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罷,他就跟著那群小孩兒往前跑。


    小孩兒們跑到了成都府西城郊外的一個破舊小山村。這村子像是已經沒人居住了一樣,山村背靠著一座大山。小孩兒們一直跑到山裏,走了好一段山路才到了一個山洞前,山洞裏有幾個老弱婦孺在等待。


    紫影微微一挑眉——小孩兒是來給大人送食物的?


    將食物送了進去,幾個小孩兒又調頭跑了出來。紫影歪個頭跟著,就見這幫小孩兒跑到樹林子裏,脫了乞丐的衣服放在一旁,跳進河裏洗了個澡再換上一身幹淨利索的衣服,跑迴城裏去了。紫影一挑眉……別看一個兩個瘦猴兒似的,原來還都是好人家的小孩兒。


    跟著這些小孩兒挨個迴家,發現他們都是些買賣鋪子人家的小孩兒。帶著滿肚子的疑惑,紫影迴到了酒樓,將所見所謂告訴了展昭和白玉堂。


    “這麽奇怪?”展昭也覺得事有蹊蹺。


    “去問問那夥計就知道了。”白玉堂看了看正走上來加菜的夥計。


    吃了飯後,眾人結帳佯裝離開。


    那夥計到後巷倒東西,就叫人提了衣裳領子,拽到了一處無人之所,堵在牆角。


    “爺爺饒命!”那夥計不分三七二十一先求饒。


    展昭拍了拍他,“夥計,有事情問你。”


    “客官?”那夥計驚訝地看著展昭,不明白剛剛的食客這會兒怎麽抓了自己。


    “剛才那些小孩子是什麽人?”展昭問。


    那夥計愣了愣,眼中明顯閃過了一絲緊張和戒備,但很快恢復了平靜,“哦……一群小乞丐而已,經常來偷吃的。”


    “是麽?”紫影笑了笑,“那山上住的是什麽人啊?”


    夥計臉色一變,警惕地看著展昭他們,“你們是什麽人?”


    展昭一挑眉,說了句大俠都會說但是十分雷人的話,“好人。”


    “嗬,這世上哪兒還有好人。”夥計憤憤說了一句,一揚脖子,“不過是群心地良善的小孩兒,你們別找他們麻煩,要殺就殺我。”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剛剛瞧著這夥計唯唯諾諾,沒成想還是條漢子啊。


    展昭問他,“是否和賀正有關?”


    夥計忍不住皺眉,狐疑地看著展昭和白玉堂,“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你先迴答我們。”展昭不答反問,“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接濟山裏的人?”


    夥計似乎是若有所思,出了會兒神猴,輕輕撩起袖子。這舉動看似不經意,但似乎有很可以。眾人就見他胳膊上有一個月牙兒形狀的燙傷,一旁還有個古怪符號,似乎是半條龍。包延托著下巴看著,那月牙兒和他爹腦門上的相似,應該不是壞人。


    展昭皺眉想不起來這是個什麽符號,赭影和紫影則是蹲下,拉過他手臂仔細看,赭影驚訝地問,“你……你是馮雲程舊部?”


    那夥計原本也隻是想試探一下,沒想到他們還真認出來了,也十分意外,“你……怎麽會知道這傷疤?”


    馮雲程是原來蜀中駐軍的一個將領,年紀輕輕十分能幹,專與吐蕃軍馬作戰,可謂戰績卓著,與趙普也有些交情。隻是當年被賀正參奏貪汙軍餉,判了死罪,後來人就失蹤了。有人說他是畏罪潛逃到大理或者吐蕃,也有些又說他已經被人暗害。


    夥計將袖子收口,似乎還是不相信。


    赭影一拽他,“馮雲程呢?”


    夥計冷笑一聲,“你們覺得我會說麽?既然認識我這明月斷龍紋,估計也是個當兵的,大宋朝快亡國了,迴去好好準備吧。”


    龐煜一挑眉,“不是吧……馮雲程真的叛國啦?虧趙普還總給他說好話。”


    “呸!”夥計先狠狠啐了龐煜一口,驚得他趕緊躲展昭身後。


    “將軍是被真正賣國求榮的贓官誣陷的!”說到這兒,他又愣了愣,疑惑地問眾人,“你們認識趙普?”


    展昭搔搔頭,心說這會兒還是趙普的名號好用啊,就對赭影點了點頭。


    紫影覺得這夥計應該不是壞人,起碼剛剛對那些小孩兒的時候他看見了,於是拿出一塊令牌給他看。


    夥計接了令牌一看,驚訝地張大了嘴,“真……真的有徹查的一天了?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白玉堂見他神情激動,就問,“賀正抓了很多人,你知道麽?”


    “當然知道!”夥計點頭,“你們帶我去見九王爺,將軍說了,這世上就兩個人還能信得過。”


    眾人一挑眉,那其中一個肯定是趙普了,雖然平時看著挺不靠譜的,另一個人是誰呢?


    帶著夥計悄悄返迴山寨,展昭跟白玉堂說,“我押一個銅板是包大人。”


    白玉堂點頭,“我也押一個銅板不是龐太師。”


    展昭斜他一眼,白玉堂壞笑。


    山寨裏,果然那夥計見了包拯和趙普嚎啕大哭,說可算遇到救星了,含冤莫白很多年了。


    眾人讓他坐下,詳細說事情的經過。


    原來山裏那些是被賀正通緝捉拿的相關人員家屬。那些去開封告禦狀,大部分死在路上的官員家屬都躲到了山裏,以免被賀正抓取。而他們的孩子都被地方幾個仁義鄉紳收留,這些孩子一直假扮乞丐,幫著送食物和酒水。這夥計真名叫翁坤,是馮雲程部下,十分能幹。馮雲程隱姓埋名,一直在暗中搜集賀正的罪證,已經有一大堆證據,翁坤告訴了影衛們馮雲程所在的地點,並幫著寫了封書信,讓馮雲程看到信後可以來見包拯和趙普,說明當年真相。


    另外,他特地跟展昭白玉堂他們提到了夜行者。


    “這夜行者究竟是什麽人?”包拯剛才也聽了白玉堂和展昭提起,有些好奇。


    “大人有所不知,賀正原本與吐蕃勾結,還要準備兩三年才叛變,可是他缺德事情做得太多現世報了。最近身體不適,據說是得了不治之症!”翁坤告訴眾人,“你們想啊,賀正他處心積慮做了那麽多事,就是因為那一份野心,如今有野心無奈沒性命,得來的好處沒命消受怎麽行?所以,吐蕃一個巫師給他介紹了夜行者。”


    “這次搞得民不聊生,莫不是跟那夜行者也有些關係?”包拯原先就猜測賀正突然露出馬腳必有緣由,看來就是此處了。


    “沒錯。”翁坤點頭,詳細跟眾人解說,“這種夜行者,過著一種詭異的生活,屬性十分的邪惡。但是因為他們不會老,永生不死還不會生病。加之外表年輕俊美,還擁有大過一般人的力氣,動作也迅捷。另外,這些夜行者生活放縱,行為隨意兇殘冷酷。所以一些紈絝子弟,還有高官富紳都很推崇他們的生活。不過這倒是也好,這幫人啊,過了夜行者的生活之後,就隻在晚上行走了,每每在家裏弄一幫人縱情聲色,白天不怎麽出來害人,眼不見心不煩。”


    “他們都晚上生活,不見陽光?”白玉堂有些納悶,“那他們白天幹什麽?睡覺?”


    “對。”翁坤點頭,“還睡在棺材裏。”


    “睡在哪裏?”眾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棺材裏。”翁坤很認真地又說了一遍,“他們覺得自己已經不是人了,所以才會把人血當食物,把人當動物、寵物那麽對待,十分可怕。”


    “好好的人怎麽會變成那樣?豈不是成魔了?”包拯問著,看了看展昭。


    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之前的血魔,會不會是一樣的情況?可是病症似乎又和服用了血膽紅有所不同。


    “我覺得可能隻是一種功夫或者某種藥物,不過他們現在每天想著血血血的,都瘋魔了。”


    “那真的有效麽?”展昭忍不住好奇,“吃了真的不老不死,返老還童?”


    “有點兒用,之前見了一個夜行者,那個臉白得跟死人差不多,但是整個人感覺年輕了十幾歲。


    眾人都覺神奇或者說妖異,於是還是按照之前的決定,晚上潛入。


    又問了一些關於夜行者的細節,貌似要潛入還要化妝,夜行者都有一點特徵,隻要外形相似,就很容易混入……據說他們的生活很混亂荒唐。


    白玉堂被公孫帶進屋裏,按照翁坤的說明,假扮夜行者去了。


    展昭托著下巴在院子裏等,手指頭逗著桌上的五命,邊問包拯,“大人,這麽看來,賀正罪證已經確鑿,這次動手抓他是最好時機。”


    “不錯,隻要找到那些被關押的人質,就能將賀正黨羽一網打盡。今晚白少俠假扮夜行者潛入他們當中,要多獲取些線索,最好是能見到賀正本人。”


    這邊正討論案情,那邊小四子他們不知道聽豆豆說了什麽,都一驚一乍的。


    “被咬一口也會變成夜行者啊?”小四子驚訝地問。


    展昭湊過去聽,“小四子,什麽被咬一口?”


    “豆豆說,夜行者咬了人之後,人也會變成夜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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