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花姐,我心裏就禁不住暗暗好笑。


    蔣亮還不知道那若蘭和花姐正在算計他呢,這幾天博古軒是剛補了一批貨,一兩個月之內還不會有捉襟見肘的窘迫。


    等到這批貨差不多賣完,他可就要徹底掉進那若蘭的手掌心了。


    我也不敢把這件事告訴蔣亮,要是他提前知道了花姐想要利用這件事和他舊情複燃……


    他非得當場拔腿就跑了不可,到時候我隻怕那若蘭會把一股邪火撒在我身上,我可打不過那個死娘炮。


    唉,死道友不死貧道,兄弟不就是用來出賣的嗎?


    亮哥,兄弟在這先給你賠個不是了。


    我心裏默默的替蔣亮哀悼了幾句,壞笑著給他舀了一勺子糟溜魚片。


    吃完飯潘浩說他想先迴店裏照看著,我瞧他那一臉急切的模樣,一下子就猜透了他的心思。


    他才不是個工作狂呢,他隻是想迴家去把銀階護體符趕緊交給孫嵐,畢竟現在在他心裏,孫嵐和肚子裏的孩子都是大熊貓級別的。


    “去吧,幫我給媳婦兒帶個好,沒事的時候我會和詩雨去家裏看她。對了,見著你嶽父幫我轉告一聲,改天我和詩雨親自上門跟他道謝。”


    “哎好嘞,我走啦!”


    潘浩攔了個出租車急匆匆的離去,我們三個人往蘇眉父親的墳上趕了過去。


    我開著車,蔣亮和蘇眉坐在後座上嘁嘁喳喳的,蔣亮抱著我從那若蘭那裏搜刮來的四盒點心,吃的舌頭都捋不直了。


    “嗯,好吃,阿眉你嚐嚐這綠豆糕,還有這茯苓夾餅,嘿,我就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點心!”


    “我不吃,不如姐夫給我買的桂花糕好吃。”


    “嘿嘿,你不吃啊,那就都歸我了。”


    我一邊開車一邊氣的直翻白眼,那四盒點心可是我死皮賴臉的問那若蘭要來的,我和任詩雨都沒舍得吃一塊。


    結果蘇眉還不賞我這個麵子,到頭來都便宜了蔣亮那個飯桶了。


    來到蘇眉父親的墳上,蘇眉從包裏拿出兩支蠟燭點在墳頭,又把蔣亮給她買的桂花糕祭供上幾塊,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


    我和蔣亮跟著蘇眉身後也一起磕頭,我挺好奇的,我很想看看蘇眉到底是用什麽辦法能知道一個不存在的鬼魂到底會不會答應我的請求。


    蘇眉磕完頭,起身四下溜達了一圈,等她再迴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根兩拃長短的柳條。


    我疑惑的看了蘇眉一眼,不是吧,就這根柳條能有什麽作用,它能知道蘇眉的父親到底在想什麽?


    蘇眉沒理我,認真的把柳條的一邊樹皮輕輕的撕掉,露出了雪白的枝幹。


    她從包裏摸出一支短短的淡黃色蠟燭,我心裏猛的一緊。


    這蠟燭我見蘇眉用過好幾次了,是屍油做成的,雖然施法的效果很好,但我一想到這種蠟燭的原材料……


    我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蘇眉點著了蠟燭,把蠟油輕輕滴在柳條剝了樹皮的一麵,然後把柳條插在了墳前。


    我看蘇眉很快就把屍油蠟燭熄滅了,重新小心的放迴包裏,心想這東西可能還挺珍貴的吧,不然每次蘇眉在用屍油蠟燭施法的時候都摳摳搜搜的,生怕浪費了一丁點兒。


    蘇眉對著墳頭輕聲說了幾句話,她說的好像是江南一帶的方言,字字都清脆婉轉,好像一隻黃鸝鳥兒在輕聲鳴叫一樣。


    但我沒完全聽懂,大家也都知道,江南一帶的語言雖然婉轉動聽,但不是那麽容易理解的。


    我隻聽懂了個大概,好像是說我們今天有事要來求爹爹做主,要是爹爹同意的話,就讓柳條怎麽怎麽著的。


    就是這個怎麽怎麽著,我是死活也沒聽明白。


    說完蘇眉就朝著墳頭磕了四個頭,我也趕緊在她身後跟著磕頭,眼睛卻一直盯著插在墳頭的柳條上。


    說來也怪,今天的風可不算太小,柳條本應該是隨著風左右搖擺的。


    可插在墳頭的那支柳條卻紋絲不動,隻有柳葉在唰啦唰啦的輕輕擺動著。


    蘇眉朝墓碑又說了幾句話,我也隻聽懂了一小半。


    她好像是在說我想跟她學紙紮術,爹爹“啊”同意,但後麵還有一些話,我就一個字也聽不懂了。


    “唿啦!”


    柳條竟然一下子左右搖擺了起來,我心裏一緊……


    點頭yes搖頭no,壞菜了,看來是蘇眉的父親不同意我學紙紮術。


    我心裏暗暗叫苦,我現在能想到的不怎麽費法力的法術,除了紙紮術之外還真沒什麽了。


    要是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明天跟著那若蘭去了黑蛟峪遊樂場,那我可就隻能縮在那若蘭和任詩雨身後了。


    蘇眉對墳頭點了點頭,然後又說了幾句話,這次我一句也沒聽懂。


    柳條又唰啦唰啦的左右搖擺了幾下,我歎了口氣,徹底失望了。


    看來蘇眉的父親是不同意她把家傳的本事傳授給我,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風水術本來就是一門很玄妙的民間秘術。


    既然是秘術,那就不可能大麵積推廣,不可能像武術啊書法啊一樣的開館收徒,桃李遍天下。


    一個風水分支能有兩到三個徒弟已經算是很大的門派了,而且現在隨著社會的發展,肯吃苦下力去學這種風水秘術,而且還要承受五弊三缺天譴報應的年輕人幾乎是沒有了。


    現代社會的工作職位越來越多,幹點什麽不活人啊,誰閑著沒事會去學風水呢。


    再者說了,現在信風水的人也沒幾個了,大部分生活中的難題都可以用科學的辦法去解決。


    所以風水術生存的空間就越來越小,傳到我們這一代的時候,中州五魁的每一個分支就隻剩下了僅有的一個傳人,甚至吳桐那一支都有失傳斷絕了的可能。


    因為我不止一次聽他提起過,他不想讓吳疾再沾任何和風水有關的事了。


    我們青烏堪輿這一個分支還算是人丁興旺,我這一代有那若蘭和我兩個弟子,而且李瑩也得到了師父的親口承認,成了我正式的徒弟。


    而江南紙紮一派卻僅剩了蘇眉一個傳人,我暗暗歎了口氣,心想看來我要再想想其他防身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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