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你倆一直都在這裏等著張俊軒,哪兒也沒去?!”


    我瞪著眼睛看著郭永喆,他茫然的點了點頭。


    “沒去啊,就在車上待著呢。”


    我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讓郭永喆詳細說說昨天發生的事情,郭永喆狠狠的抽了口煙。


    “那會兒咱倆還在羊大爺家的時候,聊著聊著哥們兒就突然覺著很困,後來不知道怎麽就睡著了。等醒過來一瞧,嘿,手腳都讓人拿繩子給捆住了,嘴裏還塞著一塊毛巾。哥們兒給嚇了一跳,尋思著這是遇著劫道的了,剛在想轍怎麽能給你報個信,突然就聽著羊大爺那屋……”


    郭永喆縮著身子停住了嘴,伸手狠狠的在自己腦袋上砸了幾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跳過了這段不堪迴首的記憶。


    “後來錢強就把你弄到這兒來了?”


    “嗯,我聽著羊大爺屋裏一直都有人,不過鬧的動靜不算大。哥們兒拚著命的使勁兒,可那繩子捆的太結實了,壓根兒就掙不開。約摸著兩個多鍾頭以後了吧,一個人推開廂房走進來,哥們兒一下就傻了,怎麽會是錢強那孫子?羊大爺可是他親叔啊!那個混蛋……”


    郭永喆終於忍不住了,揪著自己的頭發就放聲大哭了起來。


    我沒攔著他,讓他盡情發泄了一下心裏的憤懣。


    直到煙頭燙著了手,郭永喆這才停下了哭聲,丟了煙頭,大聲的擤了一把鼻涕甩在草地上。


    “我朝著錢強直瞪眼,可嘴讓他給堵住了,也罵不出聲來。他好像也很害怕,身子一個勁兒的抽抽,臉都綠了。他哆哆嗦嗦的把我裝在個麻袋裏背出了門扔在車上,又迴頭鼓搗了半天,好像是把門給從裏邊閂住了,又從牆頭跳了出來。哥們兒這才一下想明白了,這孫子是想要把殺羊大爺的罪過……栽贓給你啊!”


    我點了點頭,也把我當時遇到的情形簡單的跟郭永喆說了一下,隻是沒再提起羊大爺淒慘的死狀。


    郭永喆咒罵了幾句,抹了抹臉。


    “後來我就聽見車發動的聲音,過了約摸著有一個來鍾頭,車停住了,錢強把我從麻袋裏放了出來,他就隻拿走了我嘴裏的毛巾,沒敢給我解開繩子。我是張嘴就罵啊,那孫子一個勁兒的問我寶瓶山上的蒼蠅墳在什麽地兒,哥們兒就是不理他這茬兒,一口氣是罵了個痛快。”


    我皺了皺眉頭,感覺這事有點兒不太對勁。


    就算是郭永喆被捂在麻袋裏看不見外邊的路,但車子從發動到停止,前後就隻不過一個多小時而已。


    錢強是說什麽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開出紙紮小人探查出來的軌跡的,難道是……


    郭永喆的生辰八字出了什麽問題?!


    我打斷了郭永喆,仔細的確認了一下他的生日,郭永喆從背包裏翻出身份證來亮在我麵前。


    “沒錯啊,日子一天不差,下半夜一點半生的,我媽說生我的時候她還聽見了一聲牛叫。那會兒我還跟她強嘴,說醫院裏邊怎麽會有牛叫,可我媽就認死了非說是聽見了,還聽的真真兒的,連醫生護士都能作證。她說那聲牛叫正好應了生我時候的時辰,我長的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這是打出生的時候老天爺就定好了的,醜時,醜嘛。”


    我隻能點了點頭,“後來呢?”


    “後來錢強那孫子見問不出什麽來,就又把我嘴給堵上了。直到下午了,張俊軒和老瘴開著車過來了,錢強才把我給放開,賞了哥們兒幾個大嘴巴子。他還狗仗人勢的拔出刀來朝我比劃,哎,誰知道張俊軒那孫子是抽了什麽風,一腳就把錢強給踹出去老遠,還讓老瘴狠狠的揍了他一頓。瞧著他們狗咬狗,嘿,哥們兒這心裏別提有多解氣了。”


    “嗯?張俊軒讓敏乃……揍了錢強一頓?”


    我大惑不解的嘟囔了一聲,郭永喆一聊起天來頓時就來了精神,眉毛都快飛到頭頂上了。


    “可不是,估摸著是張俊軒想讓哥們兒給他們帶路,故意揍了錢強一頓賣我個人情唄。他問我那座墳在什麽地兒,哥們兒心裏門兒清,隻是我一說出蒼蠅墳的位置,肯定就讓他們給滅了口了。我就說,那座墳呢哥們兒去過,但是時間太久了記不太清了,山上的岔路又多,沒哥們兒親自帶路,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轉悠個把月才能找著。”


    我笑了起來,“所以你就帶著他們在山路上磨蹭,你知道我早晚都會找著你。”


    “哈,那錯不了!”


    郭永喆使勁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過哥們兒也知道老瘴那混蛋心狠手辣,不敢再呲毛了,隻能乖乖帶路。我一道上都在拿中文罵他,說這老王八犢子忘恩負義,認賊作父,那老混蛋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我還以為他聽不懂呢。罵了得有一刻鍾了吧,他冷不丁的說了一句腳下有個什麽……空間陷阱?差點兒把哥們兒給嚇尿了。”


    郭永喆縮著肩膀,我笑了笑,也沒把敏乃的真實身份告訴他。


    我倒不是在防著郭永喆,隻是我認為沒有必要再讓他在這個事件裏卷入的太深了。


    事情倒是都捋順了,隻是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紙紮小人探查出來的軌跡和郭永喆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反而是……


    和張俊軒所走過的路線完全吻合。


    “這真是怪了事兒了,不應該啊,難道是說……不會吧,哪兒有那麽巧的事兒。”


    我低著頭自言自語,郭永喆伸長脖子看了看遠處的路,又給王才整理了一下衣服,絮絮叨叨的罵了張俊軒半天。


    “哎陶子,你不是會做紙人嗎?哥們兒有一特棒的主意!”


    郭永喆把臉湊到我麵前,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你做個紙人,寫上張俊軒那孫子的八字,哥們兒一泡尿呲他身上,讓他這輩子左蹄子剛一邁出門,右蹄子就一腳插茅坑裏!”


    “……嗯?”


    我心裏一動,腦子裏一下子閃過了棺材裏那十八雙鞋子的鞋尖正對著靈牌的一幕。


    用紙紮小人做厭勝之術……


    還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好啊,那就……幹!”


    我隨手從地上撿了幾根枯樹枝,拔了幾根草葉開始製作紙紮小人。


    我包裏的所有材料都已經做了紙紮小人放到空間陷阱裏去裝鬼了,再說了,我也不敢用那種法力太強的紙紮小人去做實驗。


    郭永喆懵然不知,但我心裏卻很清楚。


    這個厭勝之術最後針對的目標……


    還不一定會是誰呢。


    很快我就做好了紙紮小人,我拿出毛筆把張俊軒的生辰八字寫在了草葉上,撚起一根烏金針來猶豫了半天,輕輕的在小人的左肩頭上刺了一下。


    我把烏金針重新收好,郭永喆翻了個白眼,似乎是對我的心慈手軟很是失望。


    一輛依維柯拉著警笛顛簸著靠近了過來,郭永喆站起身來剛要去背起王才的遺體……


    “哎……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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