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剛剛看到小猴子的尾巴了,覺得氣氛過於緊張不方便說話,就換了個輕鬆些的語調,對老太太說,“小猴子的尾巴似乎是根廢骨,並不能動的吧?”


    “沒法動的。”老太太搖搖頭。


    “這樣的病症我以前見過,可以切掉的,用上麻藥一點都不疼,養半個月就好了。”公孫話說完,老婆子抬眼驚奇地看著他,“先生能給小猴子去掉尾巴?那真是謝天謝地了,可我聽說若是擅自取下尾巴會惹怒神靈,小猴子要性命不保的。”


    “不會!”公孫搖頭保證,“小猴子必然完好無損。”


    “給個小孩子按上條尾巴的。”展昭半開玩笑地說,“哪路神仙這般惡作劇。”


    老婆子倒是也消了,“唉,冤孽聚集之地,有些古怪現象,也是常見 ……隻好說小猴子命不好!”


    展昭不語,老婆子話裏有話。


    白玉堂問,“老人家,你的房子塌了,那屋子下麵的地宮呢?怎麽樣了?”


    “可能,整個都被河水給灌滿了吧。”老婆子皺著眉頭一個勁念佛,“現在的人啊,不知道天高地厚啊……做事情太絕了,要遭天譴的。”


    “老人家的意思是,這墓是被人弄塌的?”趙普不失時機地問。


    老婆子立馬不說話了,隻是笑了笑,“唉,天意啊,一切都是天意,不理會也罷。”


    “之前老人家警告我們遠離伊水河,別過問這蕖山縣的案子,可是有什麽內情?”展昭問,“還是說,這次的河堤垮塌,是我們給您帶來的麻煩?”


    老奶奶不說話了,左右看了看,一想,突然伸手抓住了展昭的袖子。


    白玉堂下意識要伸手擋,讓展昭抓住了腕子。


    趙普看了看自己的袖子,也讓老婆子抓住了,她似乎有話說,就道,“老人家,有話請說。”


    老婆子一雙老眼逡巡一番,湊近問,“我看你們幾位不是普通人,應該都是大富大貴又宅心仁厚之人,不是一般江湖肖小。我風燭殘年命不久矣,你們想知道什麽我心裏有數,可以幫你們,但是……你們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眾人對視了一眼,這老太太似乎被昨日的事情刺激了,如今改口要幫忙了,自然是點頭答應。


    “老人家盡管說,我們能做到的必然都答應你。”趙普拍拍她蒼老的手。


    “好!”老婆子深吸了一口氣,“我的要求是……你們要保證我說了真話後,小猴子不會被傷害。等到你們破了案,帶著小猴子走永不歸來,給他切了尾巴,讓他能有好日子過,不用挨餓,有書念,有人疼,將來還有個能養活自己的好營生 。


    趙普一挑眉,“沒問題。”


    白玉堂等也點頭,這倒並不難。


    老婆子鬆了口氣,安心笑了,“好,我說……隻不過,這事情實在離奇,你們要相信,你們聽到的可都是真的!不是我老婆子瞎編的。”


    眾人早就等不及了,洗耳恭聽。


    “那河堤根本不是自己塌的,而那地宮,你們也不用擔心,絕對不會損壞。”老婆子雙手搭在膝蓋上,說話的語調很慢,也很清楚,似乎是在迴憶。“我那老頭子,以前也做過泥水瓦匠,他跟我說過,若是哪天出了什麽亂子就躲進地宮裏頭去,那地宮是整個蕖山縣,最牢固的房子!”


    白玉堂點了點頭,這點他相信,光是看看內裏的工藝和石材就知道了。


    “而且,地宮上頭有特殊的構造,你們瞧見那些白色綾綢了沒有?”


    老婆子一問,白玉堂立刻點頭,“白綾是陪葬之物麽?”


    “那不是陪葬的。”老婆子搖搖頭,“起先我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隻是有一年發大水,也把河岸給淹沒了。小猴子那天正好進地宮玩兒沒來得及爬上來,我們以為他淹死了,可是等水退了迴去找,小猴子竟然自己爬上來了。他說地宮裏那些白綢子連著盯上的一大張兜子呢,水進來後,一滴都流不到墓室裏頭,都被那兜子兜起來,引到伊水河裏去了!”


    眾人一聽,可是覺得驚奇至極,原來是這種功用啊。


    “可是這個秘密,除了我和小猴子之外沒人知道!”老婆子壓低聲音說,“這次,是有人炸毀了河堤,讓河水沖了河岸,目的很簡單,大概就是為了淹沒地宮不讓你們進去……他們肯定以為成功了,可是殊不知那地宮一定還完好無損地在那兒呢!”


    眾人都為地宮的巧奪天工而贊同,同時疑惑也上來了,什麽年代建造了如此精巧的建築,同時……是誰想毀了它?!


    “炸河堤的是誰?”展昭問。


    老婆子猶豫了良久,嘆氣,“還能有誰,河堤是有官府的人把守的。”


    “是官府的人動的手?”趙普心中瞭然。


    “老人家,這蕖山縣衙門的人究竟在隱瞞些什麽?”公孫忍不住問,“為何要做這種事?”


    “你也說他們在隱瞞了,好事能隱瞞麽?他們啊……是要隱瞞一段見不得人的過去!”老婆子嘿嘿地笑了笑,“這叫自作孽不可活,當年做了那麽多喪盡天良的事情,如今想要掩飾了,可沒那麽容易!”


    “喪盡天良?!”四人異口同聲。


    “嗬嗬。”老婆子冷笑一聲,“這蕖山縣如今的後生,一提起馬腹就嚇得腿轉筋……殊不知,馬腹大仙根本不存在的,是官府編出來嚇人的!目的就是讓人遠離伊水河畔。”


    “編造的?”展昭納悶了,編造這神明有什麽意思?


    “伊水河究竟有什麽秘密?”白玉堂是在想不通,但是這條河的確詭異


    老婆子突然嘿嘿地笑了兩聲,“我告訴你們,這伊水之腹沒有神明,隻有冤魂!有上百條辜的冤魂沉在水底呢,它們會世世代代咒著這整個蕖山縣的人,厄運連連、不得好死!”


    21


    21、21人魚之殤 …


    展昭他們聽著老婦人帶著些惡意的詛咒,都忍不住一個激靈,意識到當年隱藏的那一段舊案,必然是觸目驚心。


    “伊水河裏,有上百的冤魂?”白玉堂不解,“什麽意思?”


    “這事情……發生在三十年前。”老婆子開始緩緩敘述一些過往,“那時候,蕖山縣很窮,縣太爺,就是現在上一級的洛州知府,梁大人。”


    “什麽?洛州知府以前任過蕖山縣的縣太爺?”眾人都一愣,“那就些微有些問題了。”


    “梁豹其實不是外人,她是梁文行大人的親戚,大概是侄子吧。”老婦輕輕嘆氣,“不然你說他一個外鄉官員,怎麽那麽熟悉本地的風俗呢?”


    眾人麵麵相覷——果然梁豹有問題麽!


    “能否說清楚些?”


    老婆子想了想,從袖兜裏頭拿出了一塊錦帕來,放到桌上。


    眾人將錦帕打開一眼,就見裏頭一卷破羊皮,上麵歪歪扭扭畫了很多圖畫。


    “這是何物?”趙普不解。


    “哦!”白玉堂想起來了,“那日在馬腹祠堂,我也曾經見過,還畫下來了。”說著,從衣袖之中拿出了一張圖紙來,和那羊皮圖上的花紋一對比,感覺差不多。


    “對啊,差點忘了。”展昭也想了起來,“早想讓公孫看看了。”


    公孫將圖紙拿過去與羊皮對比了一下,看著莫名覺得眼熟。


    “我認得!”這時候,從屋頂上,紫影突然竄了下來。


    “你認得?”眾人都莫名看他。


    “這是練把戲的雜耍班子畫的圖!”紫影笑眯眯道,“我愛看那個,認得好多雜耍班的班主。上次營裏不是請了好幾個雜耍班子來表演,給將士們解悶麽?我跟他們混熟了,他們畫了一些類似的圖給我們看,說這是天下雜耍班子賣藝人通用的一種暗號。”


    “暗號?”趙普不明白,心說連雜耍還要用暗號呢?


    “嗯……我也聽說過。”公孫點頭,“雜耍起源於民間的戲法,前朝有一年國喪,皇帝下令天下一年之內不得玩笑戲耍。雜耍班是靠逗人取樂維生的,這樣便失去了活路!於是大量的雜耍班子搬到了山間不為人知之處,彼此之間秘密往來,通信就用這種古怪圖形代替文字,以免被人抓住把柄,雖然後來禁令解除了,可這種文字很方便,一次一直沿用至今。”


    “這位先生,見識廣博啊。”老婦人笑了笑,對眾人點頭,“沒錯,這就是雜耍班裏頭的人用來彼此聯絡時候,用的文字。”


    “那幾個小乞丐,莫非是因為看了這些文字而死麽?”展昭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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