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過去打開門,公孫拿著一碗藥氣勢洶洶走進來,將藥碗往桌上一放,過去一把揪出被子裏的小四子。


    小四子摟著枕頭,不肯出來喝藥。


    “乖,吃了藥給你烤隻整豬!”


    “我才不吃豬……”小四子話沒說完,驚訝地看著前方。


    公孫迴頭,就見展昭拿著藥碗,咕嘟咕嘟,將一碗藥都喝了。


    “啊!”公孫驚得站了起來,白玉堂手上擦臉的帕子也掉了,小四子捂嘴,“喔,喵喵太夠意思了!”


    展昭喝完,吐舌頭,“真的苦死。”


    “貓兒!”白玉堂跑過去拽住他,“你胡亂喝的什麽,吐出來!”


    展昭將碗放下,“又沒有毒。”


    公孫也點頭,“毒倒是沒有,藥性很強我也不會給小四子喝了,隻是……這是治多夢囈症的,通常小孩兒才會喝,而且沒夢囈症狀的,喝了可能會犯困,精神萎靡說不還還會拉肚子。”


    “那有沒有解藥什麽的?”白玉堂著急,端詳展昭,“昏貓,你睡傻了亂吃藥?!”


    “沒有啊,多喝點水多休息就好了……”


    公孫話沒說完,白玉堂忽然一把捧住展昭的臉,盯著他看了起來。


    “幹嘛?”展昭笑嘻嘻,“想嚐嚐藥味?來,同甘共苦!”


    白玉堂無語地托住他往前湊的腦袋,公孫順便捂住小四子眼睛。


    “沒有了!”白玉堂有些驚訝地跟展昭說,“眼睛恢復正常了!”


    展昭愣了愣,“當真?”


    “你自己看。”白玉堂拿了銅鏡過來給他看。


    展昭照了半天,發現,真的!眼睛裏邊的煙金色消失了。


    公孫連忙走過來仔細端詳,看了半天,也是百思不解,“奇怪啊,怎麽就沒有了呢?”


    “這說明我這幾天看到的是幻象麽?是做的白日夢還是胡思亂想,不是我突然天賦異稟了?!”展昭高興,但是又有些疑惑,“不過胡思亂想也好白日夢也罷,怎麽那麽準呢?”


    “除非……”公孫似乎想到了什麽,低頭琢磨起來。


    “除非什麽?”展昭和白玉堂都好奇,看公孫。


    “怎麽說呢。”公孫想了想,“你們知不知道有一種瓷器,叫開花釉?”


    白玉堂精通古玩,立馬點頭,“嗯,一種釉彩瓷器,沒裝酒之前,酒杯上的花紋是花蕾,倒滿了酒之後,花就開了。”


    “嗯,我也見過,你那會兒不是給我看過麽。”展昭想起白玉堂那一屋子的古玩。


    白玉堂點頭,“那是因為釉彩裏邊,本身就含有兩種草藥,這兩種草藥一種遇酒水甚至遇酒味就會顯現,另外一種就會隱藏。所以才會讓人產生錯覺,其實是酒水讓釉色消失或者顯現的關係。“


    展昭和白玉堂都是聰明人,被公孫一提點,立馬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這宅子裏,隱藏著一些訊息,是誰煞費苦心,又是通過什麽機關留下了如此多的線索呢?這座古宅,真是不簡單!


    正這時,外頭白福小跑著進來,“五爺五爺,了不得了。“


    “出什麽事了?”展昭心說這大理怎麽也不太平,老有事。


    “潘老大發英雄帖,開大會,說要滅了洱海宮給崔掌門報仇。偏偏洱海宮昨晚上也出事了,他們宮主突然被人刺殺,行兇的是蒼山派的人,洱海宮今天也發帖子找人開武林大會呢,這會兒說是兩邊準備殺個你死我活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有人故意挑起洱海宮和蒼山派敵對,為什麽呢?


    “這蒼山派和洱海宮,有什麽特別?”公孫覺得其中有玄機,能被人利用,必然有其過人之處。


    “可惜我們不了解大理的情況。”這時,趙普走了進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最好是能全麵了解一下。”


    展昭想了想,“問葉雲杉吧?”


    “她也不是本地人。”趙普搖頭,“最好是江湖廟堂都了解的人,還有很多門路可以打聽的。”


    眾人都看白玉堂和展昭。


    白玉堂皺眉,“我認識空鶴穀的穀主齊鶴鳴。”


    展昭眯起眼睛,“我認識蒼鷲山莊的莊主蒼默默”


    兩人對視了一眼,“問誰好呢?”


    “問誰都不好。”


    這時,門口殷侯和天尊走了進來。


    “兩位前輩,有更相熟的人?”趙普納悶。


    天尊微微一笑,“我們是沒有。”


    殷侯一指趙普,“不過你有。”


    眾人刷拉一下看趙普,趙普一頭霧水,身邊公孫戳了他一下,“你大理有相好的?”


    趙普趕緊擺手,“沒啊!親親你不要亂猜!”


    小四子湊過來,“九九大理認識人的麽?”


    趙普真是想不到自己認識誰。


    幸好還有赭影個明白人,湊上前問,“王爺,我猜兩位前輩說的是,大理的皇帝。”


    275 14 無江湖,唯廟堂


    殷侯和天尊的提議正經不錯,不過趙普卻是為難了起來,“大理皇室啊……”


    “餵。”公孫戳了戳他,“大理段氏皇族貌似和大宋關係一直很好的,人家對你尊敬有加,應該知無不言的吧。如果他不知道,朝裏肯定有別人知道。”


    趙普摸著下巴似乎是在琢磨什麽,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不解地問他,“有什麽問題?”


    “唉,段素隆那人出了名的麵,誠心向佛不理朝政,我不知道能不能跟他說到一起去。”趙普皺個眉頭,“另外,他現在應該身在某個廟裏,高智升和董伽羅不太容易讓人找到他,要見麵可不容易。”


    “這倒是。”公孫點了點頭。


    “潘老大是高智升的妻弟,而洱海宮的宮主似乎也是董伽羅的親戚。”赭影之前調查了幾人的背景,有些起疑,“我打聽了一下,董伽羅和高智升同樣是權傾朝野,兩人貌合神離很久了。”


    “這事兒我也聽皇上提起過。”趙普想了想,“段素隆因為虔心向佛,很有可能會禪位,高智升和董伽羅都有意思爭位。”


    “段氏沒有其他後人?”展昭納悶,“幹嘛讓位給臣子?”


    “一家人都向佛的,而且段素隆就是從他叔叔段素廉那裏繼承來的皇位。”趙普算了算,“他過的是清修的日子,沒有子嗣,隻有個侄子,叫什麽來著?”


    “段素真。”赭影幫著迴答。


    “你看這幾個皇帝取的名兒就虔心向佛的樣子,隻有素沒有葷。”白玉堂搖了搖頭,“他也未必會知道兩家的事情吧?”


    “這倒不一定。”趙普忽然笑了一聲,“通常做皇帝的,別的不會,裝糊塗和深藏不露是天生就會的。“


    “那要怎麽做?”公孫也覺這事兒似乎是走進了死胡同。


    “嗯……”趙普摸著下巴,看看展昭和白玉堂,“要不然,找一找他在哪兒?”


    “和尚之間可能會知道!”展昭想了想,“要不然混進廟裏當和尚?”


    白玉堂眼皮子一挑,“你再說一遍?”


    “要不然混進廟……那什麽……”展昭嘎巴嘎巴嘴。


    “廟什麽?”白玉堂沉著臉問他。


    “廟……喵?”展昭看四周,還問呢,“剛才有貓叫?”


    “可不就是貓叫麽。”白玉堂湊過去,一字一頓在展昭耳邊說,“你要是敢往下剪一根頭髮,我就把開封府上下都剃成禿子。”


    展昭扁了扁嘴,下意識地摸頭髮。


    白玉堂叫來了白福,讓他去打聽打聽,有沒有什麽法子,可以混進佛堂,找到段素隆,又不會被懷疑的。


    白福得了令,顛顛兒就跑出去辦事了。


    “你是不是懷疑,段素隆是被高智升和董伽羅囚禁,而非自己想進廟宇修行?”公孫問趙普,“所謂的虔心向佛,不過是他自保的藉口?”


    趙普點了點頭,“董伽羅和高智升我都有所耳聞,你還記得我兄弟邢懷洲吧?”


    “哦!當然記得!”公孫點頭,心說怎麽能不記得呢,當年若不是邢懷洲,他也不可能跟趙普認識,更不可能開始這一段緣分。包括白玉堂和展昭,要不是邢懷洲的案子,白玉堂也不會來開封,從此就跟展昭槓上。“


    “懷州鎮守南疆,和大理段氏王族非常熟,他跟我提起過,段素隆的叔叔段素廉,就被高智升和董伽羅脅迫,段素隆雖然當上了皇帝,但一直沒有掌握實權,高、董那兩人手中有兵權,拿皇帝當傀儡。而且,他也提起過,段素隆並不如表麵那麽溫和木訥。”


    展昭皺眉,“這次洱海宮和蒼山派鬧起來,如果牽連廟堂,就是董伽羅和高智升內鬥,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最終得意的說不定就是段素隆這個皇帝。通常搞鬼的都是有好處的那位,會不會段素隆也有份參與這次的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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