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白玉堂伸手,拿出了從吳名書房房梁的隔間裏頭拿出來的盒子,打開盒子取出一枚鑰匙給眾人看。


    “是這把鑰匙?”趙普驚訝。


    包拯接過鑰匙端詳,“果然不凡。”


    白玉堂不確定地搖了搖頭,“如果真是世間精妙的機關,鑰匙應該不止一把。”


    “五爺不愧是行家啊!”包延點頭,“這邊記載的是,鑰匙有四把,分別藏在天幹地支四個盒子裏邊,藏於不同方位,多年之後已經失傳。龔學在全國各地尋找鑰匙,手上說是有一把。”


    “龔學的書房裏有麽?”展昭問白玉堂。


    白玉堂搖了搖頭,“沒有!”


    “不在龔學手上。”包延翻到後幾頁,“這邊寫著,不久前,生死盒被不明身份的人搶走了,大少爺大發雷霆。龔學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就將偷偷收藏的鑰匙托給了好朋友,劉兄。”


    “劉兄是誰?”趙普咧嘴,“這世上劉兄很多很多吧?當朝為官的就有十幾二十個。”


    “確切地說是二十四個姓劉的。”包拯迴答了一句。


    眾人都暗暗嘆服——不愧是包大人。


    “這裏沒寫,不過提到劉兄是江湖人,不在官府平日也沒什麽往來,而且與天山派的掌門交情篤厚,應該能保護鑰匙不被偷走。”


    展昭看白玉堂,“他認識天山派的人,莫飛有淵源?”


    白玉堂望天,那上哪兒知道去,天山派他那幫後輩老頭就喜歡漫山遍野收徒弟、結交什麽知己,和誰都交情篤厚,姓劉的估計也不少。


    “我一會兒寫封信去問問他。”白玉堂說著,就看到展昭摸著下巴想心思,似乎是有什麽困擾。


    這時候,門口公孫走了進來,臉色陰沉著一臉的擔憂。


    展昭趕緊問他,“怎麽樣了?小四子還哭麽?”


    公孫嘆氣,“他還悶悶不樂的,我怕他胡思亂想,這會兒小良子哄著呢。”


    趙普一邊眉頭都挑起來了,“他奶奶滴,老子去抓了枯葉來當著他麵砍了。”


    公孫瞪他一眼,趙普撓頭,“那怎麽辦啊?”


    包拯好奇,“出什麽事了?誰欺負小四子?”


    展昭將大致的事情跟包拯說了一下,包拯卻樂了,“本府有法子。”


    眾人疑惑,就見包拯一擺手,“升堂,帶人犯小四子。”


    ……所有人都傻了眼。


    公孫若不是趙普摟著早上前跟包拯拚命了,這會兒包青天他都不給麵子!


    展昭和白玉堂也疑惑——小四子成人犯了?


    沒一會兒,大堂之上燈火通明,兩旁三班衙役站立,水火無情棍敲著地麵喊威武,小四子戰戰兢兢地就被張龍趙虎帶上來,捏著手指低著頭,都不敢瞧包大人。


    包大人驚堂木拿起來了,輕輕一放,就“啪嗒”一聲,問,“小四子?”


    所有衙役都忍著笑,還沒見過包拯這麽和氣審凡人的,當然了……他們的水火無情棍敲地麵,發出的聲兒也比筷子響不了多少。


    小四子眨眨眼,瞧了包拯一眼,趕緊低頭。


    公孫在屏風後邊看得心疼,要衝出去,趙普捂著他嘴拽他胳膊,讓他稍安勿躁。


    白玉堂也靠在屏風旁邊饒有興致地看著。


    龐煜小聲問包延,“小饅頭,你爹不會真的打小四子板子吧?”


    包延一挑眉,“怎麽可能,當然是想法子讓小四子別難過啦!”


    堂上,包拯繼續問話,“小四子,你做過什麽壞事,要自首麽?”


    “嗯。”小四子猶豫半晌,點點頭。


    “如實招來!”


    小四子結結巴巴說,“我救過一個壞人,他之前殺了好多人,之後也殺了好多人。”


    “原來如此!”包拯點頭,“那你救他的時候,知不知道他是壞人?”


    小四子搖搖頭。


    “你若是不救他,他會不會死啊?”


    小四子想了想,其實枯葉傷得並不重,就搖搖頭,“應該不會。”


    “那知道之後,有沒有告訴你爹?”


    小四子接著搖頭。


    “你是不是還把這事兒給忘了?”


    小四子扁著嘴,點頭。


    “為什麽不說?你想袒護壞人?”


    “不是。”小四子一臉幽怨,“我不曉得怎麽樣就忘記掉了,後來想起來了,我又怕爹爹擔心。”


    “哦。”包拯點頭,“小四子,你犯案的時候幾歲?”


    “四歲。”


    “大宋律法,五歲以下的孩童犯罪不承擔刑責。”包大人笑著問他,“你知道不知道?”


    小四子眨眨眼,“醬紫啊?”


    白玉堂納悶,問展昭,“有這一條麽?”


    展昭望天,“五歲以下的孩童能害誰?”


    “而七歲以下孩童、七十歲以上老人,忘記重要事件,以至於案情延誤,也是不犯法的。”包拯接著說。


    小四子抓抓頭,“是麽?”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想笑,七歲以下小孩兒和七十歲以上老頭,能記住什麽?


    “隱瞞你爹爹,是不對的,不過你是出於孝心,所以可以抵消罪過。”包拯輕輕一拍驚堂木,“本府如今判你無罪。至於那個壞人,你也說了,他的傷不是重傷,連個四歲娃娃都能治好,他原本就死不了。所以他是作惡也好,不作惡也罷,都與你毫無關係。你救他一命,他沒殺你就表示他有所感悟,說不定為此還燒殺了一些人,你非但無過然而有功,值得表揚,今後要多多救人,知道沒?”


    包大人一臉嚴肅,舉起金堂木又一次輕輕落下,“小四子當堂釋放,退堂!”


    ……


    包拯和衙役們都退了堂,小四子傻呆呆站在原地,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是沒罪的啊!包大人說得有道理,他救不救枯葉枯葉都不會死,而他之後也會繼續殺人,而且說不定他原本會殺更多人,自己救他一次,總不是壞事吧?於是,一直哭哭啼啼的小四子心情平復了,拉著公孫趙普迴房睡覺去。


    龐煜一臉欽佩地跟包延說,“你爹真行啊,升堂哄小四子!”


    “這不叫哄,叫講道理!”包延跟展昭白玉堂說,後邊的資料他還沒看完,今晚熬一宿,明早告訴兩人,讓他倆早早休息。


    見眾人都散了,白玉堂原本想拉著展昭迴去睡,展昭卻是一把抓住他,“玉堂!”


    白玉堂一愣,看他,“嗯?”


    “其實,你死不是第一迴了!”


    展昭一句話,驚出白玉堂一腦門汗來,“啊?”


    “我說,我夢到你死不是第一迴了!”展昭一臉認真。


    白玉堂哭笑不得,“貓兒,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不是吧……”


    “去!”展昭認真說,“我頭一迴聽到的不是嗡嗡聲,而是風聲!”


    白玉堂微微皺眉,想了想,他畢竟聰明,記性也好,“貓兒,你是說,你病了那晚?”


    白玉堂的確想起了剛迴到開封那晚,展昭喝了藥後半夜驚醒,抓著自己一個勁晃悠,神情緊張行為也失控,估計就是那次。


    “那天……”白玉堂開始往迴想,“有什麽特別的話,就是我們經過了破廟,見了一些人。”


    “那對兄妹,就是你們天山派的,記不記得?”展昭笑問。


    “對。”白玉堂也想起來了,“他們的確說是要去找什麽劉師伯,認識天山派的劉師伯,會不會就是龔學說到的那個劉兄?”


    “那晚還有幾個怪人吧?”展昭微笑,“除了趙琮之外。”


    白玉堂一下子想起來,“還有一個叫岑經的黑衣人,以及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和尚……村裏人提起過,有個和尚去過桂園,也許他也和此事有關?”


    “這麽說,現在就在那個小和尚身上!”展昭微微一笑,“在開封府要找個過路人不太容易,找個過路的和尚麽……還是簡單的!”


    238 19戒嗔


    “找和尚就簡單了?”白玉堂覺得挺好奇,“貓兒,你有法子。”


    “那是。”展昭伸手一拍胸脯,“地頭蛇在此!”


    “地頭貓還差不多。”白玉堂搖了搖頭,跟著展昭出門。


    兜兜轉轉,展昭帶著白玉堂到了開封府最大的一座寺廟門口——青山寺。


    青山寺的老和尚白玉堂也熟悉。門口一個掃地的小和尚一見來的是展昭,立馬樂了,跑上來“阿彌陀佛,展施主,白施主。”


    展昭一拍他肩膀,“小靜誠,你家戒嗔大師在麽?”


    叫靜誠的小和尚打了個稽首,臉上露出幾分無奈來,“展施主,還用問麽?那癲僧這會兒估計在後院喝酒吃肉呢。”


    白玉堂聽著都新鮮,忍不住問展昭,“和尚還能吃肉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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