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股的事情就這麽定下了。


    為顯誠意。


    瑕決定再調養十天半月,等徹底穩固病情,就親自去明州接夏侯瑾軒過來商談。


    ……


    逝者如斯夫。


    半個月後,眾人親自把瑕送上了去往明州的渡船。


    “李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金主給你帶過來!”


    瑕太了解夏侯寶玉了。


    寶玉最喜歡做生意,隻要將雲來客棧的情況說清道明,就一定會來。


    “嗯,我對你有信心!”


    李逍遙笑得合不攏嘴。


    花錢的走了,送錢的要來。


    沒什麽比這更值得令人期待了。


    “一路順風,我等你迴來…”


    “瑕妹妹,記得按時吃藥!”


    “路上小心,不要貪杯!”


    “阿奴也一樣!”


    “……”


    瑕走了。


    帶著李逍遙的期望,趙靈兒的醫囑,林月如的酒別,還有阿奴的串串香。


    客棧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


    客人,不多不少。


    日子,不短不長。


    “唿…好悶呐…”


    李逍遙葛優躺在搖椅上,雙目微闔,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


    “我看你不是無聊…”


    林月如伏於櫃台,聞聲,遂瞥了一目,然後屈指一彈,打出一道細若發絲的劍氣,射向正在門框上搓手的那隻又黑又大的蒼蠅。


    那蒼蠅能長這麽大個,必然身經百戰。


    果不其然,劍氣甫一乍現,蒼蠅便振翅逃飛,讓劍氣撲了個空。


    逃得殺生之禍後,蒼蠅不退反進,居然打個飛旋,繞到林月如耳側,挑釁似地嗡嗡亂嚷。


    囂張如斯,林月如卻是看也不看。


    就在蒼蠅洋洋自得,不可一世之時,那道本已撲空的劍氣驟然四散,又倏地聚攏,下一瞬,竟折返迴射,再度劃出一道弧軌,打向蒼蠅。


    這一迴,蒼蠅沒作出任何反應,便被灼熱的劍氣瞬間蒸發。


    將這隻不知好歹的蟲豸打得灰飛煙滅。


    林月如方才幽幽開口:“是想瑕…哦不,應該是想她到底能不能把夏侯家的冤大頭帶來,是不是啊?”


    三天前,她正式跨入宗師級高手的行列。


    十幾歲的宗師級高手,而且還是在林天南刻意放任下自學成才的。


    說一句天縱奇才也絲毫不過。


    若擱在以前,隻怕整個林家堡都得擺宴慶賀。


    可偏偏這裏是雲來客棧。


    裏麵的人個個都是人才。


    長得好看,說話又好聽,還有一身的本事。


    一個能用法術切墩,一個能用蟲蠱砍柴。


    都很離譜。


    而最後那個,才是最神奇的。


    明明沒什麽內力,可就是打不過。


    就連自己打出的會拐彎的劍氣,都是人家教的。


    那一招,就是《聖靈劍法》的中“劍十八?改”。


    “是金主,金主!”


    李逍遙豎起食指,嚴辭糾正,然後悵然道:“這都去了四天了吧,算著日子也該迴來了…”


    “難不成出了什麽幺蛾子給耽擱了?”


    “莫非…”


    李逍遙忽然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眼皮猛地撐開,“該不會舊病複發,一覺睡死了吧!”


    “呸呸呸,烏鴉嘴!”


    林月如葉眉一撇,嗔道:“你就不能念人點好啊,明州離杭州遠著呢,輕舟直上,怎麽著也得兩天,更別說還要帶著人,你還不人家休息休息啊…”


    “再說,靈兒的手段你還信不過?瑕走之前的飯量可是有目共睹,那麽一大盆子的醬燒排骨,一個人就消滅了!”


    說著,林月如雙臂作圈,比了一個誇張的弧度。


    若非親眼所見,她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一個那樣瘦瘦小小的姑娘,到底是怎麽把那麽多的吃食塞進肚子裏的。


    而且肚子還不見鼓脹。


    簡直就是行走的人型飯桶!


    每每想起,林月如都覺得毛骨悚然。


    “這倒也是哈!”


    李逍遙打個哈哈,也對瑕的飯量驚為天人。


    特別是吃那麽多居然沒上茅房,都不知道該說她消化係統不好,還是消化係統太棒。


    “一定是有事耽擱了…”


    靈兒端著兩碟新做好的點心,輕輕過來放在桌上,溫柔道:“瑕妹妹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自然。”


    瑕的信譽,李逍遙還是十分認可的。


    隨手一招,隔空將糕點攝入手中,正要放在嘴裏,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李逍遙打眼看去,一男一女並行而入,後麵跟著兩個隨從。


    左手邊的是位麵容冷峻,身形高挺的男子,穿著一身雪青色的麻布長衫,內襯縫有皮革,右手套著拳刃,一看就是江湖中人。


    隻是淡漠的深瞳中隱約藏有幾分鬱色,貌似混得不怎麽如意。


    後麵隨行的兩人亦著相同服飾,應是同門。


    右手邊同行的卻是位苗女,而且是黑苗。


    她身著黑底靛繡的圍袍,左右手腕各戴著一對玉鐲,裙擺略短,尚未及膝,整個人如同一朵綻放的黑玫。


    瓜子臉,伏犀鼻,唇線似笑非笑,下巴微微上揚,皮膚白皙水靈,乍一看冷豔高傲,但第二眼總覺得有些輕佻。


    “幾位,打尖還是住店?”


    李逍遙嘴上笑吟吟地問,眼睛卻隻落在黑苗姑娘一人身上。


    雖然是並行,但很明顯,這位才是做主的。


    “打尖!”


    “住店!”


    兩人異口同聲,下意識地相覷一視,又各自迴頭。


    李逍遙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主觀臆斷了。


    這裏又不是九九六世界,市井的男人還是比較有話語權的。


    正要再度詢問到底聽誰的。


    兩人再次同聲。


    “我打尖!”


    “我住店!”


    “你們…不是一起的?”


    李逍遙這會明白了,敢情自己理解錯了,這兩人根本不是一道的。


    他很想問一嘴。


    既然不是一道,幹嘛貼那麽近。


    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住店的登記姓名,打尖的看譜點菜。”


    李逍遙把登記冊和菜譜分別遞給兩人。


    “什麽?住個店還要實名登記?”


    苗女一下子愣住了,接著上下打量幾個來迴,忽的捂嘴,咯咯笑道:


    “哎呦呦,寨子裏的老人說得果真沒差,中原的男人就是花花腸子多…”


    “想跟人家套近乎就直說嘛,非要弄個什麽實名登記,這不是擺明了有所企圖嘛…”


    苗女一撩長發,側身倚在櫃台上,拋給李逍遙一個勾人的眉眼。


    “喂喂喂,說話注意點!”


    林月如立馬不幹了,連拍桌帶瞪眼,抒發情緒。


    “誒~第一次見麵就這麽了解我…”


    李逍遙倒是混不在意,嘿嘿一笑,用食指點了點名冊,然後攤開手掌,狡黠道:


    “既然被你看穿了,那還等什麽,趕緊簽名吧!”


    不裝了,攤牌了。


    沒錯,我的確是有所企圖。


    我看上你的錢袋子了。


    如果能把手腕上那兩對羊脂玉鐲也在店裏消費掉,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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