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原本想給落歆夫人叫一頂轎子,不過她說坐久了腿麻,要多走動走動,白玉堂隻好耐著性子陪她走。


    落歆夫人走得還挺慢,白玉堂望了望天有些無奈,心說那貓踩螞蟻都比你走得快。


    落歆夫人走了一陣,笑問,“白少俠與展大人總是在一起查案麽?”


    白玉堂想了想,“嗯,差不多。”


    “說起來,你倆真難得,才二十三歲,就已經名動天下了。”


    白玉堂愣了愣,道,“是二十二才對。”


    落歆夫人一愣,張了張嘴,“二十二?那可能是展大人記錯了,你們生辰也很近吧?”


    白玉堂點頭,“嗯,差不多,那貓大幾個月。”


    落歆一愣,“可是……剛剛展大人說,你比他大幾天?”


    白玉堂聽後笑了笑,搖頭。


    “那……展大人還說你們都是常州人士?”落歆夫人有些懷疑展昭的話。


    “他是常州人,我是金華府的人。”白玉堂迴答。


    “展大人是不是對落歆有所懷疑?”落歆夫人尷尬地問,“為何要亂說。”


    白玉堂心中暗笑,所以說貓就是狡猾,這貓更是,處處都留著後招。想罷,白玉堂臉色微微一沉,“很正常,夫人本身就沒說真話,展昭何等聰明,自然不會對你說真話。”


    落歆夫人一愣,臉上變了些顏色,“白少俠,我……”


    白玉堂站住了看她,問,“你確定以前沒見過我?”


    落歆夫人張了張嘴。


    “我總覺得你似乎有所隱瞞,不方便說麽?”白玉堂淡淡道,“你與皇上走得近,展昭職責所在必定會對你多加提防,我倒是無所謂,說不說隨你。”說著,見前邊不遠就是琴閣,白玉堂想著總算解脫了,就想加快走幾步,趕緊送她進門好去開封府。


    可就在這個時候,落歆衝上來幾步,拉住白玉堂,“你不記得我了麽?”


    白玉堂一驚,看著仰臉癡癡看自己的落歆,心說,不是吧!真的認識?不會啊,一點印象都沒有!


    “七年前你從蠍九天手裏把我救出來的,你忘記了麽?”落歆聲音提高了幾分,“就算你忘記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白玉堂站在原地,開始飛速地迴憶——七年前,蠍九天?!


    將七年前的事情盡量迴憶起來……當年白玉堂初入江湖沒多久,遇到蠍九天被人追殺就幫他解了圍。後來那莽漢到處追他要拜師學刀法,他自然不吭。


    那天途徑一個縣城,看到了個搶男霸女的狗官,本想出手的,但是蠍九天搶先了。於是他覺得蠍九天人品還不錯,那蠍九天讓他去山寨坐坐黑杯酒,他便去了。


    到了山寨後,寨子裏大排筵宴,還打了個擂台——蠍九天的幾個兄弟搶了那狗官家裏最漂亮的一個小妾迴來。幾個山匪在那裏打擂台,爭那小妾。自己當時問蠍九天這樣太過了女子無罪,不如放了。蠍九天卻告訴他,那小妾跟著狗官必定沒少做仗勢欺人的事,咎由自取。


    不過那小妾當時哭得很慘,白玉堂有些不忍又不想交惡,一打起來難免傷了山寨裏的人,別人畢竟誠意拳拳款待自己,不好翻臉不認人吧。於是,白玉堂開口跟蠍九天要了那小妾,小妾倒是立刻就不哭了。蠍九天當時還開玩笑,說果然是個下賤胚子,看到漂亮男人立馬不哭了。


    當夜,白玉堂給了她一些銀兩還給了她一匹馬,讓她連夜逃了。


    說實話,白玉堂其實連她長什麽樣子都沒看見,隻記得她哭得極慘所以管了個閑事。


    想罷,白玉堂皺眉,莫非落歆夫人,就是當年那個小妾?


    “我年幼時活得坎坷,稍大一些便被買去做琴姬。那年被個醜陋官員看見了,非要抓我去成親做小妾。我不從可是被打暈了。成親當晚,蠍九天就殺了那官員。可我被他的兄弟的兄弟們劫持到了山上。我當時很絕望,覺得自己的姓名為何跟草芥一樣,那麽不值錢,那麽沒人關心。你開口跟蠍九天要我那會兒我就知道,你是想救我!”落歆說著,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名姓,那蠍九天一直叫你五爺。我以為你姓伍……沒想到那日在琴閣看到了,才知道你是鼎鼎大名的錦毛鼠白玉堂。”


    “哦……”白玉堂可算想起來了,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麽迴事。她大概顧及趙禎,不敢提起當年之事,也情有可原。另外,白玉堂也多了個心眼,又是蠍九天?他要殺手持鎏鶴翎的人,會不會和這個落歆夫人有關係呢?


    此時,已經到了琴閣的門口。


    落歆夫人打開門,問白玉堂,“五爺要不要進去坐坐?”


    “不了。”白玉堂搖搖頭,示意自己還有事要辦,便別過落歆走了。


    目送著那一抹白影遠去,消失在巷子口,落歆沉著臉關上了門,伸手一掌擊碎了一個石凳,“趙禎!你夠狠!”


    “哎呀。”


    這時,一個白衣服姑娘跑了出來,“姐,你幹嘛發這麽大脾氣,叫人看見該前功盡棄了!”


    落歆冷著臉色,“趙禎比我們想的要聰明。”


    “姐姐,會不會是那閹禍受不得刑,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女子不無擔憂地問。


    “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落歆冷笑一聲,“死扛著就是死無對證,受些皮肉之苦起碼不用死。說了實話,那可是必死無疑!”


    “那你跟白玉堂說了當年的事情,不要緊啊?”女子似乎有些擔憂,“他要是跟皇帝說呢?”


    落歆沉吟了一會兒,“無妨,這事情哪怕點穿了也不要緊,咱們按照原計劃進行,今晚行動!”


    “好!”


    112


    22 趁亂下手


    白玉堂匆匆趕迴了開封府,此時,眾人都在玄悲方丈的房間裏。趙禎坐在玄悲方丈的對麵,包拯等都在一旁。


    白玉堂走進去的時候,大和尚低頭,緊閉雙目緊咬牙關。


    趙禎淡淡問了他一句,“你還是不說?”


    和尚用力搖頭,“請皇上賜貧僧一死。”


    趙禎幹笑了兩聲,“你都不怕死,朕殺你做什麽?”說完,站了起來,看看包拯,“包卿,人交給你了,問出什麽告訴朕。”


    包拯點頭。


    隨即,趙禎走了出來,看到白玉堂迴來了,想了想,倒是也沒問他什麽,隻是帶著人急匆匆走了。


    展昭一拽白玉堂,小聲問,“什麽風流債?老實交代!”


    白玉堂有些無奈,就將當年蠍九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展昭聽完後,一臉瞭然地看他,“跟我想得差不多,我跟你說,羅鳶也就是太小了,若是再大個三四歲的,也肯定得跟落歆夫人一樣!你就不能收斂些?”


    白玉堂失笑,“那你呢,當時換做你,你怎麽做?見死不救?”


    “呃,這個麽……”展昭想了半天,“反正會有更好的辦法。”


    白玉堂搖頭。


    這時候,屋裏眾人都出來了,龐吉扯著包拯的袖子,“唉,我說老包你怎麽不問啊?這和尚是個關鍵人物!”


    包拯點了點頭,“的確是關鍵人物,可我們問了人家不說,能怎麽辦?”


    “你是開封府尹啊,你問我?”龐吉吹鬍子瞪眼的,“人是苦蟲不打不成,你不會嚴刑拷問一下?”


    包拯皺眉,“他連死都不怕你打他有什麽用?你沒見他傷重麽?打死了你跟皇上交代去?”


    “我……”龐吉語塞了,張著嘴幹嘎巴。


    包拯撇了撇嘴,伸手指指腦袋,“要智取知道不?!”


    龐吉嘆口氣,別別扭扭地走了。


    包拯還有做不完的事情要處理,讓眾人想想法子,怎麽叫這和尚開口,另外,落歆夫人那邊也別放鬆盯著,總覺得識玉大會越來越近,也就越來與危險。於是,院子裏一大堆人就想開了辦法。


    而公孫從仵作房出來後,就一直發呆,趙普早就發現他不對勁了,以為他不舒服,就問,“要不要去睡一會兒?”


    公孫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懷疑,玄悲方丈並不是原本那個玄悲方丈!”


    “哈?”


    眾人都看公孫。


    公孫解釋道,“真正的玄悲方丈年歲應該是在六十歲上下,然而這個玄悲方丈頭頂的戒痕看起來,隻有二十多年的樣子!”


    “這種能看得出來麽?”眾人都好奇。


    公孫笑了笑,“我經常陪著太妃研習佛法,家中高僧來了不下幾十位,老和尚修行五六十年,戒痕會呈現棕黃色,顏色越來越淺!新和尚卻是鮮紅到棕紅不等……這玄悲方丈的戒痕看起來,至多二十多年!”


    眾人麵麵相覷。


    “那……那個死在水井裏的呢?”展昭問。


    公孫微微一笑,“對方死的時候隻有二三十歲,按照歲數來算,應該也不是玄悲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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