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天暗自咋舌,還是被木淩那人畜無害的外表給騙了麽,看來是自己太小看他了,這是個極不簡單的人。


    木淩的一係列動作則完全是本能反應,因為嗜睡,因此他練成了閉著眼睛對付刺客的能耐。秦望天則不知道,有些警覺地看著木淩,莫非他已經醒了,可是為什麽還在打唿嚕?


    正在狐疑著,木淩突然動了一下,驚得秦望天一蹦,再仔細一看,就見木淩曲起腿,伸手,撓了撓腳底板……


    秦望天徹底無語,起床穿衣服,出門吃早飯。


    嶽秋玲和嶽鈴鐺今天一早趕往嶽府去了,看來兩個姑娘家終究是不成事,樣子是想要拖上大哥來出頭。


    等秦望天迴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推門進屋,就見木淩還是穿著那身褂子,隻是已經醒了,確切地說應該是剛剛醒,呆呆地坐在地上出神,眼神迷離,褂子的領口大開,路出大片的肩膀……那個白啊。


    “你醒了?”秦望天收迴目光,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木淩站起來,從地上撿起枕頭拍了拍,“嗯”了一聲,躺迴床上,接著再睡。


    秦望天有想要打人的衝動,要練就神功不都要早起晚睡勤加苦練的麽,怎麽這木淩這麽懶?殊不知司徒趕木淩出來時就罵:“養你還不如養隻豬啊。”


    到了晌午時分,木淩終於醒了,神清氣慡地洗臉換衣服,還抓了一把奇怪的藥材來泡茶喝,喝了幾杯茶,就對秦望天招招手,“小子過來!”


    秦望天望著比自己矮半個頭又瘦一圈的木淩,心說……你敢叫我小鬼?!


    “過來啊!”木淩瞪眼,“不治傷啦?”


    秦望天不情不願地走過去在木淩眼前坐下,木淩伸手過來,那白皙修長的手指剛要摸到秦望天臉的時候,被一把抓住,“等等。”


    “幹嘛?”木淩有些不滿地看著秦望天。


    其實,秦望天突然想起來今早木淩好像就是用這隻手撓的腳丫子,有些嫌惡地問他,“你……洗手了麽?”


    木淩愣了一會兒,眼眉一挑,一把撲過去就在秦望天的臉上亂搓,“臭小子,敢嫌老子髒?!”


    秦望天大驚,一邊躲就一邊跟木淩拆起招來,來來迴迴十幾招,不分上下,秦望天越打越心驚,竟然試不出木淩的深淺。木淩則漸漸皺起了眉頭,反手一掌擋開秦望天的掌,跳出圈外看他,“你怎麽會七絕門的功夫?”


    秦望天有些吃驚,“不愧是黑雲堡的二當家,連七絕門都知道。”


    木淩搖頭,正色道,“你是傻子麽?七絕門的功夫奇陰毒,你練得越精通,自己也中毒越深,這也是你燒傷一直會疼的原因!”


    秦望天找了張凳子坐下,不輕不重地道,“自己醫術不行就別怪別人。”


    木淩磨牙,“死小鬼,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秦望天翻了個白眼,“你倒吐一個我看看。”


    木淩反應了片刻才明白過來秦望天罵他狗呢,火氣上來了,跳著腳罵,“你個小混蛋!蔥拌麵!”


    秦望天一愣,蔥拌麵?這才反應過來,木淩說他頭髮長得像蔥,又是拌麵……


    兩人磨牙,大眼瞪小眼。


    “你練到幾絕了?”良久,木淩坐下繼續喝茶,問秦望天。


    “六絕。”秦望天淡淡迴答。


    “噗……”木淩把一口茶全噴在了秦望天臉上。


    “你怎麽這麽髒?!”秦望天擦臉,“這什麽水啊?一股子藥味。”


    木淩伸手一把揪住秦望天的手腕,探三指一把脈,大驚,“你小子瘋啦?不想活啦?”


    秦望天倒是不為所動,問,“我還能活多久?”


    木淩皺眉,“你練到七絕不就氣絕了麽?幹嘛啊?想要絕世武功想瘋啦!”


    秦望天不語,看木淩,“你說我現在的功夫,打得過司徒麽?”


    木淩挑挑眉,“做夢去吧,七絕老人七個都是被司徒幹掉的,就憑你?”


    “那麽你呢?”秦望天問。


    木淩仰臉望天琢磨了一下,“以你現在的情況,估計等不到那天就翹辮子了。”


    秦望天想了想,又問,“那……嶽在庭呢?”


    木淩想了想,皺眉道,“嶽在庭不過是個後起之秀,嶽家的功夫也是平平無奇,你要是隻是想打贏他,用不著拿命去練功夫啊。”


    秦望天搖搖頭,道,“我要嶽在庭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哇……”木淩聽秦望天說話的語氣不由自主地一抖,“這麽狠,他害死你全家啊?”


    秦望天緩緩轉臉看木淩,一字一句地道,“沒錯,他害死我秦家滿門七十三口。”


    木淩呆住。


    “如果你治不好我的臉,就保證我在報仇之前,都是活著的吧。”秦望天冷冷道。


    木淩眨眨眼,問,“嶽在庭跟你差不多年紀吧……你七八歲就已經在外麵流浪了,那豈不是……”


    “那年我八歲,他十幾歲……”秦望天看木淩,“你想聽?”


    木淩連忙搖頭,捂住耳朵往外沖,“我要吃早飯……”


    秦望天無語。


    逃也似的衝出房門後,木淩到了旁邊的包子鋪買了兩個胡蘿蔔餡兒的包子,溜溜達達地跑到馬廄裏把小黑拉了出來。溜達到一處山明水秀鳥語花香的河堤畔,木淩找了河堤邊的一個木頭莊子坐下,揪碎了包子餵小黑。


    小黑最愛的就是胡蘿蔔和豆子,吃得直甩尾巴。木淩邊餵邊出神,自言自語,“菩薩啊,你怎麽就不罩著我呢?這樣的閑事多麻煩啊。”


    正在出神,不遠處湖中的一葉小舟上,突然傳來了一陣女子的叫聲。


    木淩轉臉一看,就見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站在船邊晃悠了幾下,就“噗通”一聲掉了下去,而陪著她一起坐在船上的丫鬟則嚇得邊叫“小姐”邊喊“救命”,樣子好像不會武功也不會水。


    與此同時,河堤邊聚集了不少人,有不少熱心的已經跳進了河裏,向那姑娘溺水的地方遊過去。


    隻是這河頗寬,姑娘溺水的地方又在河心,眼看著下水救人的眾人還鞭長莫及呢,那姑娘已經就快沉得沒影了。


    正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就見對岸的人群中一個白色的人影掠出,此人輕功極高,踩著水躍入湖心,抬手一把撈起那個姑娘,徑直就飛到了對岸,落在了離木淩不遠處的岸邊。將姑娘往地上一放,那人伸手探她的鼻息,已經沒有唿吸了,微微皺眉。


    木淩見那姑娘臉憋得發親,便知道她是沉下去的時候,大口喝水,被河水裏的雜物堵住氣道了。這時,已經有不少人圍了過來,木淩等了片刻,見那群人就會圍著幹著急,也沒一個會醫術的,眼看著再等下去那姑娘就要死了。木淩無奈,抬手掰下一根柳條,將葉子除去,晃晃悠悠走過去,到那姑娘身邊蹲下,輕輕一捏那姑娘的下巴,讓她張嘴,將那根柳條塞進去輕輕一鉤,就鉤出了一小團綠色的水糙,又用柳條在姑娘的胸前抽了兩下,隨後站起來轉身就走。


    人群正在看著木淩納悶,就聽那姑娘突然咳嗽了兩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姐……”


    那丫鬟的船也已經劃到了岸邊,匆匆爬上岸,扶起自家奄奄一息的小姐。


    人群中也有些騷亂,木淩牽起小黑,溜溜達達地迴客棧,嘴裏嘀嘀咕咕,“小黑啊,你要不要也取個花名,人家不是有什麽粉定白龍駒、照夜玉獅子之類的麽……啊,你說你幹脆叫黑雲黑中黑好不好啊?夠氣派吧?”


    小黑似乎對這個名字並不滿意,甩著尾巴稀溜溜地叫了幾聲,拿腦袋拱木淩。


    “兄台留步……”身後有人叫。


    木淩聽見了,不過還是和小黑說,“叫兄台不一定是叫我麽,對不對!被人家叫不能亂迴頭的呀,比如人家叫的是‘還錢’,如果你迴頭了,不就承認了自己欠人家錢麽?”


    正說著,就聽身後那人喊了一聲,“錢掉了!”


    木淩趕緊迴頭,看身後的地上,“哪裏?”


    “哈哈……”慡朗的笑聲傳來,木淩抬起頭,就見白色的衣袂隨著溫和的風輕輕飄揚,眼前站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年輕男子,風度翩翩英俊不凡。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木淩,笑道,“兄台真是有意思。”


    木淩眨眨眼,拉過小黑說,“小黑,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講話。”說完,轉身繼續走。


    “等等……”那人趕緊踏前一步,攔住木淩,笑道,“閣下會醫術?剛才幸虧閣下出手相助。”


    木淩眯著眼睛細細打量了一下,才認出來,敢情就是剛才下河救人的那個白衣人啊。又將那人打量了一番,一身白衣幹淨利落,剪裁布料極考究,可見價值不菲。身材高大挺拔,五官俊朗,嘴角含笑,外加一頭黑髮整整齊齊地梳理著,看起來體麵又瀟灑。


    木淩點點頭,嗯,“果然夠衣冠。”說完還想走,那人索性踏前一步擋住,笑道,“閣下剛才幹嘛急匆匆就走了?”


    木淩朝天翻了個白眼,“人家姑娘拚死跳河,不就是為了要被你英雄救美麽,我去湊什麽熱鬧?”


    “哈哈……”那人哈哈大笑,道,“兄台好眼力,怎麽發現的?”


    木淩不太喜歡那人的笑法,在他看來,如果笑不是發自內心的,而是為笑而笑,那和做鬼臉其實並沒太大區別,就懶洋洋地迴答,“廢話,哪兒有兩個有錢的姑娘家遊湖不帶下人的,還有啊,哪兒有掉下去之前就大叫的?”


    那人點點頭,又盯著木淩看了一會兒,道,“兄台高見,對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木淩睜大了眼,“我幹嘛要和你去喝一杯?”說完,又拉過小黑,“小黑走了,我們不要和陌生人講話。”


    那人笑嗬嗬地跟上來,道,“說了名姓不就認識了麽?在下嶽在庭,閣下尊姓大名?”


    木淩站住,伸出小拇指掏掏耳朵,問,“那個……在下後麵是啥?”


    “在……”那人忍不住笑,“嶽在庭。”


    木淩愣了片刻,突然摟住小黑的脖子蹭啊蹭,“娘喂,我再也不要管閑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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