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薑獻所受的致命傷幾乎都是來自墮神與前神使,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栽在凡人陣法上。


    在雷電一次次的轟擊下,法眼破碎、肉體崩潰、五感盡失……所擁有的一切都在離他而去,死亡近在眼前。


    這時一直被禁錮的本源之力動了,它包裹住最後的生機無論雷電的破壞力如何強大都巋然不動。


    薑獻隻想跳起來罵一句:丫早不動晚不動,現在動尼瑪啊!


    這樣下去自己根本不可能被雷徹底劈死,神隻感應不到他生機斷絕也就不會來救他!


    不救他他就得像坨爛泥一樣一直在這趴著。


    等天機門那群人恢複過來還不是想怎麽安排他就怎麽安排他?


    前任神使非生非死的模樣突兀的出現在腦海中,他最後是不是也要落得這麽個下場?


    天機門主聲嘶力竭喊出的教義言猶在耳,突然兩件毫不相幹的事就這麽被聯係到了一起。


    薑獻甚至悲憤想著:老子是不是也要被安排進哪家的祖墳裏當個改換血脈的永動機了?


    最絕望時二哥出現了,不再承受雷罰後,薑獻的身體開始緩慢的自我修複。


    不知過了多久觸感迴歸,薑獻發現救他的人又多了兩個。


    動作嫻熟配合默契不用猜就知道是他哥跟黑瞎子來了。


    他這時才徹底安心,也就有了心思想更多的事。


    比如:前任神使的隕落到底是不是天機門搞的?


    張家得到前任神使的身體真的隻是偶然嗎?


    還有汪家崛起背後是否也有天機門的影子?


    無數線索歸攏又重組,竟然還真讓他拚湊出一條幾乎完整的故事鏈。


    這就是解密的樂趣嗎?也難怪無邪會那麽著迷。


    雷聲不再響起時薑獻知道自己徹底得救了,在包紮暫停的空檔他就開始向外界傳遞信號。


    天機門那些人必須的不能讓他們逃了,流那麽多血量他們也跑不了多遠。


    完全動不了又無法發聲的情況下,聰明如他力求用最簡便的語言表達最準確的意思。


    高台二字最合適不過,即使他們看不懂意思過去看到現場也能明白個大概。


    結果也確實是按照薑獻的設想發展的。


    黑瞎子一肚子火的奔向高台,他已經想好了抓住黑袍人先揍頓狠的給薑獻出出氣再拖迴來。


    路上黑瞎子還看到了一條幾十米長的拖痕,未幹的血肉幾乎刺痛了他的雙眼,不敢想象薑獻是怎麽熬過來的。


    很快他到了地方卻沒有看到人影,縱身一躍上了高台入目就是一座仿佛血鑄的雕像。


    “嘶~這些人夠狠啊!”


    繞著雕像轉了一圈,沿著淋漓的血跡與腳印就追了下去。


    *


    薑獻寫字時聽覺已經恢複了一些,在確認兄弟們接收到信號後就安心睡了過去。


    他是安心了,守著他的人卻差點打起來。


    王胖子始終擔心薑獻的傷勢,他的鼻子一向好使,在第一次想掀開繃帶時就聞出薑獻身上沒有任何藥水的味道。


    開始顧及著人多就沒發作,待鄧峰他們走後王胖子再次伸手去解薑獻身上的繃帶。


    張起麟自黑瞎子走後就一直保持跪坐的姿勢盯著薑獻,仿佛外界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


    這時見有人要碰薑獻,他一把捏住伸過來的那隻手。


    王胖子瞬間感覺手腕被鐵鉗捏住似的,他猛的抽迴手一看紅了一圈。


    這下腦子裏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啪”一下就斷了:


    “臥槽!薑獻傷成這樣,你踏馬不消毒不上藥的裹成這個鳥樣有屁用?你不弄還不讓胖爺弄是幾個意思?”


    見張起麟無動於衷王胖子更來氣了,擼袖子就想跟他幹一架。


    “別以為你擺出這個死出就沒事了!薑獻要是因為傷口感染死了,胖爺第一個拿你開刀,第二個就是黑瞎子!即使打不過你們,胖爺用嘴咬也要讓你倆掉二兩肉!”


    其實王胖子知道自己這樣有些衝動了,可他當孩子養著的弟弟幾個小時前還好好的,現在突然死了一樣的躺在那,到底傷在哪成什麽樣都不給他看一眼這說不過去!


    張起麟憑什麽不讓他看?!


    無邪一把抱住王胖子的腰往後拖,怕他真的衝上去找揍。


    嘴裏的話卻是對著張起麟說的:“小哥你給個反應啊!至少解釋一句啊!”


    王胖子的話他信,可若說張起麟會害薑獻他不信,這裏頭一定有什麽誤會。


    一旁的薑煥正靠著牆捧起水壺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精神一鬆懈下來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那邊突然吵起來嚇的他一激靈,水壺都差點掉地上。


    他覺得一夥的真打起來也不好,就跑過來拉架:“怎麽好好的就要打架呢?別打別打!這兜帽哥剛還吐了好些的血,你可別把人打壞了。”


    無邪死命抱著王胖子的腰也道:“胖子你冷靜點,小哥這麽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有個屁的原因!你告訴我包紮傷口不消毒上藥是什麽原因?”


    薑煥動作一頓問到:“誰沒消毒上藥?”他爬起來看薑獻的時候人都已經包成木乃伊了,並不知道還有這事。


    王胖子一聽更怒了:“這就薑獻一個受傷,你說還有誰?還當親哥的呢,你踏馬剛才眼睛裏是糊了屎嗎?啥也看不見?”


    “草!”薑煥也不拉架了,把西裝外套脫了往地上一甩開始挽袖子。


    無邪已經快哭了,一個他都拉不住,現在又來一個……


    張起麟還是如雕像般一動不動,與背後拉扯怒罵的三人明明隻隔了兩米不到的距離卻如不在一個空間。


    薑獻不知道自己睡沒睡著,隻覺得耳邊亂哄哄的煩的很。他想抬手把耳朵眼堵上,手抬一半覺得很疼一鬆勁又放下。


    也就是這無意間的動作讓張起麟有了反應,伸手快速捧住薑獻即將落地的手輕輕放到一邊,又湊近他的耳邊低聲唿喚:


    “薑獻,醒醒…”


    王胖子的拳頭已經掄快到了張起麟後腦勺。


    薑煥抓向張起麟衣領的手也伸了過來。


    然後倆人都撲了個空,帶著無邪差點摔成一堆。


    “薑獻醒了是不是?”無邪最先看清張起麟的動作驚喜的問道。


    這下王胖子與薑煥也忘記要打人這迴事了,齊齊湊上去盯著看。


    薑獻這時不負眾望的張了張嘴,嘶啞的說了三個字:“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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