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2 疑島、死屍、黑貓


    雷清朗繞過長長的迴廊,走過來給展昭和白玉堂敬酒。他低眉順目謙恭有理,實在和霸道粗魯的老子雷萬通有著天差地別。


    展昭跟他還禮,他一口一個展大俠,唯唯諾諾,展昭說不出的尷尬……雷清朗論輩分和自己也算是平輩的吧,父輩聲望很大名門之後當之無愧,怎麽有些怯懦呢?雖說性情溫和,但展昭不太喜歡那麽客氣的人。


    相比起展昭,白玉堂更不喜歡這類人了。白玉堂自己性格古怪,能相處好了的也大多是性子極怪的。說句不好聽的,除了展昭之外,大概沒有一個人能稱得上好脾氣。


    這也是為什麽那麽多人裏麵,趙普是第一個與他熟識的……因為都是極囂張跋扈的性子。


    雷清朗這種舉止,若說書生都算是沒脾氣的,更別說向來講究氣勢的武林人了。


    展昭還算客氣,白玉堂依然是很冷淡,雷清朗笑了笑,“在下剛剛迴到河幫,並非江湖中人。”


    “哦……”展昭倒是覺得可以理解了一點,可是陳赦怎麽管他叫少主呢?


    “清朗原本是過繼了人的。”雷清朗不止脾氣好似乎還有些嘮叨,磨磨唧唧給展昭和白玉堂解釋自己的身世,“因為自幼體弱多病,不適合練武,所以爹將我過繼給大伯了。前些日子大伯病逝,爹膝下又無子,我便迴來盡孝道。河幫的事情,我實在是幫不上忙,隻是因為家學淵源,所以雖不是江湖人卻很喜歡打聽江湖事,兩位的大名如雷貫耳了。”


    展昭點點頭,他向來很能體諒人,河幫是大幫派,雷清朗這樣的性子迴來,恐怕也遭到了不少非議吧。


    “唉……”


    這時候,董曉蝶不知道什麽時候爬上來了,蹲在木窗台上,雙手支著下巴笑問展昭,“展大人為了調查最近的兇案來的麽?我倒是聽說了包大人就在不遠的興化……沒想到動作那麽快啊。不過啊……”


    他說著,看了看白玉堂,“唉,這事兒是江湖事,沒必要扯上官府吧?”


    白玉堂原本喝酒,雙眼還望著遠方那個霧氣中若隱若現的小島,聽了董曉蝶的話,半晌才迴過頭來,問了一句,“什麽兇案?”


    展昭不動聲色地坐下,笑道,“二位……我是與白兄到陷空島看幾位兄長的,怎麽最近出了案子麽?”


    “白五爺不知道?!”陳赦疾走幾步進來,道,“最近這海上出了大事了……”


    陳赦話沒說完,卻見白玉堂伸手輕輕一指遠方,問,“那是什麽?”


    眾人愣了愣,隨後臉上都露出了略顯怪異的神情。


    董曉蝶從窗台上下來了,走到桌邊,站在白玉堂和展昭身後看了看遠處的海麵,了口氣,“最近剛剛出現的,有個把月了吧。”


    “出現一座小島?!”展昭覺得不可思議。


    “你們沒去看過?”白玉堂問。


    “去了……”董曉蝶聳聳肩,“不過行船兩天兩夜,那島永遠在那麽遠,一點沒有靠近,根本到不了。”


    “莫飛是蜃樓?”展昭一想又覺得不對,“蜃樓也有個時限,怎麽可能夜晚還在那兒?”


    陳赦眼裏流露出了一絲困擾,似乎在考慮是不是要詳細說說。


    白玉堂和展昭就知道他有隱瞞,不過也沒追問,先到陷空島弄清楚情況再說,免得先入為主。


    這時候,卻見董曉蝶湊過來,看了看白玉堂纏著紗布的手,問,“受傷了?”


    白玉堂還是一副懶洋洋的臭臉,展昭就納悶了,明明笑起來很好看人也很隨和還會開玩笑的啊!


    “要不要坐我們的穿去陷空島?”董曉蝶笑嘻嘻問白玉堂,“晚上渡頭沒人的吧,我們開大船來的。”


    白玉堂自然沒興趣坐河幫的船,卻聽董曉蝶又忽然說,“再不迴去,可別耽誤你三哥的傷勢……”


    “你說什麽?”白玉堂謔地仰起臉看他。


    董曉蝶一臉驚訝,“你不知道三爺受了重傷麽?”


    “什麽?”白玉堂臉色更難看,可一想又覺得不對,剛剛小三子為什麽不說?!沒理由的啊……


    腦中念頭一閃,白玉堂隱約覺得可能中了什麽計,就聽展昭插嘴問董曉蝶,“什麽時候的事情?”


    董曉蝶聳聳肩,“下午的時候。”


    白玉堂眉頭皺起,心中明白了——董曉蝶在套話!想試他們事先知不知道這事。剛剛自己過於擔心三哥因此沒防備,神色變化必然會引起他懷疑。這招非常可惡,他拿三哥亂說話,又不能揍他,一會兒不跟他們上船還說不過去,否則算什麽?自己不關心兄弟的生死麽?


    都說了,白玉堂雖然平日有些冷酷不近人情,可實上是個本性比較老實,不屑於算計的人。


    董曉蝶臉上露出笑容來,剛想再說什麽,卻聽展昭忽然道,“這不可能啊!”


    這迴輪到董曉蝶一愣了,心說展昭不會那麽傻吧?莫非直接承認他們事先知道這事兒了?!


    白玉堂也看展昭。


    卻聽展昭不慌不忙問他,“三哥不是昨天還在興化的麽?他應該比我們晚走一天才對,今天下午還在路上吧?”


    白玉堂心裏暗道,賊貓!果然夠機靈。


    董曉蝶暗自吐了吐舌頭,他可不知道展昭詐他呢,以為真的那麽巧……早知道說大爺了。


    “別胡說,什麽三爺,是常跟著三爺的何叔。”一旁陳赦趕緊幫著董曉蝶解圍。


    白玉堂順坡下驢,問了一句,“何叔怎麽了?”


    隨後,董曉蝶和陳赦將何叔被殺、海龍幫青龍王被殺、以及河幫一個船工被殺的事情統統說了一遍。內容和小三子說的其實大同小異,隻是更具體一些。


    展昭和白玉堂聽完後,也沒發現什麽更好的線索。


    “最奇怪的是。”陳赦嘆了口氣,“我們派出很多人查看,竟然沒有一個看到兇手的影子。”


    “那些人為什麽獨自出海?”白玉堂反問,“島上的規矩,獨自出海是不允許的吧?必須三人以上。”


    陳赦也搖頭,“都還在查。”


    雷清朗一直在旁邊看著,說道屍體的時候,臉上露出嫌惡神色來,似乎很反感。


    董曉蝶則是趴在窗戶口,繼續看樓下那位姑娘唱曲兒,似乎還挺陶醉。


    眼看著時間不早,眾人要迴去了,陳赦問白玉堂,“五爺,如果迴陷空島的話,我們送你們一程吧,反正順路。


    白玉堂搖了搖頭,“我另有安排,謝了。”


    陳赦也不勉強,知道這人古怪,便告辭了,雷清朗走的時候還有些惋惜,似乎是想請白玉堂和展昭上河幫住兩天,展昭謝過,說下次有機會拜訪。


    好不容易將三人打發走了,展昭坐下看白玉堂,“怎麽看?”


    白玉堂指了指遠方那座島嶼,問展昭,“你聽說過這種突然出現在海上的島麽?”


    展昭趕緊搖頭,“從沒有,而且聽他們的形容,那島嶼已經在那裏很久了……這怎麽可能呢?!”


    白玉堂也點頭不語,展昭覺得餓也覺得氣悶,讓掌櫃的給上了兩碗太白居最招牌的燕皮餛飩,加上好些辣和醋,熱乎乎吃起來,還踹了白玉堂一腳,“吃飯吧,別愁眉苦臉的了!”


    白玉堂覺得也是,剛拿起勺子還沒開吃,就聽到樓下傳來桌翻椅倒之聲,還有人的叫罵,“本大爺讓你唱你就唱,我看誰敢走?!”


    兩人都一皺眉,心說莫非又有不長眼的要上演什麽強搶民女或者酒樓鬧事的戲碼了?


    湊到床邊往下一看,就見一個衣冠楚楚的少年男子正在大鬧……他似乎醉了,罵人摔東西。那唱曲兒的姑娘原本準備走了,卻被他阻止,讓她接著唱。


    展昭搖頭,想阻止,一旁白玉堂卻擺了擺手,“由他去。”


    展昭吃驚,再仔細看,就見董曉蝶他們剛到樓下,看到這情景,也沒去阻攔,隻是搖了搖頭走了。在場不少客人也都不說話,看著那少年的神色非但沒有惱怒反是憐憫。唱曲的姑娘真的就拿了琵琶迴去繼續唱了。


    展昭問,“這是什麽人啊?”


    “他叫曹昕,不是壞人,青龍王曹偉明是他爹。”


    “啊?前兩天死了的那個海龍幫的青龍王?”展昭也立刻明白了過來……鬆江一帶,陷空島以及周邊這些島嶼幫派的勢力非常大。因為都是些江湖正義門派,而且都是帶領漁民打魚的大東家,彼此關係都非常好。眾人大概也知道這事情了,替他難過,所以由得他發泄。


    “會不會是尋仇?”展昭有些琢磨不透,“你們三家有共同的敵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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