼睛。


    “……廢話,不住在潘家還能住你陶家?”


    潘浩翻了翻白眼,“嵐嵐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娶進門兒的,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要跑到老丈人家裏給人家當兒子啊?她當然是住在我家裏了。”


    “那她爸呢?孫侯,他跟你和孫嵐之間的來往多嗎?”


    可能是我這句話問的太過於突兀,潘浩一頭霧水的看著我,沒明白我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還……行吧,不是太多,可也不算少。隔三差五的不是他老公母倆來我家看看嵐嵐和小煜,就是我開車帶著嵐嵐娘兒倆迴去瞧瞧他們。你這話頭……怎麽聽著不太對味兒呢。怎麽了?我老丈人招你惹你了?”


    我皺著眉頭沉默了半天,腦子裏突然閃過了剛才潘浩所說過的那番話。


    中州五魁和任詩雨聯手,一門心思的想要置我於死地。


    而孫嵐卻給潘浩吹足了耳旁風,攛掇他暗地裏背叛五魁,想方設法的幫我擺脫困境,讓我能夠順利的推進自己的計劃。


    這看似非常不合理,但我卻瞬間就咂摸透了這其中的意味。


    我將會在六月初六麵臨的無解死局,這可能已經不再是一個秘密了。


    無論是中州五魁還是暗中跟張俊軒來往甚密的孫侯,都在權衡著這其中的利弊。


    中州五魁最擔心的,就是我頂不住來自各個方麵的沉重壓力,被迫在祭祀大典上完成三才合一,讓天邪冥王重生。


    那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隨時隨地做好取我性命的準備。


    寧可讓我毀滅,也不能再讓天邪冥王重入江湖。


    說句實話,我能理解他們的擔憂,哪怕換成是我自己,也會認同這種艱難的抉擇。


    而作為反派出現的孫侯,他代表的是魯西南缺一門榫字分舵的利益。


    隻有讓天邪冥王重生,他才能在紛紜複雜的亂局中分得一杯羹,依靠夏家的重新崛起而獲得一個強硬的靠山,排擠掉槽字分舵,獨掌缺一門的大權。


    那孫侯利用他女兒孫嵐在潘家得天獨厚的身份條件,挑唆潘浩與五魁為敵,暗中幫助我完成三才合一……


    也就不足為奇了。


    我苦笑了一聲,雖然我很快就通過潘浩的話理清了這整個兒事件的關竅,但我的內心卻非常糾結。


    我到底是要順水推舟,利用孫侯這股敵對勢力保住自己的小命,還是要視死如歸,堅定的配合五魁去……


    殺死我自己呢?


    這真是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選擇題,我特麽才不會蠢到去接受這兩個混賬答案。


    我當然不想死,同時也會盡一切可能,去保住任詩雨、唐果兒和水鹿彤這三個“祭品”的性命。


    但我也不可能讓天邪冥王重生,在風水界掀起腥風血雨。


    自打我出生的那一天起,我就被天命所困。


    而我卻偏偏要把這天命給砸個稀巴爛,我倒想看看,天命……


    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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