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頓時“咯噔”了一聲,趕緊朝著手機喊了起來。


    “郭子,怎麽了?你慢慢說,到底出什麽事兒了?”


    郭永喆卻沒再迴話,手機裏隻傳來了一句氣急敗壞的吼罵。


    “嘿,孫子!你他媽開黑店是吧?今兒個你要是不把爺的東西還迴來,爺就一把火燒了你這賊窩子!”


    接下來就是一陣雜亂的吵嚷聲,從那些斷斷續續的話裏判斷,郭永喆好像是被人給偷了什麽東西。


    除了郭永喆的大嗓門之外,手機裏還有一個操著當地口音的男人的聲音。


    那男人的氣勢一點兒也不輸給郭永喆,聲音尖細,聽起來歲數不大,不過伶牙俐齒的,嘴皮子嘰裏呱啦的似乎是比郭永喆罵街還利索。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麽,生怕對方人多勢眾,郭永喆再吃了虧,趕緊掏出耳機戴上,連電話都不敢掛,迴身拔腿就朝鎮子上跑了迴去。


    我腳下的幽冥鬼步一直沒停,直到進了鎮子才恢複了正常的步伐。


    要是讓別人看見身邊飛過去一個人影,不嚇的當場昏過去幾個才怪。


    好在耳機裏傳來的聲音一直都沒停下,兩個人好像一直都在動口沒動手。


    我心下焦急,飛快的一口氣跑迴了小旅店。


    還沒等進門就看見了小旅店門口擠了一大堆看熱鬧的人,一邊說笑著一邊朝裏邊指指點點。


    耳機裏的吵嚷已經和眼前傳來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郭永喆的語氣已經越來越暴躁了。


    “郭子!哎……借光,對不住了。”


    我趕緊閃轉騰挪,分開人堆擠了進去,還是來晚了一步。


    郭永喆已經和一個人扭打在了一起,我剛想要上去拉住郭永喆,卻心裏一沉,微微愣了一下。


    郭永喆氣勢洶洶的揪住了一個人的衣領,瞧那架勢好像是下一秒鍾就能把那人一口給活吞了一樣。


    那人的身材很矮小,瘦的像個紙片似的,和郭永喆那副健壯的身板一比,簡直就和個小雞崽兒差不多。


    但我剛一看到他倆互相撕扯的手法,眼光就定格在了那個瘦小男人的身上。


    那是個約摸著二十露頭歲的年輕人,相貌很沒有特點,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去描述。


    臉型不方不圓,眉毛不濃不淡,眼睛不大不小,鼻頭不鷹不蒜。


    這副樣貌普通的似乎找不到任何特征,估計扔到人群裏立馬就會找不著了。


    他好像是天生就有什麽疾病,或者是小的時候營養有點兒沒跟上,渾身上下連著衣服都算上估摸著都到不了一百斤,瘦弱的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郭永喆一邊憤怒的吼叫著一邊揪著那人,醋缽大小的大拳頭惡狠狠的揮了起來,但遲疑了一下,還是沒落下來。


    那人嘴裏大唿小叫著,雙手慌亂的抓著郭永喆的一條胳膊,動作看似笨拙,好像是不會打架。


    但在混亂之中,我眼前一花,那人的一隻腳突然無比迅捷的往前踏了半步,緊接著肩膀就隨著撕扯的力道順勢撞了過來,肩頭在郭永喆的胸口輕輕一頂。


    我猛吃了一驚,瞳孔緊縮。


    別看那個人其貌不揚,但他……


    竟然是個武學高手。


    他的基本功非常紮實,雙腳不丁不八穩穩的紮著樁,腰挺肩沉,身體協調的幾乎無懈可擊,力道隨心圓轉,收放自如。


    要不是他主動進攻,郭永喆那一身蠻力根本就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就算耗到天黑,也不可能讓那人的雙腳挪動一寸。


    “哎……哎喲!”


    這一肩膀竟然把郭永喆給撞的站立不穩,身子往後一仰,兩隻腳一下子絞在了一起。


    他一下子鬆開了抓著那人的手,“騰騰”的倒退了兩步,後背重重的拍在了牆上,好險沒有摔個後腦勺著地。


    郭永喆頓時有點兒發懵,倚著牆呆呆的看著那個人,我趕緊搶上一步站在了他倆中間。


    “郭子,沒事兒吧?”


    “呃……迴來了?真夠快的。哦,沒事兒,剛才沒留神,腳底下絆著了。哎?怪了,地上也沒什麽礙事兒的東西啊,哥們兒是踹著哪兒了這是……”


    郭永喆撓著後腦勺一頭霧水的喃喃自語,我見他並沒有受傷,心裏暗自鬆了口氣。


    我沒理會郭永喆,麵對著那個瘦小的男人,雙眼精光暴盛,一道雄渾的氣息把他全身籠罩了起來。


    緊接著,一道神識迅速的正對著那人的眉心處蔓延了過去。


    那人矗立如山,目光和我正正相對,眼神裏閃過了一絲似笑非笑的神色。


    沉默了幾秒鍾,我心裏大概有了數,看來我也用不著再隱瞞自己的身份了。


    我緊盯著那個男人,冷冷的開口。


    “多謝手下留情,不過……你跟一個不會法力的人過手動武,這是太極門的哪條門規?”


    那人微微一笑,這冷靜的性子竟然跟鄢壯有點兒神似。


    “我用法力打他了?”


    他勾起嘴角譏諷的看著我,我愣了一下。


    “呃……”


    我一時語塞,那人雖然對郭永喆還手了,但他卻絲毫沒動用法力,隻是順著力道“摔”了一下,借助著郭永喆自己的體重把他給推了個趔趄。


    嚴格來說,可以認為是郭永喆自己動手“打”了自己。


    這麽說起來,他不光是沒違背風水行裏的規矩,我還得替郭永喆謝謝他沒下狠手,讓郭永喆受傷了。


    “陶子,你多謝他個屁!這小子開的是黑店,哥們兒就出去了不到半個鍾頭,丫的就把咱的行李給偷了!”


    郭永喆總算是緩過了神,從我身後探出腦袋來惡狠狠的瞪著那人。


    “哥們兒尋思著出去踅摸踅摸哪兒有好吃的,可那些行李忒重了,背來背去的也不方便,就扔在房間裏了。等哥們兒迴來打開門一瞧,嘿!屋裏的東西讓這孫子卷的比特麽臉還幹淨,連換洗內褲都沒留下!”


    郭永喆有了撐腰的人,底氣十足,嗓門大的連二百米以外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他跳到了門口,對著圍觀的人群揮著手大嚷了起來。


    “黑店,這是家黑店呐!各位老少爺們兒大爺大娘,大夥兒給咱評評理!咱聽說這晉中自古就民風淳樸,老百姓都得和在場的各位一樣善良才對哪!可沒想到哇,這家店老板是個賊!嘿,這也忒給咱晉中人跌份了,我都替他臊的慌!大夥兒說說,這還有王法嗎?還有天理嗎?!”


    郭永喆“聲淚俱下”的控訴著店老板的罪惡,圍觀的人群頓時就發出了一片嘈雜聲。


    我皺了皺眉頭,雖然我不能完全聽懂,但從他們七嘴八舌的叫嚷聲裏,我卻感覺到了一股……


    不太對勁兒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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