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詩雨打了一下午電話,她先讓顧青禾去幫她跑公司手續的事,又聯係了一些她以前的同事,說服他們來自己的公司工作。


    我傻坐了半天,實在想不出能幫到她什麽。


    我歎了口氣,隻能畫了幾張符籙,又在網上報了個駕校。


    不會開車已經成了我最大的軟肋,無論去哪裏,我都必須要帶著一個司機。


    那還不如趁現在公司籌備的這段時間,我先把駕照學了去。


    傍晚的時候,任詩雨接到一個電話,她看了我一眼,轉身去了院子裏接。


    我有點奇怪,是誰的電話,她還需要躲著我。


    任詩雨的表情很吃驚,她低聲在電話裏說了幾句,匆匆迴到屋裏。


    她看著我,嘴巴張了半天。


    我挺奇怪,“怎麽了?”


    任詩雨支吾了半天,“多餘,爸他……住院了。”


    我愣了一下,“住院?早晨不是還好好的,沒把我氣住院都算謝天謝地了。”


    “是突發心髒病,早晨我們走了之後沒多久他就昏倒了,被120送到了醫院,搶救了好幾個小時,他剛醒過來。”


    我沒說話,其實馬蘭黑我錢的這件事我也看出來了,任天翔應該是不知情,按說我不應該恨他。


    但現在我正在氣頭上,把對馬蘭的火撒到了任天翔身上,我淡淡的點了點頭。


    “嗯,人沒事就行了。”


    任詩雨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多餘,你就別生氣了,我想……我們還是過去看看他吧。”


    我皺了皺眉頭,心想我還去看他,我是得有多賤啊。


    但一看到任詩雨哀求的眼光,我又心軟了。


    “嗯。”


    我們趕到醫院,任天翔躺在一間普通病房裏,馬蘭沒在,床邊也沒有看到護工。


    我們走到病床前,任天翔吃力的抬起頭,他張了張嘴,氧氣罩裏一下子被白霧蒙住了。


    他臉色青黑,眼圈深深的陷了下去,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床頭上的監護儀在滴滴的響著。


    任詩雨握著他的手,“爸,你這是怎麽了?”


    任天翔的情緒有點激動,他喘了半天,才慢慢開口。


    “詩雨,多餘,爸對不起你們啊……”


    我冷哼了一聲,沒說話。


    一千六百萬啊,整整一千六百萬!


    那是我拚死拚活用命換迴來的錢,你一句對不起就想翻篇,是不是有點想多了。


    任詩雨趕緊示意他冷靜一點,“您剛動了手術,不能太激動。您別急,我和多餘都不怪您。”


    任詩雨轉向我,眼神裏滿是哀求,我隻好朝任天翔點了點頭。


    “嗯,不怪你。”


    任詩雨問道:“您怎麽突然就病了?。”


    任天翔平靜了一下,“早晨你們走了之後,我和你媽吵了半天,就感覺有點胸悶,喘不過氣來。後來我突然接到了董事會的電話,說你辭職了,我這一下就……”


    任詩雨歎了口氣,“對不起爸,這事沒提前和您商量。”


    “我理解,這不是你的錯。詩雨啊,要是你實在不想再迴公司,等爸出院了,一定會把該給你的股份都給你,我不能讓你們受這麽大的委屈。”


    “這些以後再說吧,爸,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任天翔慢慢點頭,“好多了。”


    “媽呢,她去哪裏了?”


    任天翔苦笑了一聲,“她說她嚇著了,頭暈,需要休息,就自己迴去了。”


    我冷笑了一聲,心想你娶了這樣的老婆,能活到現在都算命大了。


    任詩雨皺了皺眉,“你等我一下,我去請個護工。”


    任詩雨走出病房,臨出門的時候對我投過來一個乞求的目光。


    我猶豫了一下,朝她點點頭,坐在病床旁邊的凳子上。


    任詩雨這才放心的走開,我和任天翔誰也沒說話,過了半天,他眼角裏滲出兩行淚水。


    “多餘啊,我們倆……對不起你啊……”


    看著他老淚縱橫的樣子,我還是心軟了。


    我抽出紙巾給他擦了擦眼角,“少說點話吧,你現在需要休息。”


    任天翔喘了幾口氣,我看他的嘴唇都幹的開裂了,就拿過水杯,用棉簽蘸著水給他潤了潤口。


    任天翔的臉色終於紅潤了一點,“你和詩雨都忙,就……迴去吧。”


    我口氣冷冷的,“等詩雨請到了護工再走吧。”


    任天翔和我都不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我問了他一句。


    “你怎麽沒住重症監護室或者特護病房,那裏的條件要好一點。”


    任天翔苦笑著搖搖頭,有氣無力的。


    “太貴了,沒錢住。”


    我差點笑起來,“你沒錢?”


    “唉,別說你不信,就連我自己也不信啊……你媽……蘭蘭說,家裏已經沒有錢了,就連我做手術的錢都是她借來的。”


    我撇了撇嘴,心想馬蘭那種滿嘴謊話的人,她說的話,我連標點符號都沒法信。


    我歎了口氣,還是硬不下心腸來對他。


    “一會兒我給你換個特護病房,想吃什麽不,我去給你買。”


    任天翔搖了搖頭,他吃力的指了指床頭上的外衣。


    “衣服……你幫我拿過來。”


    我把外衣給他拿過來,他哆嗦著從裏麵的兜裏掏出一個紅色的本子。


    任天翔把本子交到我手裏,我看了一眼,愣住了。


    是一本房產證。


    “這是什麽意思?”


    “唉,我知道這事你們受委屈了,本來我早晨偷偷拿了郊區小院的房產證,想給你們送過去,可還沒等出門,就昏倒了。你拿著房本,再拿上我的身份證,我寫個委托書給你們,把這套房產過到你們名下,就算是我補償給你們的損失吧。”


    我愣了一下,看任天翔的眼神裏確實不像假的,我心裏的氣已經消了一大半。


    我搖搖頭,把房產證還給他。


    “算了,我就是再不懂,也知道那套小院不可能隻值一千六百萬。你留著吧,我和詩雨會掙出買房子的錢的。在我們買到房子之前,你讓我們住在那套小院裏就行。”


    任天翔又把房產證塞給我,“多餘,你收著。我知道你倆都有本事,我也相信你們會掙到錢。你就當是為了詩雨,她從小就沒受過什麽苦,我這個當爸的不想讓她太遭罪了。”


    我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好,那這套院子值多少錢,我賺了錢會還給你的。”


    任天翔搖著頭沒說話,他在外衣兜裏掏了半天,“咦,放哪去了?”


    “你找什麽呢?”


    “身份證,我的身份證找不到了。”


    “是不是住院的時候拿出來登記,放錯地方了?”


    任天翔疑惑的搖了搖頭,他想了一下,突然臉色變了。


    他哆嗦著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我拿起外衣給他掛到衣架上,出門看了看,任詩雨還沒迴來。


    我走迴病床前,任天翔哆嗦著嘴唇,“嗯,好,我知道了。”


    他掛了電話,無力的躺在床上,他呆呆的笑起來,我看的頭皮有點發麻。


    “你怎麽了?喂,你別嚇我……”


    “為什麽?!”


    突然,任天翔狂吼了一聲,床頭上的監護儀頓時“滴滴滴滴”狂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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