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沒查清楚之前,薑泓月也算是個嫌疑人,展昭讓人先把她安頓在開封府的後院,派人看守著,並找了大夫來診治,一切等包拯迴來之後再處理。薑泓月也很配合,乖乖留在了開封府裏,總比被官兵帶迴去不分青紅皂白嚴加審問要好,實在是無妄之災。


    趙琮送人到了開封府,就帶著手下迴去了,行事也看不出什麽不妥,不過此時,白玉堂根本沒心思琢磨這人到底好不好,因為眼前出現了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


    “開封府一個丫鬟都沒剩下?”白玉堂驚訝地問幾個衙役,“那廚房的大嬸呢?”


    “大家都迴老家去了,包大人臨走的時候給她們放了大假。”一個衙役交代,“我們昨天剛派人去通知她們,估計要明後天才能迴來吧。”


    白玉堂隻好讓人去白府把白福找來,可衙役很快迴來稟報,說白福也放假迴陷空島了,要過幾天才迴來。白府的門關著,就剩下個守門的老頭兒。


    白玉堂心說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這時候,給展昭看病的郎中走了出來,給開了藥方子,“展大人無大礙,就是得了嚴重的傷寒,不過身體底子好,將養幾日估計就好了。這期間要多喝水,吃熱的東西,記得吃藥。”說完,留下方子,郎中也走了。


    白玉堂手裏拿著藥方子站在院子裏發呆,手邊沒有人啊,開封府那些衙役不少都放假迴家了,留下一些不怎麽熟的,他也不放心讓他們辦事。


    想了想,白玉堂進了房間,展昭這會兒還低熱呢,頭上頂著個冰包,蓋著厚厚的被子,雙頰緋紅正睡覺。


    白玉堂讓開封府的衙役守住院子不要打擾他,自己出門,去藥鋪抓藥了。


    雖說皇宮出了件大事,但開封街上的百姓顯然不知情,還是一派的平和繁榮之象,認識白玉堂的都跟他問好,好多人還打聽,“五爺,你們迴來啦?怎麽不見展大人來逛街來?準備了好吃的等著他呢。”


    白玉堂隻好對他們笑笑,說過幾天就來了,心中則是感慨——那貓真是好人緣。


    進入了迴春堂,白玉堂將方子放到了櫃檯上,掌櫃的低著頭正在撥算盤,頭都不抬地問他,“要幾副?”


    白玉堂想了想,剛才郎中說幾副來著?說是連著服用三天,那一天吃幾副?他正猶豫,掌櫃的還有些沒好氣,“幾副?”


    白玉堂想了想,多多益善吧,就道,“有多少買多少吧。”


    掌櫃的一愣,這些都是治療傷風的常備藥,一般來說有個頭疼腦熱的大家都吃這種藥,鋪子裏存得也多,誰會買那麽多這些個迴去?莫非來了個傻帽?他好奇地仰起臉一看,驚了一跳,“呦,這不白五爺麽?”


    白玉堂點了點頭。


    掌櫃的樂了,“怎麽您親自買藥來?”


    白玉堂麵無表情地迴答,“沒人。”


    “嗬嗬。”掌櫃的汗都下來了,第一次跟白玉堂本人說話,果然冷冰冰啊,相比起來展大人可親切多了。估計他不太懂,掌櫃的就笑著問“您要幾天的量?”


    白玉堂想了想,郎中說是三天,不過讓展昭多吃幾天吧,治標要治本麽,就道,“四五天。”


    “哦,這好辦。”掌櫃的快手快腳包了十副藥材,“一天兩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連著吃五天什麽傷風都好了。”


    白玉堂點了點頭,腦袋裏卻是想著“三碗水燒成一碗水”這句話。平日總聽到,不過貌似有些難度,比方說你三碗水倒進鍋裏了,怎麽就知道燒成一碗水了呢?


    白五爺愁眉不展從藥鋪走了出來,街上路人都納悶,白五爺這是怎麽了?從藥鋪出來還愁眉苦臉的,莫不是什麽人得了不治之症?按理不能啊,開封府有公孫活神仙在,什麽病是治不好的?殊不知白玉堂煩惱的隻是三碗水和一碗水的問題。


    走出一段路後,白玉堂忽然停住了腳步,迴頭看。剛才有那麽一陣,他覺得似乎是有什麽人在盯著他看。


    身後並沒有人跟蹤,以白玉堂的功夫,有人跟蹤肯定能發現,這種感覺……是被誰遠遠盯著的感覺,而且還是一種不懷好意的注視。


    拿著藥材迴了開封府,就見門口蹲著個趙家軍的信使,說是趙普派來的,他們明兒個下午就能到。


    白玉堂點點頭,公孫明天下午迴來就好了,希望這之前展昭的病情不要加重。


    偌大的開封府,沒了那些嘰嘰喳喳的丫鬟、沒了跑進跑出的小四子等一幫小孩兒,還真是冷清。


    輕輕推開展昭的房門,白玉堂走進屋先到床邊看展昭的情況,果然……胳膊出來了!


    白玉堂趕緊走過去,輕輕把展昭的胳膊放進被子裏,給他蓋好棉被,伸手摸了摸,頭髮濕漉漉的,臉色沒有之前那麽潮紅了。


    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白玉堂低頭在他麵頰上淺淺一吻,站起來,拿著藥去廚房了。


    房門關上,被子裏有什麽東西拱了拱……原本閉著眼睛的展昭緩緩地睜開了眼,伸手將鑽進被窩的小虎抓了出來,放在枕邊。


    小虎好一陣子沒看到展昭了,親昵地在他手邊蹭來蹭去。展昭臉上帶出淺淺的笑容來,翻身,摟著被子繼續睡,嗓子沒那麽疼了,心情莫名有些期待。那耗子說他十指不沾陽春水也差不多了,不知道熬出什麽味兒的藥來。


    而此時廚房裏的白玉堂,則是麵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


    推開廚房的門,白玉堂算了算,這大概是他人生可以數的過來的唯二一次進廚房,當然了,第一次也是因為看展昭煮麵。


    廚房很久沒動了,最近廚房大娘迴老家去了,衙役們都上外頭開夥去。


    廚房裏有個大的灶台還有個小的爐子。白玉堂左右看了看,生火……要怎樣弄?


    “喵。”


    迴頭,就見窗台上,大虎不知道什麽時候蹲在那裏舔著爪子。它似乎是剛剛吃了中午飯,一陣子沒見,又肥了一圈。


    白玉堂左右找了找,弄來一些柴草扔進了灶台裏,拿出火摺子也扔進去,抱著胳膊在灶台邊等著。良久,就看到那麽一點點的火星子。白玉堂皺眉,覺得好慢,索性從櫃子裏拿出一小罐子火油一潑……轟一聲。


    白玉堂猛地退開,才沒被燒著,不過旁邊的窗簾布著火了,趕緊撲滅。


    不管怎樣,火算是點起來了。


    白玉堂退後一步,頗為得意地看看燃著熊熊大火的爐灶,迴頭,就見大虎嚇得竄到窗戶外邊去了,在院子裏的石桌子上蹲著,往屋內張望。


    白玉堂伸手拿了爐子,放了藥又兌了三碗水,放上灶台煮起來。他就站在旁邊,沒過一會兒,打開蓋子看一眼,貌似還沒變成一碗水,於是又放迴去。又打開蓋子,燙了一下,似乎水沒變過,皺眉——好慢!


    臥房裏,已經睡醒了的展昭單手托著下巴算著時間,邊戳戳枕邊的小虎,“怎麽那麽慢啊?煮個傷寒藥而已啊,那耗子會不會把廚房燎了?”


    直到展護衛等得都坐不住了的時候,門外終於傳來了腳步聲。


    展昭一喜——來了!趕緊躺下,臥床蓋被蒙住半個頭,將小虎塞到床底下。


    同時,聽到了“嘎吱”的開門聲。


    白玉堂捧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不多不少,剛剛好一碗,黑乎乎稠乎乎,樣子和一般的藥很符合,就是味道難聞了點。


    展昭蒙在被子裏都聞到了一股糊味兒,不用問啊,那公子哥兒至少燒掉了半個廚房。


    走到床邊,白玉堂伸手摸了摸展昭的額頭,已經不燒了,不過汗涔涔的,是不是該給這貓洗個澡?先洗澡還是先吃飯?


    “貓兒。”白玉堂湊到展昭耳邊,低聲說,“起來吃藥。”


    “嗯……”展昭佯裝睡迷糊了,繼續蹭了蹭縮進被子裏。


    白玉堂看了看藥碗,這貓睡糊塗了,隻能用餵的了。伸手將被褥撩開一些,白玉堂跟餵水似的,喝了一口藥……


    “咳咳!”這一口藥,嗆得白玉堂差點把藥都噴展昭臉上——這也太苦了,還一股子古怪的的糊味兒。


    強忍著那種難喝,白玉堂低頭,還是將藥餵給了展昭。


    “唔!”展昭原本還美滋滋的,一口藥下去,噌就竄了起來,“好苦!”


    白玉堂尷尬地端著碗看他,“貓兒……”他還有些內疚,是不是藥太苦了,把展昭都苦醒了。


    展昭睜開眼睛一看,樂了,伸手捏白玉堂的下巴,“成花貓了!”


    白玉堂湊到銅鏡前看了看,可不是,滿臉黑灰。伸手擦了擦,又看了看手裏的藥丸,“幹脆我出門讓太白居的夥計給再熬一副吧,我記著沒那麽苦……”


    展昭心說糊了當然苦了,不過他可沒讓,伸手奪了藥碗,一揚臉,咕嘟咕嘟喝了個精光,伸手一指桌子,“茶!”


    白玉堂趕緊倒茶給他,別看他平日從容,這會兒手忙腳亂的。


    喝了茶水,展昭又說要吃雞蛋麵,這迴可難倒白五爺了,說給他買去,他還不要,就要吃白玉堂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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