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在洛水河畔的荒村被一道驚雷吵醒,這是荒村每天都要經曆的。人們紛紛睜開朦朧的雙眼,跟隨著荒村一起從夢中醒來。這道驚雷不僅僅是荒村的醒鍾,也是生活在荒村所有人的醒鍾,沒有人知道這驚雷起源於何時,又為何會出現在這人煙稀少的荒村。


    驚雷響起,雲霧散去,荒村才羞澀的現了出來。嫋嫋炊煙升起,人們正忙活著生火做飯,吃飽後才有力氣下地幹活,上山打獵。生活在洛河荒村的人們主要以打獵為生,民風淳樸,他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從不與外界來往,每個人都過著樸實的生活。他們沒有煩惱,餓了就吃,困了就睡,從來不會擔心明天會發生什麽。


    吃過早飯後,村中的年輕小夥便組團出了門,他們有的去山上打獵,有的去洛河抓魚,有的下地幹活。村中的老人則是三五個坐在一起吃茶聊天,這些老人有的一百多歲,有的已經兩百多歲了,不過他們個個都精神抖擻,這主要是因為他們每天都要喝一壺荒村特製秘茶,這茶不僅能夠延年益壽,還能強身健體。生活最快樂的人要數村中那些頑皮的小孩了,他們四處嬉戲打鬧,歡樂聲響徹了整個荒村。


    村東的盡頭有一座茅草小屋,屋子的主人是一位白發老人,這白發老人也是荒村的村長大人,今年已經一百五十歲了。他在五十歲的時候就擔任了荒村的村長,這一百年來,他將荒村治理的井井有條,自己也是一個務實能幹的人,因此在這荒村之中很受尊重,村民們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找他幫忙或者處理,對於村民們的事情他從來都不含糊。


    村長大人老來得子,妻子給他生下一對龍鳳胎,可不幸的是後來村長妻子與兒子在一場洪災中被洛河之水衝走,從此杳無音信,村裏人都認為他們早已命喪黃泉了。村長大人起初還不相信,經常獨自一人去洛河下遊尋找,可每一次都是空手而歸。幾番折騰過後,村長也慢慢的接受了這個事實。現如今,老村長與女兒相依為命,可就在前不久,不幸的事情又發生在了村長的家中。


    這件事情說來也是蹊蹺,就在前不久,村長女兒司沂從洛河迴來就莫名其妙的犯了一種怪病,村長叫來了村裏的郎中,可那郎中來到村長家中給司沂把完脈後卻是大喜,他說司沂這不是得了什麽怪病,而是有喜了!這話讓老村長有些不知所措,司沂現在還是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她這喜又是從何而來呢?為了不讓這件事情外傳,老村長再三叮囑郎中不要將此事說出去,這其中的緣由郎中自然明白,離開以後他守口如瓶,沒有透露半個字。


    為了弄清楚這件事情的緣由,老村長再三追問女兒司沂,可司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也很坦誠的告訴老村長沒有跟任何男人發生過關係,隻是先前在洛河水畔拾得一顆臉盆大小的鳥蛋,她不慎之下將其打碎了。司沂見那鳥蛋還算新鮮,就做來吃了。如此一來,老村長就更加苦惱了!這事要是傳了出去,自己的女兒以後怎麽在荒村生活呀!


    老村長拿著煙袋坐在門檻上,心事重重的樣子,日子一天天過去,自己女兒的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遲早要傳出去。老村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門檻外麵的石板上磕了磕煙袋,然後站了起來,迴到了屋內。他站在女兒的床前,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眼看著你肚子裏麵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天天這樣照顧你也多有不便,迴頭我把這事告訴隔壁的巫嬸,讓她來照顧你吧!”


    司沂聽了這話有些激動,很是吃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道:“父親,求你不要把這事說出去,要是讓外人知道了,女兒以後還怎麽嫁人啊?”


    看著女兒無助的眼神,老村長心如刀割,他也不想這樣。可對於接生這件事情他是一竅不通啊,更何況接生的對象還是自己未出閣的女兒!為了安全考慮,老村長還是下定決心叫來了隔壁的巫嬸,將事情的大概情況告訴了她。這個巫嬸也是個明白人,她知道名節對於一個女孩來說是多麽的重要,因此,她對這事也是守口如瓶!


    半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也不知道是誰無意間得知了司沂懷孕這件事情,一傳十,十傳百,一夜的時間,整個荒村全都知道了這件事情,有幾個一直喜歡司沂的小夥還差點因為這件事情大打出手,他們都在揣測司沂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誰的,到最後也沒有揣測出個所以然來!


    今天不知道是個什麽日子,村民們也不上山打獵,也不下地幹活,全都聚集在了老村長家門口,他們大多數還是過來關心司沂的,但也有極少數是來湊熱鬧或者看笑話的!老村長拿著煙袋從屋裏走了出來,這時一個喜歡司沂的小夥問道:“老村長,你家司沂這是怎麽了?她是什麽時候嫁的人,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老村長歎了一口氣,道:“謝謝大夥都來關心我那可憐的女兒,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麽孽,司沂她竟就莫名其妙的懷上了孩子!”


    那小夥接著問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可在我們這些人當中?”


    老村長搖了搖頭,遲疑了一會後才答道:“我也不知道司沂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誰,我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在你們當中,現如今司沂需要一個安靜的休息環境,還望大家都各自迴去,等這件事情有了結果,我一定會告訴大家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隔壁的巫嬸忽然在屋裏大喊一聲:“快生了...”


    老村長一聽這話立即轉身進了屋,順手也將屋門關上了,村民們站在門前,兩隻眼直勾勾的盯著老村長的家,雖然他們除了屋門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但每一個人的心裏麵卻是都充滿了好奇與期待,畢竟又有一個新生命即將降生在這個荒村之中。


    巫嬸一邊在司沂的床邊忙活著,一邊對著老村長說道:“趕緊準備一點熱水...”


    老村長按照巫嬸的要求把該準備的都準備齊全了,然後站在了巫嬸的身後,巫嬸見狀,道:“你還站在這裏幹嘛?趕緊出去啊!”


    老村長情急之下竟然忘記了這是在給自己的女兒接生,他一個男人站在這裏多有不便。聽了巫嬸的話他才幡然醒悟過來,匆匆朝著門外走去。門外的村民們見到老村長走了出來,都紛紛朝著屋內看去,老村長見狀,道:“沒見過人生孩子啊,有什麽好看的!”


    老村長話落,有幾個年輕人異口同聲的說道:“確實沒見過女人生孩子...”老村長朝這幾人瞟了一眼,也無暇搭理他們。此時此刻的老村長心急如焚,在門外焦急地來迴走動,可現在的他除了等待,也做不了什麽。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屋內始終還是沒有傳來嬰兒降世的哭啼聲,老村長實在有些等不下去了,便使勁的敲了敲門,對著屋內大聲喊到:“裏麵什麽情況了?我女兒可還好?”


    過了一會後巫嬸才在屋內答道:“司沂還好,可那孩子卻遲遲不肯出來,放心,有我在,沒事的!”


    巫嬸話落,老村長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道:“有勞你了!”


    時間在老村長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已經過去了一天,可司沂肚子裏的孩子依然還是沒有要出來的意思,這次連經驗老道的巫嬸都有些著急了,她給很多人接生過,但像這種情況卻從來沒有遇見過,無奈之下,她隻得寸步不離的守在司沂的床邊。


    村民們來了又迴,迴了又來,幾經周折,可還是沒有等到新生命的降世。有些村民幹脆也不來了,該幹啥就幹啥去了,唯有那幾個一直喜歡司沂的年輕小夥鍥而不舍,一直陪著老村長守在門外。


    時而從屋內傳來司沂痛苦的呻吟聲,老村長的心裏麵就不是滋味,他有時甚至還默默地祈禱蒼天不要再讓司沂如此痛苦了,可那蒼天又豈是通情達理的角兒!


    此時的老村長已經忘卻了饑餓,他已經失去了妻子和兒子,不能再失去這個相依為命的女兒,否則他就真的變成一個孤寡老人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他實在是承受不了了!


    可恨這蒼天無情,讓屋內的司沂在生與死的邊緣做了無數次掙紮。已經過去了三天三夜,司沂肚子裏的生命依然沒有出世,她微閉著雙眼靜靜的躺在床上,這三天三夜的煎熬已經耗去了她所有的力氣,因此,她再也沒有力氣掙紮了。蒼白無力的臉上沒有血色,她微微動了動嘴唇,發生無力的聲音,對著巫嬸說道:“巫嬸,求你一件事,我不想再這樣痛苦下去了,你可以送我上路嗎?”


    巫嬸的眼角有些濕潤了,她摸了摸司沂的額頭,道:“傻孩子,不要說胡話,再加把勁,孩子就出來了!你要是就這樣走了,讓老村長一個人怎麽辦啊!”


    司沂微微咳嗽了兩聲,道:“巫嬸,求求你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隻見司沂挺著的肚子薇薇動了動,巫嬸見狀,大喝一聲:“有門!再用一點力...”


    老村長和那幾個年輕小夥站在門外聽著裏麵的動靜,聽到巫嬸說到“有門”二字,老村長立即問道:“裏麵什麽情況?是不是要生了?”


    老村長話落,隻聽得從屋內傳來巫嬸的驚恐聲,隨即便沒了動靜。老村長情急之下,也顧不了那麽多,一把將門推開,可當眾人進入屋內後便愣住了,因為他們沒有在司沂的床上看到新生兒,他們所看到的隻不過是一顆血肉模糊的鳥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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