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爍、秦玖和季飛良麵麵相覷。


    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和茫然。


    之前某些‘人’,用了各種方法都無法破壞的星石,竟然就這麽裂了?


    陸安爍不太確定地看了秦玖一眼:應該還能用吧?


    秦玖同樣不太確定的迴視:應該可以吧?


    季飛良:要不,試試?


    鹿舛因為之前的事,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先知’則維持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沒辦法,陸安爍隻能硬著頭皮,死馬當活醫。


    畢竟‘無色星石開裂損毀’這種事,從未發生過,他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麽處理。


    陸安爍沉思片刻,起身向大殿所在的方向行了一個特殊的禮,神情神聖而肅穆。


    “虛界千餘載,敬奉諸天神,奏請萬靈旨,火種祭族願!”


    高聲吟誦,周圍的空氣開始泛起陣陣漣漪。


    一道道光芒從星空中浮現,交織成一個巨大複雜的古陣。


    “虛靈獻星大陣,開!”


    陸安爍深吸一口氣,雙手飛速結印,統禦之力從他體內湧出,匯入虛靈獻星大陣之中。


    像是連鎖反應般,秦玖和季飛良體內的統禦之力也隨之湧出,匯入陣中。


    大陣上的星芒越來越亮,最終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在老宅上空匯聚成一片璀璨的星空。


    這片虛幻的星空中,無數星辰閃耀,如同一張巨大的星圖。


    “這是……”


    林肆望著空中的星圖,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虛靈獻星大陣,是保護虛界生靈,不受外界侵擾的古老大陣之一,也是將你們的存在徹底隱藏的一個手段。”‘先知’解釋道。


    “沒有人知道,這虛靈獻星大陣是怎麽來的,人族的祖先在快要突破王者級限製的時候,受到感召來到此界,得知了一部分真相,也接受了這部分的傳承……”


    ‘先知’話還沒說完,大殿中央的銅鼎上,一團赤紅的火焰突然燃燒了起來。


    火焰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個巨大的‘人’字符文,散發著亙古神秘的氣息。


    鹿舛和‘先知’則各甩出一滴精血。


    這兩滴精血很快就飛入殿內,融入銅鼎之中。


    “轟!”


    虛靈獻星大陣的光芒達到了頂點,一道巨大的光柱直衝雲霄,將整個大殿籠罩在其中。


    光柱亮起的刹那,火焰瞬間化作一條巨大的五爪金龍,盤旋著不顧一切地衝向那穹頂。


    莫大的悲傷和強烈的信念,流轉在每個人的心間,甚至影響到了空間之外的所有人。


    這一天,各行各業或悲傷或喜悅,或疲憊或堅持的人們無意識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統一抬頭看向天際。


    眼睛裏,映照出了那條勢如破竹,一往無前的五爪金龍。


    萬眾的意念在這一刻,無視了隔閡和界限達成了一致。


    衝!


    衝!


    衝!


    衝破一切阻擋他們的障礙!


    衝破一切束縛他們的枷鎖!


    衝向那自由,且擁有無數種可能的未來……


    古老空間裏,林肆等人下意識放緩了唿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條金龍,心也隨之緊張了起來。


    在五爪金龍觸碰到穹頂的瞬間,穹頂之上浮現密密麻麻的黑色鎖鏈,將穹頂死死壓製,甚至降下數條鎖鏈刺向五爪金龍。


    金龍眼中染上決絕,不顧襲來的黑色鎖鏈對他造成難以複原的傷害,隻是一味地撞擊穹頂。


    因為‘他們’時間不多了……


    五爪金龍的每一次撞擊,都帶著人們充滿希望的信念,那是一種堅韌不屈,永不放棄的力量,這力量是生命的脈動,是自由的呐喊!


    林肆心顫動著,難言的悲痛和絕望將他籠罩。


    極限了麽……


    果然,下一秒五爪金龍就身形不穩,不甘地朝天怒吼,隨後力竭,墜落在古宅中。


    巨大的龍頭好巧不巧,落在林肆的右手邊。


    五爪金龍的眼睛已經黯淡無光,那雙曾經充滿心念的眼睛,現在隻有深深的疲憊和絕望,還有愧疚和不甘。


    林肆起身,半跪在龍首一側,伸手觸碰漸漸透明的五爪金龍,輕輕撫摸著金龍的龍頭,手心傳來一絲微弱的波動。


    “你終於來了……”


    沉穩溫暖,充滿力量感和歲月感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給他一種同時在跟無數人對話的震撼感。


    “你怎麽知道我會來?”


    金龍沒有迴答,隻是深深地看了林肆一眼,大大的龍眼,清晰地映照出眼前少年的身影。


    “人,是個強韌和美好的種族,對吧?”


    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陳述句,至少在五爪金龍的心裏,是這麽以為的。


    林肆從金龍的眼中,看到了一種複雜的情感,有悲傷、有欣慰、有不舍、有眷戀……有愛、還有無盡的思念和寂寞。


    他突然意識到,眼前這條金龍,似乎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而現在,還沒等他想起什麽,就要說再見……不,是永別了。


    林肆垂下眼簾,掩蓋眼底的難過和茫然,嘴角揚上一抹輕笑。


    “也許吧!”


    金龍眼中的光亮起了起來,同樣染上了笑意。


    巨大的龍身化作星光落在地上,龍頭中央燃燒著一團赤紅的火焰,直到金龍消散,才飄到無色星石中。


    林肆起身,坐迴自己的位置上。


    再抬眸時,眼中已然恢複了平靜。


    林肆看著祭壇上的火焰,問道:“林啟路之前說的火種,就是這個吧。”


    “沒錯,這就是火種。”陸安爍點點頭,“火種是每個種族的信仰圖騰,而你麵前這個,就是整個人族的火種。”


    季飛良接著陸安爍的話,對林肆說道:“火種有異,則人族生變,而火種一旦熄滅,人族將不複存在。”


    “準確來說火種是信仰,五爪金龍才是圖騰,如今五爪金龍消亡,代表著人族圖騰崩碎。”鹿舛糾正道。


    ‘先知’眼中閃過一縷青靈道光,玄之又玄的氣息若隱若現。


    “圖騰崩碎,大亂將至,破而後立,萬族劫至……”


    陸安爍、秦玖和季飛良對視一眼,歎息一聲。


    林肆:……


    又是謎語人這種髒東西!


    林肆盯著‘先知’的眼神中,劃出一道危險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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