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陽相比之前的確成熟不少,他和唐石頭之前被帶走練功,應該不是在映雪宮就是在殷家寨,看來分頭行動了。


    一想到嶽陽,展昭眯著眼睛又看了看他身邊那個黑衣人,猛然想起個人來,伸手一指驚訝地道,“謝百花?!”


    這黑衣人,可不就是謝百花麽?隻是他此時不穿白了也不娘了,樣子都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一雙紫眸沉靜穩重,展昭差點沒認出來。


    謝百花無奈地拱了拱手,虧得展昭還能認出自己來,“謝白。”


    “哦……”展昭才想起來謝百花改邪歸正後改名字了。


    “你們怎麽來了?”展昭問的時候,還是望著前方,發現黑雲此時是一片大亂,白玉堂和那兩個老頭都進入了雲的內部,黑白交錯仿佛是一條白色蛟龍在啃噬那隻已經殘破不堪的大狗,看這氣勢——應該有門!


    “武林四大頂尖高手齊聚,我來開開眼界。”嶽陽嘖嘖兩聲搖頭,“好厲害的寒冰真氣!”


    展昭一聽四位武林高手,也琢磨了起來,兩個肯定是天尊和殷侯了,那剛才那兩個老頭——一想到極寒內力,展昭捂了捂嘴,驚訝地問嶽陽,“莫不是玉堂的外公陸天寒和外叔公陸地凍?”


    展昭轉念一想——這兩位的確是神秘高人。


    極北冰原島基本是與中原武林隔離的,冰原島的功夫獨樹一幟,以寒冰真氣為重,無人能及。而冰原島兩位世外高人更是江湖傳說之一。


    陸天寒是冰原島島主,功夫神鬼莫測,不過不喜與中原武林交往,整天躲在冰窟窿裏研究武學,是個武癡。


    原本展昭和白玉堂定親之後是要隨著陸雪兒他們北上探親的,因為是定親不是成親,倆老頭又找不見人,所以沒出息那次的酒宴。


    隻是後來查賀正的案子,把行程給耽誤了,緣慳一麵。


    陸地凍是二島主,人稱馬臉鬼才,一張大馬臉,居無定所性格又極度古怪,功夫極高,沒記錯的話……他應該就是趙普的師父!


    展昭迴頭看了看趙普,趙普一攤手,他也不知道這老頭怎麽來了。相比起來,趙普與他恩師之間的關係可不及展昭白玉堂與幾位師輩那麽親密。趙普很小在大漠之上就被陸地凍收了做徒弟,學成了趙普也就十幾歲,陸地凍這人吧,有些特別,一聲不響就走了,趙普連他的名字師門都不知道,若不是之前遇到陸雪兒,他都不知道他師父叫什麽。粗略一算,兩人十來年沒見麵了,猛一見到,感覺還怪怪的。


    此時,前方的黑雲忽然像是斷了筋似的,塌陷了下來,完全失去了形狀,最後就聽到“轟”一聲,落到了地麵,凍成了兩塊極大的黑色冰磚以及一地的冰渣子。


    白玉堂落在磚頭上,刀下一個人,似乎是剛剛被擒獲。


    “原來黑雲裏有人在操縱。”趙普皺眉,“什麽人能操縱雲霧?”


    “那不是黑雲,而是毒蟲。”嶽陽給展昭解釋,“所有毒蟲皆畏寒,所以要破除這種大範圍的毒蟲陣,隻能使用極陰寒的內勁。且這種毒蟲有個特點,一旦凍著了,就會立刻昏睡,不再咬人。”


    “還咬人啊?”公孫驚訝,“那剛才那些被黑雲席捲而過的百姓……”


    “皇上!”


    此時,有官兵來稟告段素隆,說前方起碼有幾百百姓倒臥街頭,全身紅腫似乎是中了毒。


    “這如何是好?!”段素隆大急,命人快請郎中救治。


    公孫也想上前,卻被謝白阻止,“我能治。”


    公孫等人都瞧著他,心說幾天沒見,謝白變大夫了?


    “爹爹,你忘記啦?”小四子提醒公孫,“花花紫色眼睛的麽,說是蛛族可以治病救人。”


    公孫打了個愣神立馬迴神,“對啊,怎麽忘了這茬!”


    展昭腦筋轉得快,立馬問嶽陽,“該不會,那個操作黑雲毒蟲的,也是吃了果子的?”


    嶽陽笑了,點頭,“可不是麽,我這些日子一直跟吳大叔在一塊兒,他迴憶我記錄,此人極有可能是吃了浮屠果的,也就是白色果子,看看帶迴來那位是不是白目,就知道了。”


    “白目?”


    眾人麵麵相覷,此時,白玉堂已經迴來了,身後兩個小丫頭押著那個被擒獲的黑衣男人。展昭先拉過白玉堂上下檢查了一下,確定他沒受傷,才仔細打量被抓的人。


    首先他認出了抓人的那兩個小丫頭,一個胖丫頭一個瘦丫頭,都長得明眸皓齒十分好看,正是映雪宮陸雪兒坐下的兩個得意徒弟,辰星兒和月牙兒。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兩個丫頭怎麽看怎麽年輕,內力卻是深不可測,和陸雪兒也像得緊,十足的小魔星範兒,映雪宮的實力實在不容小覷。


    而被抓住那人,眾人都不認識,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身材瘦高,最特別的是他那一雙眼睛——白色的,似乎沒有瞳仁。


    公孫看得驚奇,湊過去仔細看,“真的是白目啊!”


    嶽陽點點頭,“是浮屠族,可控製一種黑色飛蟲,善陣法,十分的陰毒。”


    “你是何人?”段素隆質問那黑衣人,“為何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那白目男子完全不說話,辰星兒踹他一腳,“問你話呢!”


    他隻是轉過頭,大大的白眼珠子盯著眾人看,十分的可怕。


    “咦。”辰星兒嫌棄地甩手,“真難看,嚇死人了!”


    月牙兒也不想抓著他,將他綁了,找水桶洗手,“黏糊糊的真噁心。”


    “不用問話,他根本不會說話。”嶽陽拿出這幾天跟吳不善在一起記錄下來的東西,“吳大叔說了,這種浮屠族和魚族一樣,都不能算是真正的人,沒法說話也不會思考,完全聽主人的指揮。”


    “他們受什麽人指示?”展昭問。


    “綠眸的妖族。”嶽陽補充了一句告訴展昭,“就是大白臉那種。之前不是出現過麽,跟在展皓身邊的那位。”


    展昭點了點頭,“除了我大哥身邊,還有一個死了的。”


    白玉堂點了點頭,這兩個綠眸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一個似乎展昭從小就見過,從未做出傷害他的事情,另一個則是處心積慮想要展昭的命,但後來死了,但難保死的不是小嘍囉。


    而且綠眸人想暗殺展昭的不少,為什麽這個族群死盯著展昭不放?這些人和大少爺之間,有沒有什麽關係?


    從當年陵山泣血圖記錄的事情來開,蜃主他們的船在海上遇到了海寇的襲擊,那些海寇都帶著麵目猙獰的麵具,蜃主後來飄到了岸上帶著八果聖木的樹苗,但難保對方手上沒有……會不會其中又有什麽聯繫?


    總之當年之事,似乎是有一層蒙麵的薄紗,正在一點點被揭開。


    ……


    這時,幾個映雪宮的弟子打來了兩桶清水,謝白割開手腕,滴下一些血在桶裏,讓映雪宮的姑娘們給中毒的百姓服用,說來也奇怪,一碗下去,原本昏厥的人都甦醒了過來,身上的紅腫也漸漸消退。


    眾人都驚訝地看著謝白,展昭輕輕用胳膊撞了撞白玉堂,“幸虧當年沒宰了,原來這麽有用喔?”


    白玉堂也有些意外,說實話,很多壞人他都忘記了,不過謝百花的確壞得讓他印象深刻。此人曾經一心想害他,害展昭,害天魔宮的人,罪惡滔天濫殺無辜。不過人都死了一次了,從墳裏爬出來後變成了幾乎是另外一個人,如今猛一看根本認不出來就是當年的謝百花……所謂世事多變吧,白玉堂莫名覺得這個謝白,和枯葉好像有些相似。他也曾經想過一個問題,人究竟會不會變?他與展昭很慶幸的是從一出生到現在,都始終有不少親人朋友一路扶持,而那些走錯了路,犯下罪惡卻沒死的人,究竟能不能改好呢?也許人生真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白玉堂以前一直不太理解展昭處處給人留條後路的習慣,而且這貓看人正麵,總覺得人會跟改好。他就不以為然,覺得壞人就是壞人,以前遊走江湖快意恩仇的時候他也手刃過不少當時的“壞人”。


    現在想想,展昭的行為可以理解,他自幼和一眾“大魔頭”相伴,所謂的魔頭無論如何都是幹過些壞事的,展昭就是因為相信有報應,所以最大的心願就是一眾老魔頭的罪惡能用自己的善行化解,將來壽終正寢不要早報應。白玉堂不禁感慨,不能因為親人犯過錯誤就覺得他能改邪歸正,而對非親非故的人就要求嚴格,一旦犯錯便不可原諒,迴想當年如果對某些“壞人”留有餘地,他們會不會也和今天的謝白一樣,改邪歸正開始做好事了呢?


    越想越覺得這個問題深奧,白玉堂搖了搖頭……


    他正出神呢,就感覺脖根處涼絲絲一口氣吹過來,白玉堂驚得一縮脖子,趕緊迴頭,身後沒人。


    另一邊又叫人吹了一口氣……


    白玉堂還沒說話,耳邊展昭一掌就拍過去。


    一個灰白頭髮的圓臉老頭此時正掛在白玉堂肩膀上,堪堪躲過了展昭那一爪子,探出半個頭瞧白玉堂,“堂堂,你家那口子兇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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