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病房門外的幾下敲門聲過後,兩名護士推門而入。


    看到病房的地上一片“狼藉”,其中一名護士對杵在病床邊的鍾良和徐缺兩人說道:“出て行く!”


    “利地給是個什麽意思?”鍾良和徐缺兩人麵麵相覷。


    “就是要你們出去。”徐來雙手抱胸,呶嘴示意他們出去......


    護士給徐來換好藥後,又叮囑他等下女朋友來了,要記得推他出去多曬曬太陽,這樣心情一好,傷口也會愈合得快些......


    虹口醫院病房大樓外的林蔭小道上,趙子悅正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徐來:“來哥,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陽光不錯!這些天辛苦你了。”徐來伸展開雙臂,感受著這旭日暖陽:“我真希望這陽光能灑在每一個中國人身上,每一個中國人都能在自己的國土上自由行走......”


    “有人來了。”趙子悅低下頭在徐來耳邊小聲警告:“這是日本人的醫院,還是小心點。”


    趙子悅哪能不知道徐來心中所想?


    她今日剛一進病房,就看到徐來盯著《申報》上那個關於二月十八日日本航空部隊慘敗的新聞,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了多少遍,反正她搶過來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徐來一時有感而發,自知有些不妥,還是閉上了嘴巴,指著病房大樓要迴去休息......


    趙子悅卻不依:“醫生護士叮囑我,要推著你多曬太陽,我可一天都沒落下。”


    “喲,這麽關心我?”


    “哼,你早點出院,我也不必在岩井公館這麽累。”趙子悅一想這些天岩井公館那些雞毛蒜皮就頭痛......


    “一個人應付不來了?”徐來詫異:“文化部平時不是有向南盯著嗎?”


    “你可別提她了,自從她收了天天當幹兒子,那是每天都準點下班,說是趕著迴家陪兒子。”不提她還好,一提她,趙子悅氣就不打一處來:“本來排版就她最在行。”


    “魏華他同意天天當向南的兒子?”


    “他?高興還來不及呢。”趙子悅推著輪椅就往前麵的涼亭走去:“本來天天是他的一塊心病,這下向南接了天天迴她家,一下子天天有了媽媽,又有了奶奶,這對天天來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魏華這傻小子,也不知道前世做了什麽好事,遇到向南這樣的好姑娘......”


    “羨慕了?“趙子悅轉念一想,又笑了:“說不定今年我們能喝到這兩人的喜酒。“


    “那不更好?”天天能當向南和魏華之間的黏合劑,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我說不好了嗎?”趙子悅故意一推輪椅到了涼亭的台階旁:“你再這樣,信不信我推你下去!”


    “你確定要謀殺親夫?”徐來探了探身體,看著台階邊緣:“你還真有可能下得去手~”


    趙子悅被他這麽一激,手又往前推了一把,眼看徐來就要連人帶輪椅摔下台階,趙子悅趕緊伸手拉住輪椅,卻沒料到徐來竟然在輪椅要滑向台階下那一瞬間自己站了起來......


    “你能站起來了?”趙子悅手中抓著輪椅的把手,直愣愣地看著站在麵前的徐來:“你在我麵前也裝?”


    徐來隻是嗬嗬一笑,並不答話。


    “好!叫你騙我!叫你欺騙我!”趙子悅推著輪椅就往他那邊撞去。


    徐來一個跳躍,閃身避開:“子悅,你是真要謀殺親夫?”


    “你......”趙子悅一氣極,不知該怎麽迴敬,隻得暫時作罷:“既然你傷好得差不多了,就給我馬上出院!”


    “那不行,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大後天,對,至少大後天我就出院。”徐來又重新坐迴到輪椅上:“這兩天還得辛苦你。”


    趙子悅一時捉摸不透他葫蘆裏麵賣的什麽藥,但還是推著他在迴病房的路上:“鍾良和徐缺這幾天老往你病房裏跑,說!你們幾個是不是又在憋著什麽壞?”


    “我們能有什麽壞心思?”徐來扭過頭看向推著輪椅的趙子悅:“至少我不能白白放過他們那幫龜孫子。”


    果然是憋著壞。


    也對,如果徐來是忍氣吞聲的人,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需不需要我幫忙?”


    “你就安心幫我坐鎮岩井公館。”徐來是不想她冒這個險。


    “好吧,那你們一定要小心。”趙子悅明白岩井公館那邊也不能亂,這是他們關乎長期在日偽這邊潛伏的必要保障......


    春日白天太陽一出,還是感覺很暖和,可一到了半夜,那就真是夜涼如水......


    此時虹口醫院也是靜悄悄地......


    恐怕在這夜涼如水的半夜,隻有病房裏的徐來沒有睡,獨自站在窗前看著圍牆外麵亮著的路燈......


    沒多久,圍牆外翻進來一個人影,正朝徐來所住的病房樓下走來。


    那人影從懷裏掏出繩索,退後幾步,用力甩了幾個圈圈後,將繩索往徐來所站的窗口扔上去。


    徐來一探手便抓住了那根繩索,將那根繩索綁了個八字結在窗框上,自己攥緊了一下繩索,確定繩索綁牢後,再抓緊繩索往下緩緩滑下去,直到腳踏到地麵,他才將繩索往窗口上一拋,繩索很準確地就扔進了病房裏。


    來接應他的人影又遞給他一把特製彈弓,兩人這才一前一後翻牆而出......


    直到兩人離開虹口醫院,那人影才敢開口說話:“來哥,都打聽清楚了,今晚他們都在近藤夫婦開設的酒吧裏狂歡。”


    這虹口區的東寶興路一百二十三弄和一百二十五弄的“大一沙龍“一條街道上,都是日本海軍指定開設的特別慰安所之一。


    而這近藤夫婦明麵上開設的酒吧,也是在這條街道上。


    他們從日本本土招來的少女,來供這些日本海軍陸戰隊士兵消遣的,充當日本慰安婦。


    “鍾良,兄弟們都埋伏好了?”原來這個人影就是鍾良。


    “都埋伏好了,就等這些龜孫兒出來,打他們個措手不及。”鍾良說著就帶著徐來往前麵拐角的一輛小貨車走去:“來哥,這車是隨手在路邊順的一輛。”


    “上車!出發!”徐來想的是要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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