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剛剛站起來,袖子就被白夏抓住了,“小展,你們去逛街啊?感情真好。”


    “我們是去辦正經事。”白玉堂迴了他一句。


    白夏愣了愣,突然一把握住展昭的手,“玉堂這輩子竟然有幹正經事的一天?!我代表白家列祖列宗謝謝你把他引上正道!”


    白玉堂在一旁運氣,覺得有些胸悶氣短。


    展昭見白夏的樣子,忽然意識到——這個做爹的,似乎是以欺負兒子為樂?


    “玉堂小時候樣子是可愛的要命,就是性格不可愛,麵癱愛發呆,長大了也是沒情趣。”白夏抓著展昭的手晃了晃,“你多多包涵啊!該主動的時候主動點,等他,我怕你們頭髮都白了他都隻敢牽你手。”


    展昭心說沒啊,都親過了……剛想開口,白玉堂一擺手,“別被他套出來!”


    展昭才明白過來,白夏一臉計劃落空的失望,瞪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拉著展昭還要走。


    白夏拉著展昭的手不放,“玉堂平時很悶哦?”


    展昭點頭,“其實還好,悶得挺有趣的。”


    白夏微微一愣,眼中精光一閃,“是啊,悶的逗起來才有趣!想不想知道他的弱點?”


    展昭剛想搬個凳子坐下好好聽,白玉堂扯了他一把,無奈地盯著白夏,“爹!”


    展昭雖然知道白玉堂肯定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肯定是有爹娘的,但是聽他親口叫出一聲爹,還是有一種莫名的喜感。


    白夏等的就是兒子這聲爹,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嗯,乖,早些叫不就沒事了。”


    白玉堂望天,他這輩子,對白夏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他娘功夫好,緊要關頭還能打上一架,唯獨這個爹,功夫是個半吊子,從小到大最大的樂趣就是逗自己玩兒。小時候白玉堂很可愛,不過很安靜,於是,白夏就要想盡一切辦法、把他逗笑。


    好不容易他笑了,白夏又改變目標,想盡一切辦法要把白玉堂弄哭。終於弄哭了,又要接著把他逗笑,笑了之後,接著弄哭……於是,小時候父子間的相處實際上就是較勁!


    白玉堂的娘陸雪兒自己有一座映雪宮,她是宮主。


    映雪宮地處極北雪山的寒洞裏頭,在二十多年前那是名震武林的大派。


    陸雪兒和殷蘭慈是當時的絕頂高手,那一年的武林出了名陰盛陽衰,被她倆一座映雪宮一座殷家寨,就占據了大半壁的江山。


    後來白玉堂到了陷空島,暫時脫離苦海,爹娘還是偶爾會追來折騰他,直到跟天山老祖學功夫去了,才是真正逃出白夏的魔掌了。


    許久未見,白玉堂也聊到以白夏的性格聽到傳聞一定會來,果然!他爹某些方麵和展昭倒是有共同之處,比如逗他做出各種詭異的表情之類……


    白玉堂拉著展昭離開,白夏跟了上來,“一起走,我不認得路。”


    “你去幹嘛?”白玉堂警惕地看他。


    白夏抱著胳膊反問他,“那你去幹嘛?”


    “我……”白玉堂想說跟展昭辦案啊,不過轉念又一想,也對,展昭是官差自己又不是。


    白夏高高興興站在白玉堂和展昭中間,三人正要往前走,就見前邊跑來了一個信差打扮的年輕人。


    “白五爺。”


    那人伸手遞上一封書信,“武林各大門派齊聚天涯古閣,共商對付天魔宮一事。幾位長老請白五爺大駕光臨。”


    白玉堂沒接他的信,說了聲,“沒興趣。”就往前走了。


    展昭跟上,白夏摸摸下巴,問那信差,“我是他爹,我代他去行麽?”


    信差愣在那裏,傻眼看著白夏。


    白夏剛想伸手去拿請帖,白玉堂迴身一把拽住他胳膊將人拖走了。


    “唉,別拖著爹走,老胳膊老腿,揪壞了就糟糕了!”白夏故意說話聲音挺大,街上好多人都駐足圍觀白玉堂的爹。


    白玉堂運氣,告誡自己要忍耐!都忍了二十多年了,早該習慣了!


    展昭在一旁好奇不已,原來白玉堂和他爹是這種相處模式啊?他還以為他爹是很威嚴、嚴肅的那種類型!


    後頭,那位信差迴過神來了,急跑上兩步在後頭跟,“白五爺,天山派掌門交代說天山派由白五爺全權代表,請無論如何大駕光……”


    話沒說完,就見白夏對著他“噓!”邊伸手指後頭白玉堂,連連擺手,示意——別說了,惹毛了要打人的!


    那信差無奈,隻好迴去復命了。


    “玉堂啊。”又往前走了一會兒,白夏問白玉堂,“你這樣師父不會生氣麽?嶽峰掌門交代的事情要辦好啊!”


    白玉堂皺眉,“沒興趣。”


    白夏對展昭搖頭嘆氣,“玉堂他娘啊,很在意他天山派的身,就怕他跟邪門歪道沾邊把自己名聲搞臭。”


    展昭微微皺眉,白玉堂手上一緊,白夏嚷了起來,“哎呀,疼!給爹揉揉!”


    白玉堂鬱悶地放開他手,“爹,你別胡說……”


    “你娘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可別氣著她啊!”白夏警告白玉堂,邊伸手搭著展昭的肩膀道,“他娘事實上可不是別人口中的妖女,其實是出身名門的,人很傳統也很保守,而且骨子裏很正直。玉堂不聽我的,你幫我勸勸他,記者代表天山派,幫著中原武林剷除天魔宮……永絕後患!”


    “喂!”白玉堂生氣了,拉開白夏,“你……”


    白夏一臉不閱,“幹嘛?難道要我說你娘壞話?”


    白玉堂無語。他明知道白夏胡說八道,但一時又解釋不清楚,上火,“你別唯恐天下不亂好不好?”


    白夏抱著胳膊看一旁臉色微微發白的展昭,“小展啊,你也是名門之後,幫我說說他!好好的正派不做,天尊的地位以後遲早是他的,武林至尊這位子別人想都想不來,他還往外推。”


    白玉堂皺眉,白夏是故意在說這些給展昭聽麽?給那貓添堵還是有意說反話?他記得他爹一直告誡他,“別貪圖什麽虛位、也別在意名利、更別考慮什麽光耀門楣。你放肆瀟灑地過一生,好好地去愛個人,做些想做的事情,就算隻是坐著發呆,隻要你高興,就不算白費這一生。如果不高興,就算天下都是你的,你也是白活了一世。”


    就在白玉堂不知道他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時,展昭卻笑了,低聲問白夏,“伯父,你在試我啊?”


    白夏微微一愣,睜大了一雙眼睛看展昭,“試什麽?”


    展昭挑起嘴角,“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接天尊的位置的,他喜歡開封府杏花樹下的那個石頭凳子,也喜歡泡桐樹下那個涼榻,就是不喜歡那些鑲金嵌玉的寶座。”


    白夏驚訝地看展昭,白玉堂也有些出神。


    展昭嘖嘖兩聲,“不瞞伯父,我從小在一堆大魔頭小魔頭裏摸爬滾打,誰說真話、誰說假話,我能分辨出來。”


    白夏伸手摸了摸頭,想不到!


    展昭臉上立刻露出了狡黠一笑,“玉堂感覺意外的時候也會摸頭。”見白夏摸鼻子,展昭接著說,“被戳穿了尷尬的時候必定摸鼻子,還有他唬人和說反話時候,那虛張聲勢的樣子跟你現在特別特別像。”


    白夏無語地僵在那裏,完全處於下風了!


    白玉堂忽然“噗嗤”一聲,轉過臉麵向一旁忍笑,他這輩子,就想著看他爹目瞪口呆一次,終於實現了。


    “唉……”白夏手一攤,對展昭說實話,“不是我要這樣的,是他娘吩咐,讓我好好試試殷蘭慈的兒子,不過你的性格和殷寨主相差很大啊。”


    展昭點頭,“嗯,大家都說我性格一半像爹爹一半像外公。”


    “外公啊……”白夏臉上的笑容斂去,轉臉問展昭,“你會為了你外公,把玉堂拖進泥潭裏麽?”


    “爹,這事情跟他無關。”白玉堂站到白夏麵前,展昭拍了拍他,示意——別擋住,我跟你爹說!


    白玉堂隻好由著展昭。


    白夏看得出來,看來,玉堂心裏是真的被展昭給占滿了。白夏第一眼看展昭就很喜歡,因為他發現這人絕對不是表麵看起來那樣的溫和,骨子裏還藏著一些很有力量的東西。這種人,會活得有故事。


    果然,展昭也沒讓他失望,謙謙君子表層下的小惡魔著實嚇了他一跳。不過現在的這個問題,可能有些殘酷,他期待展昭的迴答會給他驚喜。


    展昭聽了白夏的問話,並未驚慌,也無任何措手不及之感,其實這些都是很實際的事情,他早就考慮過了。


    “伯父原本不是江湖人吧?”展昭忽然換了個話題問白夏。


    “嗯。”白夏點頭,“是普通的讀書人。


    “那是白夫人拉你進入了江湖這個泥潭麽?”展昭來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白夏一驚,“哎呀,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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