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簡陋,牆上的粉飾剝落,隻剩下斑駁歲月。廳內除了中間的火爐與陶鍋,就隻有門口放著的兩根木棍了。


    進入廳內,老嫗慢慢悠悠來到火爐邊,塞了兩根木柴,說道:“不好意思,這裏沒什麽可以招待大家的。”


    石蒼源笑道:“沒必要,反正我們也不需要吃東西。”


    “大媽您坐下吧,我們問幾個問題就走,不妨礙您做什麽。”伊藤廣濟說道。


    西園寺結子最後進入,站在門口,將門關上後,站在旁邊窗口,觀察著外麵的一切。


    “過來陪我坐會吧。”老嫗淡淡說道。


    石蒼源點頭,來到老嫗身邊坐下,看了眼陶罐中的草後,內心有點不忍。後轉念一想,屍魂界的居民不需要吃什麽東西,就算嘴巴裏淡出個鳥味,也沒必要吃草吧?


    老嫗似乎知道石蒼源想要問什麽,笑道:“讓你們見笑了,這個是我在山裏采的草藥,剛打算熬藥,你們就過來了。”


    伊藤廣濟看了下陶罐中的草,笑道:“您是身上起了什麽嗎?”


    “起了點疹子,不傳染的。”老嫗笑著說完,抬頭看向西園寺結子,“你也過來吧。”


    西園寺結子搖頭,說道:“我習慣站,沒關係的。”


    “她是你媳婦吧?”老嫗突然對石蒼源笑道。


    石蒼源愣了下,迴頭瞧了下西園寺結子,發現她臉上一臉正色,似乎沒聽到老嫗的話,雙眼盯著窗外。她聽到了,隻是太過平淡,波瀾不驚,也不知她是努力忍住,還是內心確實沒這方麵的念想。


    伊藤廣濟看了下西園寺結子,又瞧了下石蒼源,立即解圍笑道:“我們是他的學生。”


    老嫗點頭,拿起一根木棍,在陶罐中攪拌了兩下,一邊加水,一邊說道:“這裏五年沒人來過了,五年,都沒跟別人說過話了,再這麽下去,遲早要在這地方瘋掉。”


    伊藤廣濟麵色疑惑,問道:“請問大媽,這裏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大家都很怕我們?”


    “並不是怕你們,而是怕這裏的每一個人。”老嫗迴答道。


    石蒼源納悶了,人有什麽可怕的?可轉念一想,人,確實可怕,甚至令人恐怖。


    老嫗一邊熬著藥,一邊說道:“十幾年前,這個鎮子到處都是人,有做生意的,有做工的,很悠閑,後來,記不清是什麽時候開始,大家都瘋了,原本溫柔的人會突然殺掉他的同伴,丈夫殺掉妻子,所有人都瘋了一樣。”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應該還不至於讓每個人害怕吧?


    具體原因還不知道,不過,石蒼源腦中突然聯想起昨晚那兩人,與來的路上遇見的死者。準確的說,這片地區的所有人都在瘋狂屠殺其他人,甚至不需要理由,比西78區79區更瘋狂。


    “一般情況下,這裏的人是不會輕易殺人的,一定有什麽其他原因。”西園寺結子冷冷說道。


    就在此時,石蒼源感覺頭腦有點暈乎乎的,伊藤廣濟也開始變的不不大清醒,有種要睡的樣子。看向火爐中的陶罐,陶罐內的草藥味道很重,鼻子快受不了。


    伊藤廣濟看了一眼石蒼源,說道:“我,好困。”說完,他往後一樣,撲通一聲睡了過去。


    不可能,三人昨晚都睡的好好的,怎麽可能還困?石蒼源很快意識到老嫗的草藥並不是治病用的,而是用來迷翻他們的,至於為什麽她沒事,肯定是提前吃了什麽解藥。


    這裏窗戶緊閉,門也關了,再加上什麽時候不煮草藥,偏偏要他們進來的時候才開始,一定有鬼,加上自己也有點頭暈,想要睡覺,他更確定自己也中了毒。


    石蒼源立馬起身,拔出手中斬魄刀,搭在老嫗脖子上,怒道:“草藥不是治病的對不對?”


    西園寺結子見狀,立即打開窗戶,拔出腰間斬魄刀,冷眼盯著老嫗。


    老嫗一臉驚慌,舉起雙手,說道:“不,不是的,我,這。”


    石蒼源運起靈力,隨手對著側麵揮出一刀。


    劍壓飛出,將大門劈成兩半,連帶著空氣也被抽了出去。眨眼間,空氣中的草藥味失去大半,石蒼源也覺得頭腦清醒許多,更為確定草藥並不是治病,而是迷藥。


    西園寺結子冷聲問道:“你有什麽企圖?”


    “我,我真的是來治病的啊,難道我一個老人,還會騙你們?”老嫗解釋道。


    她的話中帶著謊言的味道,石蒼源冷聲哼道:“那你把藥喝下去。”


    “那個,藥是,擦身上的。”老嫗又解釋道。


    石蒼源不想再呆在這地方,扛起伊藤廣濟,說道:“如果讓我見到你殺人,別怪我不客氣。”說著,他將伊藤廣濟突然消失在老嫗麵前。


    西園寺結子摸了摸額頭,察覺也有點頭昏腦漲,說道:“我可不會跟主公一樣心慈手軟,隻要是敵人,我都會毫不留情。”


    說完,她將手中斬魄刀一震,衝向老嫗。


    老嫗麵色驚恐,立馬對西園寺結子哀求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也是被迫的,求求您放過我吧,我隻是想活下去啊。”


    她一邊哀求,一邊落淚,看樣子,這才是她的真心話。


    西園寺結子將斬魄刀慢慢舉起,看著求饒的老嫗,內心又是憤怒,又是無奈。


    到底是什麽東西,可以逼迫一個老嫗成這番模樣。以她這樣的年齡,不是應該抱著孫子,在門口曬太陽嗎?又或者坐在門口,一臉慈祥。


    猶豫了一會,西園寺結子沒能斬下,哼了一聲,將火爐上的陶罐打翻,冷冷說道:“我們還會見麵的,下次,可沒機會了。”


    陶罐落在木板上,哐當一聲碎裂,露出草藥底部的一些毒蟲之類的東西。


    西園寺結子瞥了一眼打破的陶罐,慢慢收迴斬魄刀,說道:“殺死別人並不能讓自己活下去,相反,會讓自己更早死。”


    說完,她將斬魄刀收迴刀鞘,出了門。


    老嫗慢慢抬頭,看著麵前的場景,驚魂未定。一刀,從火爐邊到大門外,地麵木板全被劍壓破壞,如此強大的武士,在這裏是絕無僅有的,也是老嫗第一次見,一時間,她覺得自己從死亡的邊緣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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