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正在對峙,就聽後頭有傳話的聲音來,“賀大人駕到。”


    那調門拉得挺長,展昭和白玉堂都下意識想到了那一聲——皇上駕到。兩人暗中搖搖頭,賀正看來,真是個利慾薰心的。


    那些血族立刻停止了圍觀和爭鬥,連血王也最後看了白玉堂一眼,戴上鬥篷帽子,跑到前邊去,帶著眾人一起給賀正行禮。


    白玉堂和展昭站在後邊,略微低頭,雙眼卻是打量著賀正的情況。


    賀正在一個隨從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在前方的一張寶椅上就坐。


    展昭就見那張椅子是五彩斑斕珠光寶氣,身邊白玉堂湊過來低聲說,“傳說中的天寶椅。”


    展昭挑挑眉——古董寶貝麽?很值錢?


    白玉堂點頭,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古代帝王之物,集天地所有寶貝於一身,象徵坐擁天下財富。”


    展昭暗暗冷笑——好個司馬昭之心啊,那點野心都坐在屁股底下了。在看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袍子上用銀絲線繡著江山萬裏——看來這賀正既要財寶又要江山!


    隻是野心和他此時的狀況不太相符。


    展昭和白玉堂不會看病,都看出賀正那樣子病入膏肓了。


    他年歲還不算太大,實際上跟包大人應該是差不多的。隻是包大人平日嚴以律己,保持得相當好,一看就精神奕奕人也體麵。這賀正可不同了,不知道是不是補藥吃多了,頭髮烏黑、雙眼精光四射,卻是一副癆病鬼的身板兒,胸口薄的都不到幾寸厚。


    賀正坐下後,開始微微喘氣。


    白玉堂皺眉——說話都要先喘一會兒,他們這次真的有必要對賀正動手麽?他這樣子不過三四天可能就病死了啊!


    賀正喘勻了氣,轉臉看血王,“血王,找到極品之血了沒有啊?”


    血王搖了搖頭,“今日貢品很多,還未開始。”


    賀正點頭,“本座今日感覺比往日乏累,也不知道為什麽。你趕緊給本座提一提神,再開始找極品血。”


    “是!”血王點頭,隨便找了個丫鬟,“你,過來!”


    丫鬟驚得直往後退,卻被兩個侍衛押了過去。


    展昭一皺眉,心說光天化日的你們想幹什麽?


    “大人饒命啊!”那丫鬟原本戰戰兢兢在一旁端著茶盤伺候,沒想到被抓來了,趕緊求饒。


    “怕什麽。”血王瞪了她一眼,“不過取你一碗血,又不是要你命!”說完,抽出匕首在她胳膊上劃了一道,開始往杯子裏放血。”


    放了滿滿一碗後,那丫鬟推開。血王恭恭敬敬將血水端到賀正眼前。賀正趕緊端起來,咕嘟咕嘟就喝。


    在場所有夜行者都咽唾沫,唯獨白玉堂在打噁心。展昭深諳他性子,這舉動若不是在暗探,平日叫他看見,這白耗子不是掀桌估計就已經找個地方吐去了。


    展昭伸手輕輕撫白玉堂的背——忍一忍啊。


    白玉堂就覺背癢癢,心也癢癢,正享受,卻感覺展昭的手不動了。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隻見展昭驚訝地盯著前方的賀正。


    白玉堂也看過去,隻見賀正將血碗放下後,整個人立刻容光煥發。雖然還是形同枯槁,但精神狀態和剛剛完全不同,像是年輕了十幾歲。


    “開始吧。”賀正深吸一口氣,吩咐血王。


    血王點了點頭,指著前方的台子,對台下的夜行者們說,“聚會開始,將你們的貢品,挨個獻上來吧!”


    204


    11 欲擒故縱


    白玉堂和展昭都沒想到原來“聚會”還要展示貢品,怎麽展示他倆自然不知道。


    另外,白玉堂見那血王一直打量自己,似乎有什麽很在意的事情,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白玉堂暗暗抓著展昭的手,似乎有些擔心。


    展昭倒是很穩當,輕輕一拍他——沒什麽問題,看別人怎麽做,咱們也怎麽做不就行了。


    這會兒,有一個夜行者就將自己的“貢品”推上了中間的台子“展示”。


    走上台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還懵懵懂懂的,卻是一臉的興奮。展昭見他站在台上,將帽子拿掉的時候還有些傻氣,忍不住皺眉——這是誰家的小孩兒呢?看著細皮嫩肉穿著體麵,可見家裏應該條件不錯,家裏大人肯定也寵愛,怎麽就上這兒來尋死來?!


    白玉堂輕輕拉著展昭,跟他使眼色,讓他忍一忍,這時候隻能顧全大局了。


    賀正看了一眼那少年,就轉過臉問血王,“是不是他?”


    血王搖了搖頭,示意不是。


    那個將貢品獻上的夜行者顯然表現得很沮喪,帶著那“貢品”退到了一旁。


    接下來換另外一個,同樣的,血王一個一個地辨認過來。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像是問,“他按照什麽標準來確定哪個是什麽極品呢?”


    白玉堂搖頭,更好奇的是,找出所謂的極品,要幹嘛?


    最後大家的貢品都展示得差不多了,就剩下白玉堂身邊的展昭。


    此時,賀正已經有些意興闌珊了,可能剛剛喝的那幾口血效力也過去了,整個人精神萎靡。


    最後,血王的目光落到了不遠處白玉堂的身上。他身邊的展昭還是披著紅色的鬥篷低著頭。


    血王對白玉堂微微一挑眉,示意——該你了。


    白玉堂有些捨不得把展昭送上台叫人看,雖然他家的貓在開封府的時候每天都有很多人來參觀。


    展昭輕輕按了按白玉堂的手背,安慰——不用在意,咱又不是長得不能見人。


    展昭大大方方就走上了台子,伸手撩開帽子,朝血王和賀正看。


    賀正眼露驚訝之色,除了讚嘆展昭相貌出眾外,更讓他在意的是——這年輕人溫文儒雅,與之前被帶來的那些懵懂少年似乎有些區別。


    而此時,白玉堂則是注意到了血王的眼神,他看起來像是興奮極了,盯著展昭亮兩都放光。


    白玉堂倒是熟悉這種神情,血王那麽興奮也不像是出於某種**或者看上他家的貓了……而是,有那麽點終於鬆了口氣的感覺。更像是一個人在找尋某樣東西,苦尋不得,終於發現的時候,那種激動。


    賀正轉過臉,看到血王神色也是微微吃了一驚,就問,“血王?”


    “哦,大人。”血王靠近,在賀正耳邊說了幾句。


    賀正點了點頭,伸手一指展昭,“你留下,其他人,可以盡情地去後院玩耍了。”


    他的話音一落,眾人都一臉羨慕地看著展昭和白玉堂,三三兩兩走出房門,往院子裏去了。展昭有些擔心地往外看,心說這些年輕人不會笨到真的出去被人咬吧?


    他正看著,四麵的門窗卻都關上了。


    賀正笑了笑,問展昭,“叫什麽名字?”


    展昭愣了那麽一下,心說,哎呀!忘記取假名了,怔愣間,被白玉堂抓著手從台子上拉了下來,幫著迴答了一句,“白家茂”


    “哦……”賀正點了點頭,又看向白玉堂,大概也看出他氣度不凡來了,“這位夜行者,未曾謀麵。”說著,邊抬頭看血王。


    血王也看了白玉堂一眼,像是在想如何介紹,就聽白玉堂低聲道,“在下尺茂術。”


    展昭眼皮子抽了抽,剛剛那個白家貓也就算了,這迴連吃貓鼠都出來了,這耗子上房揭瓦了都!


    “聽起來,並非是漢人?”賀正好奇地問白玉堂,“來自何方?”


    白玉堂背著手笑了笑,“我隻是路過此處,聽到血王在此,想來會會老朋友,沒想到碰到了個假冒的……”


    賀正一愣,那血王也有些尷尬,一指白玉堂,“唉,休要信口雌黃!”


    賀正此人生性多疑,一聽白玉堂的話,就略有些懷疑這血王的真偽,不過介紹人明明說這人是真的血王……莫非是那位高人騙了自己?


    “大人!”血王趕緊拱手,對賀正道,“在下的確是如假包換的血王,這人信口開河,十分可疑。”


    賀正不愧是老狐狸,隻是笑了笑,點頭問展昭,“這位小兄弟,為何眼睛是金色的?”


    展昭一笑,“天生的。”


    白玉堂心中思量,如果和蜃樓有關,那一定事關八眸。展昭是最少見的一種金色眸子,和展晧相同,會不會……其中有某種關聯?


    想到這裏,白玉堂一笑,問血王,“怎麽,還見過其他金眸麽?”


    血王此時的臉色,讓展昭暗暗揪心,果然和展晧有關係麽?莫不是展晧也在這裏?


    但是他又轉念一想,覺得有些不對——如果他認識展晧,為什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大人。”血王低聲告訴賀正,“這便是極品的血源,此人的血可以解除你的一切疑難雜症。”


    賀正臉色微微一變,驚喜交加,“當真?!”


    血王點頭。


    他胡說八道,白玉堂可是翻臉了——要用展昭的血去餵那癆病鬼大貪官大jian臣?做夢!拿毒藥餵他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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