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琮是獨子吧?有趙普這樣一個皇叔……其實也跟個大哥差不多吧,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就表示不會有人欺負他?”展昭皺眉不解,“趙琮如果體弱多病那不是正好?幹嘛不高興啊?”


    紫影和赭影耷拉著眼皮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展昭,半晌,指他,“缺心眼,遲鈍,反應跟王爺一樣的,思考方法也一樣的!”


    展昭嘴角抽了兩下,身旁白玉堂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真單純……”


    展昭瞥他一眼,心說你才是缺心眼的耗子!


    白玉堂笑了笑,“我原本不懂,後來跟師父去了兩次天山派,發現很多比我大的徒子徒孫都給我臉色看,還以為自己很討人嫌,後來師父說,這叫嫉妒。”


    “沒錯啊!”紫影和赭影對白玉堂點頭,紫影拍著他肩膀,“其實你不是最討人厭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招人恨就躲著人走唄,以免撞小人。最怕那種明明招人恨卻還傻乎乎一根筋,覺得天下人都差不都的!”說著,一起斜了展昭一眼。


    展昭捧著杯子唿嚕一口,“瞎說,我從小都隻跟老頭子打交道!不招人恨。”


    白玉堂失笑,見展昭一臉不怎麽甘心的樣子,趕緊接著問赭影,“趙普怎麽差點把命搭進去?”


    “得從前頭開始說。”赭影又要了兩罈子酒,“王爺小時候據說也根正苗紅的,後來越長越痞氣了。”


    展昭和白玉堂忍著噴酒的衝動,繼續聽。


    “趙琮相貌很好,從小人見人誇,文采也很好,功夫也不錯,相比起來,倒是皇上從小非常平凡,似乎很不起眼。”


    白玉堂冷笑了一聲,“是凡事留一手吧,高就高在這裏,寄人籬下的人太能幹容易招人恨,大智若愚的最高境界。”


    “喂,你最近睿智了很多啊!”紫影對白玉堂挑大拇指。


    白玉堂喝酒不說話,展昭暗笑,白玉堂隻見過趙禎幾次而已。一般人第一眼看到趙禎都會覺得這皇帝不起眼,太平凡,隻有白玉堂,見完趙禎之後就跟展昭說了一句,“離他遠一點。”


    “趙琮什麽都好,家裏照顧他那位大太監岑公公是早年照顧八王爺的,總覺得八王爺好吃虧,於是從小就給趙琮灌輸一些他才是真命天子之類的東西,搞得他傲慢自大。”赭影托著下巴啃羊肉,“可是突然有一天,來了個從道理上說,比趙琮更真命天子的趙普,長得又比他好,據說當時把王府所有丫鬟的心都勾跑了。”


    展昭和白玉堂忍不住嘖了聲,這話虧得沒叫公孫聽到。


    “另外,比起女人,王爺其實更容易得到男人的心……”


    “噗。”紫影話沒說完,展昭和白玉堂果然噴了。


    赭影抬手給了紫影一個燒栗,“把話說清楚啊,這讓先生聽到王爺又要被掐了。”


    “什麽意思?”白玉堂擦了擦嘴,一擦一嘴油,才發現帕子上油乎乎一個手印子。原來剛才展昭抽帕子擦嘴又把帕子塞迴去的動作太純熟了,以至於他都沒發現那貓抽的是他的帕子……


    “王爺的確很多兄弟麽!”紫影被赭影敲了一下還委屈了,嘟囔一句,“你問趙家軍四十萬男人哪個不喜歡他?!”


    赭影撫著額頭,“你千萬別說有四十萬男人喜歡他的話啊,先生要抽王爺四十萬下的!”


    展昭和白玉堂迴過滋味兒來了,要照紫影這麽說也沒錯,趙普的確非常得人心,而且此人沒有架子,又有些草莽氣,比起他倆都好交朋友。白玉堂自己人怪,還有不少怪朋友,比他還怪千百倍的那種都有。有時候偶爾碰上了一起喝一頓酒,幾天後,那些怪人大多會跟他說,趙普這人忒適合做兄弟了。


    展昭莫名有些感慨,“和我大哥正好相反吶……”


    眾人都看他,貌似展晧是和別人都沒什麽交情,隻與展昭相處融洽。


    “王爺最氣人的不是一來沒幾天就奪走了眾人的注意力,而是那種與生俱來的天賦。”赭影輕輕嘆一口氣,“柴郡主總跟我說起,王爺小時候整天吊兒郎當的,不是去騎馬打獵就是找一群朋友玩,小時候孩子王長大還是孩子王,老早就喝酒交朋友。可是他太聰明,學什麽一看就會。夫子請迴來,沒幾天就換一個。武夫子來了,三天後鐵定給打趴下,最奇怪就是文夫子也能被氣跑了。”


    展昭皺眉,看了白玉堂一眼,想起了盧大嫂口中某人小時候打跑所有武師父,氣走全部文師父的壯舉。


    “趙琮武功是絕對敵不過王爺,但是看外貌,可能覺得王爺這人文不成。”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同意,趙普的確看起來大大咧咧不學無術的樣子,其實不然。相處一下,他吟詩作對是不喜歡的,但博古通今不是吹牛皮的,特別是古今歷史十分通曉,尤其那些戰術戰役之類簡直如數家珍。


    “王爺不是不會,是懶得。”赭影笑了一聲,“據說最開始他和趙琮是一個夫子在教書,很有名的,陳夫子,也是皇上的帝師。”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知道這老頭,包大人對他十分尊敬。


    “據說陳夫子每每上課,王爺鐵定不見了……”赭影幹笑,“逃學找人打架或者喝酒去了。”


    “阿嚏……”


    剛到兵營的趙普剛下馬車就一個響亮的噴嚏,刷拉一聲,幾萬人同時迴頭驚駭地看他,一副——他竟然傷風了!的神情。


    趙普氣得一踹木樁,“他奶奶的,哪個說老子壞話?!”


    公孫警惕地在後頭瞧著他,應該不會被下藥了吧?一會兒給他做個仔細的檢查!


    小四子拉拉簫良,“小良子,爹爹看著九九的樣子,好像在盯著一棵珍貴藥材!”


    簫良也有些無力,趙普這幾天都叫公孫看得汗毛直豎,他還沒發現公孫拿“熱切”的眼神,以為自己被什麽背後靈撞上了。


    望了望灰濛濛的邊塞天空,簫良隻希望展昭和白玉堂能快點找到綁架達並的人,化解這一次的陰謀,不能讓趙普出事。


    ……


    “那個陳夫子也不是省油的燈。”赭影含笑接著說,“他有一天給趙琮布置了一篇老長的文章,讓他背誦。那文章總共三段,夫子說每天背一段就行,可趙琮熬了一宿都背完了。第二天,夫子跟八王爺告狀,柴郡主在門口將正要偷跑的趙普抓了迴來。陳夫子也不說他昨天布置的課文,就說是十天前布置的,再笨也該背出來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忍不住笑,“那夫子夠壞的,趙普背不出,豈不是很沒麵子?”


    “關鍵是王爺從來不上他的課,所以根本不知道有沒有這迴事,柴郡主見他哭喪著臉,也以為這迴能好好管束一下他的野性子,於是站在一旁等著看好戲。”赭影撇嘴,“陳夫子先讓趙琮背了一遍,趙琮將長長三段都背完了,據說陳夫子當時就誇了他,說他勤奮刻苦,繼續努力,來日必定成一番事業。”


    展昭和白玉堂挑眉,評價不錯啊,那陳夫子據說出了名的嚴厲,很少誇人。


    “然後呢?”白玉堂很好奇,“趙普出醜了?”


    “沒。”赭影搖頭,“他聽趙琮背了一遍,記下來了,也一模一樣背了一遍。”


    展昭和白玉堂張大了嘴,搖頭,一臉“我不相信!”的模樣。


    紫影幹笑,“最初我也不信!不過柴郡主親口說的,我們問王爺有沒有這事兒,他那文章現在還記得怎麽背呢,據說當時貌似是急了,於是一聽就記住了,還很招人恨地說,誰急了都能背出來啊,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白玉堂十分認真地點頭,“確實欠揍。”


    展昭一臉不滿地掐他胳膊,“過目不忘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


    “王爺背完後,據說陳夫子傻了。”赭影笑著繼續,“當時陳夫子跟他說,下一盤棋,如果王爺贏了,以後可以不來上課。”


    展昭一聽覺得有些沒意思,“不用問,趙普鐵定下贏了,他下棋從來沒輸過吧?”


    紫影搖頭,一臉嫌棄“比那個更氣人的!”


    白玉堂在一旁端著酒杯說風涼話,“趙普能活到今天真不容易。”


    展昭順勢又踩了他一腳——你沒資格說別人,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白玉堂看著自己雪白靴子身上的腳印,怨念地看展昭。


    “王爺連和了他三盤。”赭影也笑得無奈,“據說後來陳夫子掀桌子了,說王爺看不起他,活到這歲數沒受過這種侮辱,要懸樑自盡。”


    “嗬……”展昭咧嘴,“老先生夠剛烈的啊。”


    白玉堂撓頭,想起了是不是曾經也有幾個夫子,貌似也說要自盡什麽的……


    “後來這事情怎麽解決的?”展昭好奇。


    “據說陳夫子氣病了,蹲在家裏不出門,還跟司馬大人他們說,這孩子幸虧沒當皇帝,恃才傲物不像話。”赭影撇撇嘴,“不過兩天後就改口了,說大宋有福了,此子絕非凡品日後能定幹坤,搞得大家都以為他老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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