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又問了些關於海龍幫慘案和其他的事,王三都說不知情,展昭和白玉堂見也問不出什麽來,就先放他走了。


    王三走後,展昭和白玉堂出了巷子,此時天上烏雲密布,已經有雨點砸落下來……兩人想著要不然找個客棧落腳,隻可惜這鬆江府往來的人太多了,客棧全部滿員,兩人無奈,隻好在一座大橋下避雨。


    白玉堂和展昭站在橋下那一小片可以避雨的幹地上,滿腹狐疑。


    “貓兒,那月琉璃的事情,你怎麽看?”白玉堂見肩並肩傻站著也實在是挺尷尬的,就問展昭。


    “嗯……”展昭靠在橋拱壁上,看著眼前湍急的河水和河岸,突然,“咦”了一聲。


    “怎麽了?”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展昭蹲下,探出身去看河岸。


    “餵。”白玉堂趕緊拉住他,“我不會遊水,你小心掉下去可沒人救你!”


    展昭卻伸手也拉了他一把,“你看,為什麽水草都在外麵?”


    白玉堂愣了愣,蹲下看,“什麽水草?”


    “你看啊!”展昭指著河岸,就見岸邊的草位置很高,而靠近水麵的那一段碎石麵上,竟然有很多的水草和螺螄之類。


    白玉堂伸手摸了摸河邊,發現石頭打滑,顯然是常年浸泡在水裏的,立刻明白過來,“似乎水位下降了很多。”


    展昭想了想,問白玉堂,“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海水的水麵也下降了,所以我們覺得那座島嶼升起來了?


    白玉堂覺得有理,“對啊,海龍幫的地界也突然變大了很多!可能也是因為……”


    正說到這裏,忽然……兩人就聽到了一陣馬斯的聲音。


    同時轉眼望去,就見不遠處的雨地裏跑來了一輛馬車。兩匹黑馬拉著一輛小馬車,趕車的是一個戴著竹鬥笠的少年。


    那兩匹馬沖入對岸橋下的遮雨處,停了下來,甩了甩濕透的鬃毛,在橋下的幹地上站著唿出白氣。


    那少年摘下鬥笠拍著身上的水,嘴裏念叨,“這鬼天氣!”


    展昭和白玉堂看到那馬車,都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因為那兩匹馬是紅色的眼珠,而那少年和那馬車上的古怪花紋,都似曾相識。


    白玉堂立刻想到了,自己身上還揣著那串招魂鈴呢。


    外頭的雨越下越大,橋下兩人一車隔岸對站著。那少年抬起頭,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忽然樂了,趕緊招手,“唉,是兩位好心的公子啊,咱們真是有緣啊!”


    這時,車裏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來,“和誰說話呢?”


    “爺!是那日幫我們把馬車從坑裏弄出來的那兩位公子啊!”


    “哦?”那人用幹啞的聲音低笑了一聲,道,“那還真是有緣的。”


    72


    19. 月


    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識地看了看彼此,隨即望向前方那輛小馬車,這車上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神秘人,他身上帶著招魂鈴,可見與這次的案子有莫大的關係!


    “嗯……”


    正這時候,就聽那馬車中那個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什麽那麽香啊?”


    那少年有些莫名,聳動鼻子左右聞了聞,“沒啊!爺,您聞著什麽香了?花草香還是飯菜香啊?“


    車中人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屍香。”


    “哎呦爺!”少年趕緊跳著腳說,“您別瞎說啊,這大白天的……”


    隻是他話沒說完,就愣住了,展昭和白玉堂也不由自主皺起了眉。


    就見不遠處,臨近橋的河麵上漂浮著一艘小船。那船很小很小,看著就跟一隻大浴盆相似,正一點點地漂近,很快漂到了橋下。它就從展昭他們的眼前漂過……隻見船上,躺著一個人。


    白玉堂和展昭看了一眼之後,同時睜大了眼睛。船上是屍體不是人,這屍體臉色都快青了,應該死的時日不短,可關鍵是屍體穿著壽衣,已經被收屍過了,一看就是從棺材裏出來的。


    白玉堂猛地愣了愣神後,醒悟,低聲說了出來,書香門第“這不是青龍王曹老爺子的屍體麽?”


    展昭也是一驚非小,他不認得青龍王,所以一開始的衝擊沒有白玉堂那麽大。可聽白玉堂說後,他可是搞不明白了,這屍體怎麽會漂到這裏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想了想,明白過來,該不會是那天海龍幫大火,這屍首就漂出來了?


    展昭仔細一琢磨,就覺得後脊背嗖嗖冒涼氣,怎麽說的——這青龍王按理來說應該正在靈堂裏供著才對,也就是說要放也是放在棺材裏,怎麽就上船了?


    白玉堂安慰,“可能是有人為了保住屍體,又見火大,所以就情急之下放在小船上,最後順流漂走……”


    說到這兒,白玉堂也停住了——這條河是長江支流,河水從上遊下來,沖入下遊入海。而海龍幫所在的海域是在下遊。這屍體怎麽漂,也不可能從下遊的海裏突然到了上遊的江裏,再由上遊漂下來入海吧?那也忒邪門了!


    兩人正琢磨,眼看著屍體就要漂走了,隻見那少年拿了一根樹杈想要將屍體撥迴來,可是小船在河當間兒呢,水流也比較急,他哪兒裏夠得著。


    展昭想要過去將屍體收迴來,白玉堂卻一把拽住他,無奈對他搖頭。


    展昭愣了愣,心中瞭然……這事情蹊蹺,萬一他們得著屍體,那才叫有理說不清了。現在身邊都每個做見證的人,就前邊一對路人,那若是別人指責他們偷了屍體或者跟海龍幫的大火有關,那才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更何況海龍幫毀了,間接受益的是陷空島,現在就已經有傳聞傳出來了——說是海龍幫覆滅最得利的是陷空島,不然為什麽他們願意義務照顧那些海龍幫的難民?!前幾天盧大嫂還在為此事發脾氣呢。


    可是放任不管吧……死者為大,這麽在河裏漂著算什麽意思?


    白玉堂見展昭似乎為難,就湊過去低聲說,“這方向,屍體是漂向城裏去的,很快就會有人發現報官,到時候就會有衙門的人來收屍,並且通知海龍幫的人來領。現在雨已經小了很多,應該不用淋多久,就能被收走。咱們跟青龍王到個過,這事情牽扯到陷空島老小安慰,托大不得。”


    展昭點頭,自然是聽白玉堂的。


    於是,兩人默默雙掌合十跟青龍王道了個過,看著那小船上悠悠飄走,漸漸飄遠,果然不一會兒……街上就傳來了行人的尖叫聲。展昭和白玉堂都無奈地搖了搖頭,相比起來海龍幫其他的那幾個當家竟然還不如他,畢竟他還得了個全屍。


    “唉……”


    正這時候,隻聽得對麵馬車內的人也是長嘆了一聲,“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爺。”那少年好奇地問,“你鼻子怎麽那麽靈啊,竟然連屍體的味道都問得出來?還有啊,屍體是臭的才對,為什麽說是香的啊?”


    車內之人笑了笑,“傻子傻子,這花有香臭之分,屍體自然也有,世間萬物皆有兩麵!”


    展昭和白玉堂聽後,下意識地挑了挑眉,心說這老頭還神神叨叨挺能掰的。


    “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見屍體就不見得是死了。”車內之人突然幽幽地笑了兩聲,“有些人想活,也有理由活,卻偏偏死了。有些人死了,而且還該死,卻又偏偏活著,罪孽罪孽!”


    他的話,讓展昭和白玉堂覺得心中微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麽,但又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麽。


    這時候,雨差不多停了,車內人就催促那少年,“快些趕路吧,遲了要出岔子的。”


    “好嘞,爺!”少年趕緊上馬。


    展昭卻追上兩步,“等等,閣下可否出車一見?”


    車內人沉默了一會兒,拒絕,“萍水相逢,不如不見。”


    “萍水相逢皆是緣啊,有緣為何不見?”展昭反問。


    “嘿嘿,公子啊,你就別逼他了!”少年笑嗬嗬對展昭擺了擺手,“我給他趕了一個多月車子了,都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更別說你了!”


    展昭一愣,迴頭看白玉堂。


    就見白玉堂微微凝神,那神色展昭了解……他是個做了再說的人,此時機會千載難逢,不如……見一見車裏的人,看他究竟是誰!


    雖然有無禮之嫌,但兩人一個眼色交換後,已經決定行動。


    正想縱身過去,卻聽那人笑了起來,“我生得相貌醜陋,都不敢見人。二位玉樹臨風,天資過人,我怎麽敢下車自取其辱,二位還是不要為難在下了。”


    少年笑嘻嘻一鞭子抽下去……那兩匹怪馬就駛離了橋洞。白玉堂皺眉,側身一躍過了河,追上幾步,落到了馬車的車頂上,悄無聲息。


    展昭怕他出事,趕緊跟上。


    白玉堂一躍落到了那少年的身邊。


    “唉?”少年一驚,趕緊拽韁繩要停下馬車,“公子您這是幹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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