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背靠背,大口喘息著,試圖平複那顆因恐懼而狂跳不止的心髒。


    洞穴內的油燈搖曳,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更添了幾分陰森與不安。


    阿桂顫抖著手,從口袋裏摸出一袋檳榔,給我跟伢子各分了幾顆,頓時,心裏那份緊張和壓抑感因此消散。


    “這些無麵女,到底是什麽鬼東西?”我低聲問道,聲音裏滿是疑惑與不安。


    伢子搖了搖頭,眉頭緊鎖:“媽的,我還從來沒見過如此詭異的場麵,但聽我們湖南老一輩的土夫子說,這墓裏看見飄子,不是大墓就是兇墓!要麽發大財,要麽......”


    “要麽什麽?不會是死吧!”阿桂臉色蒼白,聲音微微顫抖,“那我們豈不是糟了?”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說這些沒用,先迴去把李富昌找來,老子就不信那幾個女飄子敢那麽猖狂!”


    “對,李富昌不就是道士嗎!叫李富昌收了她們!”伢子附和道。


    這時阿桂就問:“不對啊伢子哥!你剛剛不還說要抓幾個女鬼來敗敗火的嗎?”


    伢子白了阿桂一眼,說:“靠,主要那七仙女長得也不行啊!”


    “七仙女?”


    “伢子!你怎麽知道是七仙女?”我問。


    伢子說:“我靠,你們廣西衛視都沒放過《歡天喜地七仙女》那電視劇?我們湖南衛視以前可天天放,你看那幾個女鬼的衣服顏色,不剛好對應那七仙女衣服的顏色嗎?”


    我說:“行啊伢子!啥時候把阿桂給我弄去變形計給他變一下,讓他也體驗一下你們城裏孩子的奢侈生活!”


    伢子搖了搖頭:“我他媽也是農村娃,我永州雙牌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當年向把頭肯收留我,說不準我現在還在佛山哪個廠子裏幹流水線呢!”


    “你不是向把頭親戚?”


    “不是,我初中就輟學了,在外麵混了幾年,他媽偷了輛摩托還被判了1年,操!”


    聽到這我就有點好奇伢子是怎麽進入我們這行當的。


    於是我就一邊嚼檳榔一邊問他:“那你當時是怎麽入行的?”


    伢子說:“零幾年那時候,那會我聽說道縣那邊好多人發了財,我一路打聽過去,說是鬼崽嶺那邊挖出了很多寶貝,我就尋思著過去碰碰運氣,說來也是巧,那天晚上我一個過去剛好碰到吳三爺跟向把頭在跟一幫北方人幹仗......”


    說到這裏,伢子嘴裏的檳榔被他嚼得沒味了,他吐掉後從自己牛仔褲的兜裏拿出一包,又吃了起來。


    隨後他說:“我聽到吳三爺跟向把頭他們說的是長沙話,我就想著我們湖南人還他媽能給北方人欺負了不是?我見地上有把洛陽鏟,我撿來就衝到人堆裏麵跟那幫北方人幹了起來!”


    “我尼瑪!伢子哥尿性!”阿桂給伢子豎起大拇指稱讚道。


    伢子一喜,又接著說:“真不是哥吹牛比,我那時候剛從看守所出來,憋了他媽一肚子的火,見人我直接下死手,有個身材跟我差不多的北方人,差點被我打死,不過那小子後來聽說還成了北派一把頭,聽牛比的!”


    我說:“臥槽,想不到伢子你還挺猛啊!我以為你一直就是個哨子呢?”


    伢子不屑一笑:“操,你可別小看了哨子,沒我們放哨,向把頭他們不知道被抓多少次了!”


    “不說北方,就南方這邊,隻要你開口說一句話,我就能知道你是哪裏人,看你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不是皮子!”


    這還真不是伢子吹,在當時的南派,伢子看人特別準。


    那種便衣,一句話或者一個眼神,伢子就能分辨出來。


    他也給我傳授了一些經驗。


    就是看穿著,第一個是看鞋。


    公安係統那塊的人大多數喜歡穿黑色運動鞋。


    看一個男人,短發,衣服褲子都深色,運動鞋或者休閑鞋是黑色,加上穿著比較整潔幹淨,那人大概率是公安或者跟警有關的職業。


    老警察比較難分辨,特別是刑警,那些人藏在人群裏很難發現。


    但新人警察就很好辨認,一個是他們說話很洪亮,看著就是一臉正氣。


    我迴想了一下我認識的那李紅軍跟馬警官,那兩人如果脫掉製服還真看不出是什麽人。


    特別是李紅軍,他要是不穿那身警察製服,看著跟一混混沒兩樣,而且還是從小打架打到大那種。


    但貴州的林江雅就不同,她一眼就能看出是警察,短發,一臉正氣。


    說實話,如果我不是盜墓賊,不認識吳杉解我肯定會選擇林江雅做女朋友。


    一個是在她旁邊感覺特別有麵子,特別有安全感。


    還有一個是她性格還挺好,不會騙人,也不會利用人,是那種家裏父母長輩都喜歡的類型。


    但我這吊樣,哪裏攀得上她那樣的高枝。


    我們聊著聊著,突然感覺哪裏不對!


    我突然覺得這洞穴裏好像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麽。


    “不對!伢子你那幾個小弟去哪了?”


    阿桂一聽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我尼瑪!對啊!剛剛守在外麵那幫人去哪了?”


    我們倆對視一眼,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洞穴內的空氣仿佛凝固,連唿吸聲都變得異常清晰。


    我迅速掏出手電筒,光束在昏暗的洞壁上掃過,試圖尋找任何異常的跡象,但除了冰冷的石壁和散落的碎石,什麽也沒有發現。


    “快,我們得迴去看看!”伢子沉聲道,他的語氣中透露出少有的緊張與不安。


    我們迅速沿著來時的路往迴跑,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


    迴到洞口,眼前的景象讓我們大吃一驚。


    原本守在洞口的幾個小弟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一地的雜亂無章的工具和散落的煙蒂,顯然他們離開得很匆忙。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遠處偶爾傳來的風聲,讓人心底發毛。


    “媽的,不會是遭了道兒吧?”阿桂焦急地罵道,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伢子眉頭緊鎖,他環顧四周,似乎在尋找著什麽線索。


    突然,他蹲下身子,撿起了一個被遺忘的手機,屏幕上還顯示著未接來電的提示。


    “這是小五的,他不可能無緣無故離開,除非……”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除非什麽?”我追問。


    “除非他們遇到了麻煩,或者……被發現了?”伢子的話音未落,遠處隱約傳來了人聲,雖然微弱,但在寂靜的夜晚中卻異常清晰。


    “快,我們得離開這裏!”伢子當機立斷,拉著我和阿桂就往洞穴深處跑去。


    我們不敢使用手電筒,隻能依靠微弱的月光和記憶中的路線前進,生怕暴露自己的行蹤。


    一路上,我們幾乎屏住了唿吸,生怕一絲聲響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即便如此小心,我們還是能感覺到背後的追兵越來越近,腳步聲、喘息聲,甚至是隱約的對話聲,如同死神的低語,在耳邊迴蕩。


    “前麵有個岔路口,往左還是往右?”阿桂焦急地問。


    “往右!”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迴答。


    我們迅速右轉,沿著一條更為狹窄的通道狂奔,直到前方出現了一線光亮——那是洞穴的另一個出口。


    “快,衝出去!”我一聲令下,我們三人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向了那道光明。


    當我們終於衝出洞穴,重見天日的那一刻,背後傳來的嘈雜聲也隨之遠去,隻留下我們三人喘息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長。


    “媽的,這次真是險象環生!”阿桂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心有餘悸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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