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音訣的確是天魔宮的功夫,血膽紅也一樣,不是麽?”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皺了皺麽,想起蓮花夫人種的血膽紅來了,“魔音訣的確是神功但也不是多難掌握,內力足夠就能使出來。”


    “當年隻有魔教的人會種血膽紅,如今自稱名門正派的也在種了。”白玉堂說著,將刀迴鞽放到桌上,轉眼看展昭,低聲說,“過去和現在是兩碼事,殺些還在學功夫的後生,這種事情太沒品了,不像是殷候這種人會做的。”


    “你又沒見過他。”展昭小聲嘟囔了一句,“他可是人們嘴裏的大魔頭。”


    “我沒見過他,不過我見過我師父。”白玉堂淡淡笑了笑,“他還是人門口中的聖者之尊。”


    “天山老祖不是真正的聖者至尊麽?”展昭笑問,“他可是萬人敬仰。”


    “天魔宮宮主真的是十惡不赦的大魔頭麽?”白玉堂笑著反問,“他也有萬人敬仰。”


    展昭笑了,“從某方麵講,他的確有些本事。”


    “能把我師父氣得半死的人。”白玉堂一笑,“豈止是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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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山雨欲來風滿樓


    當夜,雨轉陰了起了西風,變得很冷。


    小玉和小翠兩個丫鬟抱著厚厚的被褥一間間屋子送過去。


    到了展昭他們房裏,小玉敲敲門,探頭進來,“展大人?”


    此時,展昭正靠在窗邊發呆。


    “多加床被褥吧。”小玉抱著被子過來重新鋪床,左右看了看,“白五爺呢?”


    “哦,教唐石頭功夫去了。”展昭迴了一聲。


    “展大人,今天好慘啊。”小玉邊鋪床邊跟展昭聊天,“外頭哭暈的老人家就有十幾個啊,有一個阿婆好可憐,兒子和老伴都是在蓮花樓做事的,一下子變成孤苦伶仃。”


    展昭微微蹙眉,點頭。


    “那些魔教的人,為什麽要殺無辜的人啊?”小玉有些氣憤。


    展昭迴過頭看她,問,“為什麽說是魔教的人做的?”


    “街上好些人都在說啊。”小玉迴答,“說什麽蓮花樓是得罪了魔教裏的大魔頭!”


    “大魔頭啊……”展昭喃喃自語。


    “武林人有好的也有壞的啊。”小玉拿著展昭和白玉堂的枕頭拍了拍,“要是大家都跟展大人和白五爺這樣就好啦。”


    展昭看著她一雙手輕輕巧巧地拍著枕頭,不緊不慢地問,“小玉,要是我說,娼館私廖裏的窯姐兒們都是賤人,你會不會覺得不妥?”


    小玉一驚,睜大了眼睛看展昭,“展大人怎麽會那樣說吶?哪個好人家姑娘願意去做這個啊,大多是走投無路。”


    “那為什麽魔教的就都是大魔頭呢?”展昭反問。


    小玉愣了愣,摸摸下巴,“嗯,那做窯姐不過是為了活命,入魔教是為了幹壞事麽。”


    展昭看了小玉一會兒,笑了,搖搖頭拿著杯子繼續看月亮。


    小玉在剛剛展昭問他窯姐那些話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感覺到展昭難得地認真了,她始終不知道展昭認真是個什麽樣,這人總是溫柔地笑,給人的感覺就是好,太陽一樣,從來沒有陰暗的時候。


    “展大人。”小玉抱著換下來的薄被子走到他身邊,“你有煩心事啊?”


    展昭搖了搖頭,一貫地對她微笑,“晚上冷,早些迴去休息。”


    “嗯。”小玉安心了,展昭還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展大人,剛剛肯定是自己的錯覺。抱著被子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剛跑到走廊口卻見迎麵一個白影到了。小玉一驚,以為一定是要撞上了,趕緊一閉眼。


    但等了一會兒,沒撞上,睜開眼睛眼前已經沒人了,迴頭……隻見白玉堂的背影還是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手裏拿著個酒罈子。


    小玉摸了摸頭,說起來,展大人和白五爺為什麽會成為朋友呢?兩個人的性格完全不同麽!展大人一派正氣人又溫文有禮,白玉堂有些正邪不分,小玉確定聽過很過關於白玉堂的很可怕的傳聞,形容他大多是修羅轉世之類的,也就是因為他長得太好看了,所以實在不會讓人討厭或者害怕。但是小玉總覺得白玉堂是隨心所欲的,反正沒有展大人那樣正派得徹底。很奇怪開封府乃至開封城一大半的姑娘看到他都會尖叫,果然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麽?小玉拍了拍被子,她還是更敬重展昭一些,骨子裏都正直的展南俠!


    想罷,小玉高高興興跑迴去睡了。


    白玉堂迴到展昭房裏,關門,抬手一揚。


    展昭臉上的笑容也收起來了,伸手接了他拋過來的酒罈子,問,“這麽快?你又打一遍給人看就走啦?”


    白玉堂到了桌邊坐下,“嗯,打兩遍還得了?”


    展昭見他神色,似乎眼中有那麽些疑慮,就湊過去問,“怎麽了?”


    白玉堂抬頭看展昭,道,“那個嶽陽……“


    “嶽陽怎麽了?”展昭搬了凳子坐到桌邊,看白玉堂。


    “我知道為什麽嶽峰會敗給他了。”白玉堂倒了杯酒,“他倒也不是說功夫多好。”


    “那是什麽?”展昭端著酒邊喝邊問,“我那天看他練功了,學東西很快!”


    “的確是太快!”白玉堂認真看展昭,“快得不正常!”


    “什麽意思?”展昭不明白,心說快還不好啊?


    白玉堂本來就話不是很多,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更清楚一點,最後幹脆懶得說了,想洗洗睡覺。


    “唉!”展昭揪住他,“你還沒說完呢。”


    白玉堂隻好說,“我覺得他並不是學,而是看了之後能原封不動地做給你看!但是他並不是真的學會了!明白這意思麽,貓兒?”


    展昭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搖頭,“沒明白!”


    白玉堂擺擺手,示意還是別討論了。


    展昭倒是覺得有趣,抓著白玉堂的手腕子不讓他走,“說清楚!怎麽樣的?”


    “我舉個例子給你聽。”白玉堂重新坐迴去,“昨天我教他們練功的時候,小四子說肚子餓了,廚房大娘給他做了炒麵。今天練功到一半,小四子又說餓了,但是廚房大娘沒在,於是嶽陽幫他做了一個。”


    展昭眨眨眼,“然後嘞?”


    “我看了一眼,嶽陽從動作、習慣、做出來的樣子、味道,完全和廚房大娘一模一樣!”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連蔥葉子的位置都一樣。”


    展昭聽後吃驚,湊過來問,“麵好吃麽?”


    白玉堂望天,展昭果然關心的是吃的!


    見白玉堂放棄了,展昭也不跟他逗了,拉著他衣擺道,“我明白你說什麽的!我之前也發現了。”


    白玉堂迴頭,“哦?”


    “衙門裏的老楊每個月都要給家鄉的老娘寫信報平安。”展昭將一杯酒喝盡,“前幾天抓賊傷了胳膊,怕老娘擔心,就想找公孫模仿筆跡寫一封去。那天公孫剛巧不在,嶽陽讓老楊拿筆比劃兩下給自己看看,隨後就寫了一封真假難辨的信出來。”


    白玉堂皺眉,“果然天賦異稟麽?”


    展昭笑著點了點頭,“這本事,簡直跟當年的三手畫聖林禪子一樣。”


    “難道是一甲子一個輪迴麽。”白玉堂忽然有些感慨,“林禪子死了六十年了吧?”


    “嗯。”展昭點點頭,“畫完陵山弒血圖後嘔血而亡,血正好噴在了畫麵上,所以才改名陵山泣血圖。”


    “當年唯一目睹那場激戰的人麽。”白玉堂不解,“林禪子為什麽後來會嘔血?師父說他可能被交戰時候三大高手同時釋放出來的內力所噬,但林禪子本身就功夫了得。”


    “我覺得就是過勞死吧。”展昭搖頭,“畢竟,陵山那一戰打了個天昏地暗,他要把整個過程都畫下來還要記住武功招數,那要費相當的精力,累吐血也是有可能的。”


    白玉堂看得出來,展昭是喜歡他外公的,雖然他可能是眾人眼中的大魔頭。


    笑了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白玉堂伸手捏著展昭垂在胸前的一縷頭髮,問,“這案子從哪兒開始查?”


    “嗯,從蓮花樓的背景開始吧。”展昭托著下巴,“還有昨天下雨時候有沒有目擊者……這麽大的一座樓,殺了這麽多人,不管兇手是一個還是多個,總有人碰上的吧?”


    白玉堂點頭,拽拽他頭髮,“睡吧。”


    展昭也有些累了,兩人躺下。


    開封府的夜晚也平靜了下來,就在開封城居民進入夢鄉的午夜時分,有一隊人馬進入了開封的大門。


    今天負責夜晚巡街的是張龍趙虎,帶著他們的,正好是唐石頭和嶽陽。


    唐石頭他們走到北城,靠近蓮花樓附近的街道,遠遠地就看到前邊一大隊人馬,巨大的傘蓋、馬車……那架勢跟皇族出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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