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候,方睿並不知曉這幾招劍法的威力,也沒往心裏去。


    更不會拿這種事情詢問周言清。


    然而若他真提起此事,周言清便會明白,當年自己在京城,因為幾式熟悉的劍法而救過的一名少女,便是方睿的姐姐方怡。


    緣分,妙不可言。


    除了南海神尼提到過的三名弟子,這裏還有一個人。


    小魚兒。


    此人與慕容仙的關係密切,因而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動。


    方睿聽過這人的名號,小魚兒以往還曾作為盟主府的客人,商議對付血月神教的事宜。


    然而小魚兒對方睿卻不怎麽信任。


    但礙於方怡和南海神尼的關係,沒有直接發難。


    直到方睿從盟主府的渠道獲取了一批火藥的消息,眾人一番謀劃,將這批火藥拿到手,才讓小魚兒暫時放下戒備。


    到目前為止,東廠之人並不知曉方睿的存在。


    便由他打探刑場附近的布防情況,現如今時間還早,東廠還未開始布置,方睿率先將火藥布置在刑台下麵以及各個隱秘要緊之處。


    劫法場當日,憑借火藥殺死劉喜不現實,但以在場東廠番子和監斬官員的性命要挾,還是有可能讓其投鼠忌器的。


    一切準備就緒,眾人靜靜等待行刑之日到來。


    ……


    與此同時,崆峒派地界。


    酒樓之中,李尋歡一身白衣髒汙,看起來有些邋遢,頭發披散,半夢半醒趴在酒桌上,桌上亂七八糟擺滿了許多空酒瓶。


    在他旁邊,一位絡腮胡大漢靜立看護,一身短打勁裝,手持長劍,氣息渾厚,氣質彪悍,一看就不好惹。


    酒樓二樓人來人往,吵吵嚷嚷,可這一片區域卻沒有人敢靠近。


    “酒,拿酒來。”


    李尋歡不停叫嚷,仿佛囈語一般。


    然而大漢卻不願讓他繼續喝下去,但凡有小二想要靠近,都會被一眼嚇退。


    不知何時,一位藍袍青年上了樓,徑直向李尋歡的位置走去。


    周遭之人對他仿若未聞,就連看護李尋歡的大漢,也下意識忽略其存在。


    “砰。”


    青年坐到李尋歡對麵,將一隻琉璃酒瓶放到桌上,發出的聲音格外清脆,引起了大漢的注意,就連趴在桌上了的李尋歡,酒也醒了大半。


    “你是何人……”


    大漢心中驚駭,不自覺將手搭到劍柄之上。


    他自忖混跡江湖多年,內功已然步入先天,這青年大搖大擺從麵前經過,絕沒有視而不見的道理。


    但事實是,若不是對方沒有惡意,就這會兒,他們二人就該魂歸西天了。


    “傳甲,不用緊張。”


    李尋歡向大漢招唿一聲,抬頭看著對麵之人,不由苦笑,“我好不容易將自己灌醉了,道長這一來,卻將我直接喚醒到了現實之中,苦也。”


    這藍袍青年,不是周言清又能是誰?


    “是嗎,那可真是抱歉了。”


    周言清開口道歉,但其話語之中,半點誠意都沒有。


    “我剛路過這裏,遇到幾個熟人,便過來看看。”


    “這不也沒有空手上門,還帶了禮物,隻不過沒想到在這塊地域,青條酒賣得那麽貴,手頭拮據,便隻帶了一瓶。”


    “哈哈哈。”


    李尋歡暢快地笑了出來,一把拿過桌上的琉璃酒瓶,將塞子咬開,咕嚕灌了兩口。


    “道長說自己手頭拮據,那可真是敷衍,整個江湖都知道,盟主府的生意遍布四海,富得流油,就連常年被朝廷封賞的少林武當也遠遠不如。”


    “不過該說不說,這酒喝起來是真痛快,若是有人陪著,那就更好了。”


    周言清搖了搖頭,“這酒喝起來沒有那麽苦辣,但我仍然更喜歡喝茶。”


    說著,自顧自從桌子角落拿起一壺茶水,給自己倒了一杯。


    “對了,不跟我好好介紹這位嗎?”


    李尋歡由衷笑道,“他叫鐵傳甲,我們在塞外相識,親如兄弟一般。”


    “這些年我每日醉生夢死,若非有他看顧,怕是早溺死在哪條溝渠裏了,他哪都好,就是太過迂腐,因為往年的一些恩情,非要與我主仆相稱。”


    鐵傳甲正色道,“若非少爺相救,鐵傳甲早就埋骨他鄉了,我曾發誓給少爺為奴為仆,豈敢食言僭越。”


    周言清見此人一身氣血如虹,聲如隆鍾,必定是練過橫練功夫的。


    “鐵兄重情重義,守信尊禮,在下佩服。”


    李尋歡再次聽到鐵傳甲的態度,屢勸不改,心中無奈,幹脆便不再糾結這些。


    “傳甲,這位便是當今武林盟主,言清道長,不過早已經還俗成親了。”


    鐵傳甲麵色一變,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周言清,“你便是當今武林盟主?”


    周言清輕笑道,“怎麽不像嗎?”


    “您看起來太年輕了一點。”


    “嗬嗬。”


    “隻是看起來年輕而已。”


    幾人一陣調笑寒暄,李尋歡問道,“不知道長要去做什麽事情,可需要李尋歡幫忙?”


    周言清搖了搖頭,“一個叛逆的後輩,跑到了昆侖地域,我去將他帶迴來,不費什麽事情。”


    李尋歡道,“道長既然要去昆侖,應該知曉一個名叫紮巴的藏地和尚,也在那一帶出沒。”


    “此人是個武癡,據說在藏地找不到敵手,常常在昆侖周邊攪擾,但沒有靠近中原,他曾給我送過挑戰書,要我到西域比武。”


    “如今我無心江湖之事,更遑論與人比武,道長若是過去,還請幫我傳個口信,推拒了他,也不必費心找他,隨便找個地方宣揚一番就成。”


    周言清微微思索,開口問道,“你說得藏地和尚,我似乎有些印象。”


    “哦?”


    李尋歡頓時來了興趣,“不知道長什麽時候見過他?”


    “兩年前,我和青萍在寒風堡辦了一場婚禮,轉迴盟主府時,碰到一個名叫紮巴的矮壯藏地和尚攔路,指名道姓要挑戰我。”


    周言清迴憶道,“孤鴻出手與那人鬥了一場,不是他的對手,此人還要糾纏。”


    “盟主府的一場婚期較為緊張,我忙於各種雜務,不耐煩與他糾纏,隨手一掌將其打成重傷,並放言不許他再踏入中原一步。”


    “倒是沒想到,這和尚如此識時務。”


    “哈哈哈哈。”


    李尋歡笑著追問,“這和尚的武功如何?”


    周言清擺手道,“當時沒怎注意,但想來應該與現在的孤鴻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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