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那農田小路坑坑窪窪的,好多小水溝。


    因為天黑看不清,又不熟悉路,一路上我是摔了一跤爬起來,跑一會又摔一跤,摔得一身都是泥。


    我一直跑到一條小河邊,那應該是桂江的一個支流,我遠遠看到夜色下有個人影。


    心中一喜,還有救,還來得及,一路衝刺往那人影跑去。


    果然是小婷,隻見她左手攥著一個沉甸甸的白色蛇皮袋,右手拿著一個火鉗在河邊徘徊。


    “小婷,對不起,你別死!” 我生怕她聽不見,連著大喊了好幾聲。


    我看她突然愣在原地不動,趕緊跑過去緊緊抓著她的手。


    “年紀輕輕的就想著死,你內心也太脆弱了,快跟我迴去,不然我叫你奶奶打死你!”


    “你幹嘛啊!”


    說著小婷就甩開了我的手。


    “小婷,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是我不對,真的,我求你別死好嗎?”


    隻見她一臉無語的看著我。


    “快跟我迴去,這袋子我幫你拿吧!”


    想著這種要強的女孩就得來硬的,我一把搶過小婷手裏的白色蛇皮袋。


    我沒想到她攥得那麽緊,被我這一拉,蛇皮袋就開了個口子,裏麵突然跳出幾個癩蛤蟆到我身上。


    “啊!”的一聲,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大聲尖叫著,在地上打滾,想要把身上的癩蛤蟆弄走。


    “別動!”


    說著小婷就用火鉗把我身上和周圍的癩蛤蟆夾了迴去。


    “一大男人還怕癩蛤蟆!”小婷白了我一眼說道。


    我從地上慢慢爬起來舒了口氣,掏了掏口袋才想起我的煙給剛剛那個大伯去了。


    我解釋說:“沒有,我哪裏怕了,就是突然被嚇到了而已!”


    “切,你來找我幹嘛?”


    “我看你老在哭,怕你想不開,就...”我尷尬的說。


    “蠢豬,我才沒那麽脆弱,算了,看在你給我奶奶買玉米糖的份上,我不生你氣了,你快迴去吧!”


    我想著迴去也沒什麽意思,而且今天都睡了一天了,現在是特別的精神。


    我就問小婷說:“你抓這些癩蛤蟆來做什麽?”


    “那肯定是賣錢啊!”


    “這東西還能賣錢?”我驚訝的問。


    “懶得跟你這蠢貨解釋,說了你也不懂。”


    說完小婷就順著馬路邊走去。


    我追上去又問:“你叫什麽名字啊?”


    “幹嘛要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我就把你的蛤蟆都給放了!” 我扯住小婷手上的蛇皮袋說道。


    小婷鼓起嘴巴瞪著我說:“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我看她又要哭連忙改口說:“你告訴我,我幫你一起抓。”


    接著小婷扭扭捏捏的說:“我叫葉春婷,不是很好聽對吧,其實我之前叫葉春天的,後來我爸爸前幾年在春天的時候走了,奶奶就給我改成了葉春婷,奶奶說希望我爸爸可以停在那年春天不要出去。”


    說完小婷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星星。


    “好聽!怎麽可能不好聽啊,多美好的名字啊!” 我笑著說道。


    小婷轉過頭看著我沉默著。


    看著她微微失神眼色,我上前安慰道:“你看就像這黑夜,無論它再黑再冷,終究還是會出現黎明,就像你的名字,即使冬天再冷,春天不一樣會到來嗎?”


    “那你叫什麽?”小婷問道。


    “張清河,我是桂林的”


    “桂林?聽說桂林風景特別好,是不是真的啊?”


    “那當然,桂林山水甲天下嘛!”


    “等我賺了錢,我也要去一次桂林!”


    “你想去隨時跟我說,我帶你玩!”


    “真的嗎?哈哈”


    “那必須的,哥可是他媽桂林扛把子!”


    “你說髒話,還說你不是二流子!”


    “哪裏說了,他媽在我們桂林話裏麵...額就是...好人的意思!”


    就這樣我跟小婷一邊聊天一邊抓癩蛤蟆。


    不知道是我運氣不好還是3月份的時候癩蛤蟆比較少,那一晚我們都沒抓到多少隻。


    後麵開始慢慢起了大霧,小婷說看不清了不抓了,就帶我去看她放的網,就是地籠。


    我一聽便來了興趣,不知道為什麽我特別喜歡那種戶外生活,接近大自然的生活,哪怕是農村裏的霧,我都覺得比城市裏麵的空氣清新。


    我倆就在順著馬路邊走著,這時遠遠聽到前麵有摩托車的轟鳴,還放著dj歌,我還在想著是誰他媽那麽傻逼,小婷就扯了我胳膊一下說:“我們快走!”


    我以為是她覺得我走路太慢了,因為那霧真的是大,我從來沒見過那麽濃的霧,可以說前麵10米都已經看不清了。


    這時我們前麵出現幾束燈光,我才看清原來我們是在山腳下。


    我倆沒走多遠,突然從霧裏竄出3輛鬼火摩托車,還並排著開,一下就把在我前麵走著的小婷刮倒了。


    我一看趕緊跑過去抱起小婷,那三輛鬼火摩托車的人也靠邊停了下來。


    我怒氣衝衝對著他們就罵,他們幾個人也沒說話,就朝我慢慢走過來。


    我一看全是染著頭發的精神小夥,大概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男男女女都有。


    我說:“你他媽瞎是不是?操你媽的不知道要注意行人啊?”


    這時一個精神小妹蹲下看了看低著頭不說話的小婷。


    “切,蛤蟆婷啊!我還以為誰呢?走了,不用管她。” 精神小妹不屑的說道。


    我看她們連句道歉都沒有頓時就火了。


    “喂!你們撞了人,連個道歉都沒有?”我說。


    “他媽管你叼事啊?”一個灰色頭發的精神小夥對我吼道。


    “清河哥,我沒事,我們走吧”小婷低著頭挽著我的手就叫我走。


    我想到小婷不追究,我也懶得跟他們吵了,影響我心情。


    轉身看到小婷在撿地上的蛤蟆,我也忙過去幫她。


    “喲蛤蟆婷,你男朋友還挺狂哦!”一個女生輕蔑的說道。


    “就是,蛤蟆婷都談戀愛了,真是笑死,帥哥你不怕她身上有毒嗎?哈哈哈!”


    那一刻我心裏已經很不舒服了,直到看見小婷邊抹著眼淚邊撿癩蛤蟆,我一個沒忍住,抓起地上一顆石頭轉身就朝那幾個人用力扔過去。


    “砰”


    “啊!”隻聽見濃霧之中傳來一個女孩的哀嚎聲。


    “操你媽!動我老婆!”一個精神小夥對我罵道。


    說完幾個精神小夥就圍住了我。


    “想打架啊?”我說。


    我一臉不屑的看著他們,想著連他媽黑社會老子都幹過,你們這三小癟子老子不打得你們跳起來今天。


    我剛說完後背就“嗙”的挨了一拳。


    轉身一看,是個蘑菇頭精神小夥偷襲完我還瞪著我。


    我瞬間就火了,左手抓起他頭發,“啪” 右手就用力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那一巴掌把我手都整麻了。


    看到被我那一巴掌打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另外兩個發了瘋一樣一直對著我踹。


    可能是他們比較瘦,我也沒感覺多疼,在濃霧裏又看不清,在一個人踢我的時候,我順勢抓起他的腳,接著對著他的襠部猛踹,踹了十幾腳那個人就跪在了地上。


    我看那個灰頭發精神小夥從摩托車座板地下掏出一根長長的東西,我不知道是棍子還是刀,想到身上又沒帶武器,不能跟他打近距離,撿起地上的石頭對著他就用力砸。


    我看他被我砸得一直在擋,就使用遊擊戰術,躲在霧裏麵這裏砸他一下,又跑到另外一個地方砸他一下,等到他背對著我的時候,拔腿就衝過去,跳起來對著他的後腰一腳踹下去。


    他被我那一踹,直接趴在了地上,我還就還剩三個女孩,撿起一個大石頭就朝她們走過去。


    看到其中一個女孩用紙巾捂著頭一直在哭。


    “剛剛是哪個講的蛤蟆婷?” 我看著他們冷冷的問道。


    “操你媽我講的又怎麽樣?”頭出血那個精神小妹對我大吼著。


    “啪”


    我對著她臉就是一巴掌,那也是我第一次打女人。


    “哪個還講了?” 我紅著眼睛繼續問。


    “不是我,我下來一句話沒說!”


    “啪”


    我對著另外一個沒跟我解釋的精神小妹又是一巴掌。


    “行你別走!有種你別走!” 那個被我打了一巴掌的女孩怒氣衝衝的指著我說道。


    這時小婷突然跑過來拉我叫我趕快跑。


    我深知遇到這種霸淩絕對不能認慫,越慫別人越欺負你,因為我的童年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


    我摸了摸小婷的頭說沒事,都說了我桂林扛把子了,今天我張清河就要打到她們以後看著你都要躲著走。


    “轟”的一聲,我看一個精神小夥啟動了摩托車。


    我拔腿就衝過去抓住他鬼火摩托車的尾翼,用力一把抬起來,他擰了很多下油門車子都沒走,因為那種車是後驅車,後輪被我抬了起來不著地肯定是走不了。


    “你還擰一下我打斷你的手!”我大聲喊道。


    說著那精神小夥就鬆開油門下了車。


    “我講過你們能走了嗎?” 我冷冷看著他們幾個說道。


    “那你想怎麽樣?”一個精神小妹說。


    “等你們叫的人過來再談!”


    說完我就指了指剛剛想跑那個精神小夥頭說:“你過來!”


    “怎麽了?”他問。


    “我喊你過來!”


    說完那小夥就跑到了我前麵。


    “有煙沒有?” 我問。


    “有...有” 那小夥顫顫巍巍的掏出一盒芙蓉王給我。


    我拿出一根叼在嘴巴上瞪了他一眼,他立馬識趣的給我點燃了煙。


    果然抽了一口煙是真的舒服,看來這煙還是難戒。


    那小夥給我點燃煙後就往那幾個人那邊跑去。


    “過來!” 我對著他又喊了聲。


    那小夥轉身跑迴來問:“還有什麽事?”


    “打火機給我!”


    因為我的打火機放在那包大龍裏一起給了之前那個大伯,當時也沒打火機用。


    那小夥依依不舍的把他打火機給了我。


    “你可以滾了!”我冷冷說道。


    看到我把他打火機和煙直接揣兜裏,那小夥直接哭了,我有那麽一瞬間感到了一絲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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