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壓著手骨頭長歪了怎麽辦啊?日後堂堂白五爺伸出手去卻是歪的!豈不叫人笑話?”展昭自己側過身,一手幫白玉堂按著胳膊,“睡覺!”


    白玉堂望天,轉眼就看到展昭的睡顏,頭朝哪兒都不對勁,隻好努力告訴自己,睡吧!


    兩人白天趕路也挺累的,於是很快就安靜了。


    江湖人麽,這兩人又都是高手,因此睡覺的時候挺警醒的,四周萬籟俱寂,入冬了,沒有蟲鳴,沒有貓叫,更沒有夜鶯……隻有嗚嗚的風聲。


    睡了好一會兒,才聽到白玉堂突然說了一聲,“起風了。”


    展昭良久,應了一聲,“睡覺。”


    白玉堂突然又開口,“刮的是東風,海上可能有風暴。”


    展昭愣了愣,“那又怎麽樣?”


    “這個時節,按理不會有這種天氣。”白玉堂因為長年在海島上生活,雖然不從事漁業、不出海也不造船,但是經常聽幾位兄長講起。


    展昭給他拉了拉被子,“別擔心。”


    白玉堂沒睜開眼,隻是有些訝異,展昭說話的聲音比平日更柔和了幾分。


    “再大的風,陷空島也不會被吹走的。”展昭輕輕拍拍他胳膊,“明天天一亮,我們就趕去。”


    “……嗯。”白玉堂輕輕應和了一聲,睡去。


    ……


    小四子在睡夢中被顛醒了,感覺像是在坐鞦韆一樣,他向來睡著了就是小豬,怎麽叫都不醒,今天是實在被晃得有點噁心了。


    睜開眼睛,就看到公孫抱著自己坐在床上,一旁蹲著石頭和剪子。它們的狀態看起來似乎都有些緊張,剪子用高大的身軀擋著床鋪,全身光亮的黑毛被吹得唿唿直動。蕭良站在床邊抓著床柱,趙普站在門口,雙手握著房門,就見外頭似是起了大風。


    趙普對外麵努力調整船帆的影衛們喊,“小心點,上桅杆腰上先繫繩子!”


    “爹爹?”小四子聽到了唿嘯的風聲,害怕地往公孫懷裏鑽了鑽。


    “醒了?”公孫輕輕拍他的背,“別怕。”


    “怎麽迴事呀?”小四子覺得整艘船都在晃。


    “突然遇上大風暴了!”蕭良對小四子說,“沒事的槿兒,我會遊水!”


    “嗯。”小四子點頭。


    “王爺!”赭影在外麵喊,“不行了!頂風去不了逍遙島,隻能往東去!”


    “東?”公孫想了想,“東麵是陷空島!”


    正這時候,遠處的天空之中突然亮起了一枚明亮的聯絡信號。


    原來是不遠處陷空島上,守夜的家將看到海上起了大風浪,似乎有船遇險,就發出來了聯絡的信號,詢問要不要幫忙。


    趙普心中微動……陷空島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怎麽這個時候還有人在守夜?他對紫影點點頭,紫影扔上了一枚聯絡用的響箭。


    響箭破空,散發出明黃色的光亮,赭影高喊了一聲,“調頭,往東!往東!”


    船工們費力地將船轉向,往東行駛……風浪太大,幸虧趙普他們的船夠大,才沒被吹翻了。


    往東行了一會兒,就看到前方有一艘更大的船駛了過來,船頭迎風站著一個人。


    那人十分健壯,做漁民打扮,雙手叉腰,單腿踩著船頭的木樁,一頭鋼針般的短髮刺著。身旁站著一個特別矮小的男子,跟個瘦猴兒似的,這麽大的風,他手上還拿把雞毛的扇子。


    “王爺,是三爺和四爺。”赭影對趙普說。


    趙普也看見徐慶和蔣平了,紫影站在船頭對那邊揮手。


    陷空島幾個當家的今晚正商量事情,突然聽說外頭起風了,都覺得怪異。他們在海上生活那麽久,這種大風實在是頭一迴見到,也都覺得匪夷所思。


    巡夜的家將說海上有人遇險,還是大船,眾人先是心驚,擔心別是白玉堂連夜趕來遇著海浪了,他們家寶貝五弟可是隻旱鴨子!


    趕緊發聯絡信號……升上了天空迴應的確是逍遙島的信號,眾人立馬知道是趙普他們,趕緊派船來救援。


    船到跟前,徐慶和蔣平跳上了船,“王爺!”


    “三哥四哥,好久不見。”趙普也不跟他們另什麽輩分地位尊卑,總之隨著白玉堂和展昭叫。


    徐慶他們命船工將兩艘船連上,一起往迴開……


    離開了風暴的中心,船也沒那麽晃了,船裏的人都放下心來。


    徐慶和蔣平進了房間,蕭良趕緊上前見禮,徐慶拍了蕭良一把,“呦,小良子,長那麽高啦?”


    公孫也帶著小四子來見禮。


    赭影問起是不是出了什麽怪事,徐慶嘴快,跟趙普他們嘰裏呱啦說了最近發生的一切,還有那邊多出來的一座怪島嶼。


    趙普立馬對紫影點點頭。


    紫影指了指外麵,“三爺四爺,我們剛剛在海上撿了樣東西,要不然你們看看?”


    徐慶和蔣平麵麵相覷,跟著影衛們出來,到甲板上一看……就見那艘載著屍體的小船已經被眾人撈起來了,放在甲板上。


    船裏滿滿一船的血,躺著一個被挖了心的死人。


    “他死的應該不久,不超過一個時辰。”公孫剛剛初步看了一下屍體,走出來對眾人說,“心髒被挖的時候他是活著的。”


    “這不是河幫的鱉頭樊麽?!”徐慶蹦了起來,“娘的,河幫死了第二個了!”


    趙普和公孫都明白為什麽陷空島眾人要叫白玉堂迴來了,隻是沒想到……竟然讓他們先到了,可以想像明天一早見到白玉堂和展昭的時候,兩人會有什麽樣的表情。


    很快,眾人到了陷空島。


    小四子和蕭良拉著手讓閔秀秀帶去後頭繡樓,和女眷兒們住一起了。正巧了,盧珍剛滿一歲半,依依呀呀奶聲奶氣學說話呢,小四子喜歡得不得了,抱著不鬆手。


    眾人在島上先安頓住下不提,折騰了一宿……沒多會兒,天就蒙蒙亮了。


    ……


    展昭和白玉堂在天剛亮的時候就醒過來了,起床洗漱收拾,到了渡頭。渡頭最早那一趟船已經等著了,船裏等著的正是白福,一看白玉堂來了,趕緊幫著牽馬上,最裏頭念叨,“五爺你可迴來了。”邊一個勁給展昭問好。


    展昭知道白福是白玉堂院子裏頭的管家,陷空島很多生意也是他管,人異常聰明機靈,功夫也行,對白玉堂特別中心。


    “島上沒事吧?”白玉堂趕緊詢問,“哥哥嫂嫂們都好?”


    展昭頭一迴聽到白玉堂這種關切的話語詢問,心說……看吧,明明就很體貼一人。


    “都沒事,五爺放心。”白福吩咐開船……這船不算太大,不過陷空島船工都是技術一流,船乘風破浪地就駛向陷空島。


    白玉堂和展昭站在船頭,在就快到陷空島渡頭的時候,就聽站在船頭的白福突然“咦”了一聲,伸手指著不遠處從西邊兒來的一艘大船,對白玉堂說,“五爺,河幫的船來了。”


    白玉堂和展昭都一愣,果然,就看到一艘大船也在靠近陷空島,船速飛快,船頭站的人,正是昨晚見過的董曉蝶和陳赦,還有趴在欄杆邊幹嘔的雷清朗。


    白玉堂皺了皺眉頭,展昭忽然問,“你……很煩董曉蝶啊?”


    白玉堂愣了愣,一笑搖頭,“沒,他雖然嘴碎不過人其實挺有本事,我真正看不慣的是陳赦。”


    “啊?”展昭倒是意外,問,“陳赦也算八麵玲瓏,不像是會招人煩的啊。”


    白玉堂想了想,對展昭說,“我們每個島嶼,都分管不同的海域,有時候起風浪了,打漁的時段就短,漁民們討生活不容易,島上那些船工,都會幫著拉網攏魚,等著漁民來捕。”


    “嗯。”展昭點頭。


    “陷空島上,大哥當家、幾個嫂子管帳目、二哥管船、三哥管魚、四哥管得就多了,基本生意來往都是他負責。四個哥哥都經常跟陳赦打交道,對他評價不高。三哥那天跟我說,陳赦在漁民最打不到魚的時候,會派水性好的下水搗亂,讓漁民捕不到魚。”


    “為什麽?”展昭吃驚。


    “嘿嘿。”白福插了句嘴,“展爺不是水上人家,所以不了解。漁民是靠天靠海吃飯的,陳赦這樣子做,漁民們會說那片地方魚少,就都不去他們那兒捕魚了,上其他幾家去,於是他們家不就吃獨食了麽?但是每個漁民又都有個歸屬。河幫那邊兒的如果上海龍幫那兒去了,就等於搶了別人水裏的魚,難免會有摩擦,而且他們還都隻向本家交租子,因此經常鬧事。”


    “哦……”展昭明白了,“也就是說,陳赦表麵厚道,實則jian詐。”


    白玉堂點了點頭。


    白福笑嘻嘻跟展昭說,“現在漁民們大多都上陷空島水麵上來打魚,三爺是豪慡性子,不收租子隨便打,還派人幫著帶大船去遠海打,那魚老大了,正巧前幾天有大魚,展爺一會兒嚐嚐正宗的海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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