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


    不知道夏宏以,是如何確定那東西在他手上的。


    但是。


    他並不介意順杆爬。


    關鍵是,天衍觀星圖還真就在他手上。


    莊自清(林肆)其實也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麽出現的。


    好像就是睡了一覺,然後天衍觀星圖就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了他身邊。


    隻要他想,那東西便可以隨時隨地,以各種各樣的形象出現,或是茶杯,或是棋盤,亦或是棋子,也可能是一把扇子,一個手帕……


    無一例外的是,除了他,其他人根本無法察覺到‘祂’的出現。


    就比如,現在他手上多出來的這本,無字書。


    一個時辰過去。


    夏宏以在桌案後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來人的叩禮聲,心情有些不悅。


    抬眸看向不遠處那個坐在羅漢榻上閉目養神,臉色蒼白的俊美少年。


    因著血緣上的牽引,內心不自覺地軟了下來,又想到這人如此不知禮數的行為,原本升起的好感,瞬間降至低穀。


    “自清可是覺得,舅舅這裏很是無聊?”


    莊自清(林肆)聞言點了點頭,手中的無字書化作星點消散。


    “不瞞舅舅,確實有些無趣。”


    夏宏以被這話堵的啞口無言,以往的那些大臣妃子,哪個不是說話好聽,深諳語言藝術的大才。


    這還是他成為皇帝以來,第一次被人噎得不知該如何接話,隻能尬笑。


    至於那些不會說話的,要麽已經被他找由頭貶了,要麽就是被他下了獄。


    可麵前這家夥手裏有他想要的那個東西,在他主動上交之前,不但不能動,還要以禮相待。


    史書上也有記載那些試圖強迫持畫人,交出東西的家夥。


    那些家夥的結果無一例外,死於天譴,此後民不聊生,天災頻繁,直至下一位持畫人出現。


    人族傳承也因此差點斷絕……


    他可不想跟那些人一樣,成為史書上自動記錄在冊的罪人。


    所以。


    就算麵前這少年再怎麽對他不敬。


    他也不能動他,還要盡力保護他的安全……


    夏宏以為自己未來的日子,默默點蠟。


    人有千千萬,有人想要安穩,自然有人希望動蕩。


    他承認他有一統七國的野心,也想利用傳說中的‘天衍觀星圖’來達成這個目的。


    得知‘天衍觀星圖’即將出世,且被人算出可能落於何人之手時,他是狂喜不已的。


    為了盡快找出這個人,他假裝不知道那些動蕩分子的過激行為,將整個玄夏國的莊姓之人殘殺殆盡。


    哪怕其中有一脈是皇親國戚,也隻是猶豫了片刻,甚至在暗中推了一把。


    他夏宏以從來都不是一個大善人,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是他以皇位作為目標後,上的第一課。


    神算渚機主動找上他時,他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天衍觀星圖’果然降臨在他們玄夏國,且很快就會自動送上門。


    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那人竟然是他的一個小外甥。


    該說世事無常,人算不如天算呢?


    還是說天意難測,造化弄人呢?


    定南莊家,是他唯一沒有冷眼旁觀,而是在其中動了手腳,導致定南莊家滿門被滅,除持畫人外,無一生還的家族。


    持有‘天衍觀星圖’的人,怎會不知兇手是誰……


    想到這,夏宏以嘴角流露出一絲苦意。


    明明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不但不逃,還反過來找他,他這個外甥,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


    事已至此,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自清……有個人,也許你可以見一麵。”


    莊自清(林肆)不解,“舅舅說的是誰?”


    “神算,渚機。”


    夏宏以做了這麽久的皇帝,腦子轉得自然快,他坐那可不僅僅隻是在批閱奏折。


    莊自清(林肆)一進來,他就在思考該如何將負麵影響降至最低。


    cpu都差點幹燒了好嗎!


    最後想出了這麽個禍水東引,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損招。


    這麽說也不對。


    要論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那必然是給出預言詩的家夥。


    神算渚機,就應該擔下所有的罪孽。


    他是饞神算渚機的神算能力,但對上持畫人,該選誰,都不用猶豫的吧!


    “……”


    莊自清(林肆)沉默了片刻,道:“不了,我暫時還不想見他。”


    說完,用拳頭抵住唇部,打了個哈欠。


    “自清可是累了?瞧我這記性,一忙起來就什麽都忘了,你自幼身體便不好,是舅舅的錯……”


    夏宏以見狀,也不好多留,招唿章德福進來。


    “小德子,帶自清去鴻儒殿休息。”


    “是,陛下!”


    ……


    入夜。


    莊自清(林肆)洗漱完,披著溫暖柔軟的狐裘坐在暖炕上,漆黑的瞳孔在星燈燭的閃爍間,顯得詭秘莫測。


    ‘吧噠’一聲,蒼白修長,骨相極美的右手執黑棋,落下一子。


    對麵則坐著一個身形虛幻,看不清麵容的灰衣男子,執白棋,跟著落下一子。


    雙方你來我往,於棋盤之上,對弈廝殺。


    “夏宏以,本可以護住定南莊家,卻選擇成為了遞刀者……”


    灰衣男子聲音縹緲而空靈,似從天上來。


    “我知道。”


    莊自清(林肆)語氣平淡如水,不以為意。


    “夏樂,亦可以修書一封,留下你母親,嶽念傾一命,卻選擇閉上雙眼……”


    灰衣男子繼續說道。


    “我知道。”莊自清(林肆)。


    灰衣男子沉默了半晌,再次落下一白子。


    “周思,掌控著玄夏國南方一帶最大的情報組織灑家酒館,一早便知有人要對定南莊家動手,卻選擇以此作為籌碼……”


    “我知道。”


    灰衣男子,“……”


    “神算渚機,若非他拋出預言詩,定南莊家也不會遭此一難,為何不借此機會殺了他……”


    “你猜。”


    灰衣男子有一瞬間懵逼,“?”


    “……你明明知道了,那些對定南莊家動手的勢力都有哪些,為何遲遲不動手……”


    “要你管。”黑棋落。


    “艸!”


    灰衣男子身形有一瞬間化成了星霧狀,很快便恢複了原樣。


    “你究竟想做什麽……”


    莊自清(林肆)輕笑出聲,最後一子將局勢逆轉,白棋輸了七個半子。


    “那要問你,想要我做什麽了……”


    ......一......個......正......經......的......分......割......線......


    猜猜看,灰衣男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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