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夏侯獻早早起床。


    他緩緩張開雙臂,與此同時,文夫人則半蹲著身子,動作輕柔且小心翼翼地為他整理起腰間的衣帶。


    在這一瞬間,文夫人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那日羊夫人的情景......想到這裏,文夫人不禁感到一陣羞澀,一抹淡淡的紅暈悄然爬上了她白皙的臉頰。


    她不似羊夫人那般懂得唇槍舌戰,但卻在想,等戰事結束可要好好為郎君侍奉,畢竟這段日子郎君過得很是辛苦。


    “在想什麽?”耳邊傳來夏侯獻的聲音。


    文綺羅收起亂糟糟的念頭,隨口道:


    “阿鴦這孩子太過魯莽,唉,妾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阿兄也是,竟任由阿鴦帶著十幾騎衝陣,萬一阿鴦有個好歹,阿兄悔之晚矣。”


    “這不是活著迴來了嘛。”夏侯獻笑道,“馬上譙郡文次騫的名號將會響徹天下。”


    文綺羅貝齒輕咬,秀眉微微蹙起,眸中閃爍著擔憂與不滿之色。


    在她眼中,盡管文鴦此次的表現著實令人驚豔,然而還是太胡來了,這比起那日在岩池的那場激戰而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說阿兄又迷路了?”係好腰帶,文綺羅站起身子,抬頭看向郎君。


    “呃...”夏侯獻之前刻意隱瞞了此事,是想給文欽留點顏麵,但不知文綺羅從哪聽來的。


    文綺羅嬌哼一聲,“阿兄若是迴來,妾非要好好跟他說道說道。”


    “好。”夏侯獻也隨即變得坦然,“到時候我替你一起罵他。”


    “妾是認真的!”文綺羅正色道,“阿鴦明明不必犯險。”


    “我也是認真的,我看啊,這都督他就別做了。”夏侯獻道,“此役過後,讓文仲若迴府繼續做仆役,我這府裏不大,他不能迷糊。”


    “啊...那倒不必。”文綺羅訕訕道。


    夏侯獻朗聲一笑,“走了,該出征了。”


    當日,魏帝曹啟禦駕親征,出鄴城。


    丞相夏侯獻將皇帝詔令傳至各郡,沿途郡縣皆積極響應,紛紛領軍會盟。


    大軍行至信都,天降大雨,夏季多雨時節漕運通暢的代價就是要麵臨步軍行軍難的問題。


    此前北方的戰報依次傳來,說是夏侯莊、馬隆所領的中軍步兵營以三千步卒兩日擊潰叛軍萬騎。


    毋丘儉大為受挫,但卻敗而不餒。


    他親率大軍向曹爽邀戰,並連番激將,稱曹爽乃先帝近臣卻助賊篡逆,又說曹大司馬一世英明,盡毀於你這蠢豬之手,你死後有臉去麵對你父親,有臉去見明帝嗎?


    毋丘儉為了贏,不惜大肆辱罵曹爽,完全不顧昔日情分,畢竟他根本不認為曹爽能來幫他,不介意把話說絕。


    曹爽怒不可遏,曹氏將領皆憤憤不平。


    散騎常侍,監軍夏侯淼連番勸阻,稱鄧艾暗中北進,並州刺史田豫亦從中山向東靠攏。


    毋丘儉意在一戰而定,我軍不可受其蠱惑,隻需僵持一些時日,敵軍自潰。


    夏侯淼並非是怯戰,而是因為在他眼裏,對麵的叛軍也是大魏的兵,如果可以,能在減少傷亡的情況下是最好的。


    然,曹爽不聽。


    前日馬隆一戰給了他莫大的勇氣,他覺得自己也行了。


    夏侯淼雖持節監軍,但卻不能真的斬了衛將軍,況且眾將紛紛請戰,強行阻撓反而生亂,於是連夜派人送信給阿父。


    在那之後,曹爽果然出陣與毋丘儉會戰。


    戰前曹爽軍探得對方兵力,約莫著有三萬之眾,而這幾方則有洛陽精銳六萬。


    不管怎麽說,會戰兵力是六萬對三萬,優勢在爽!


    曹爽雖然擔任了多年的武職,但隻是統領宮中禁軍,即便是讀過一些兵書,但真正臨陣對敵卻不知變通。


    在諸位軍師的參謀下,一開始的布陣雖無明顯破綻,但也乏善可陳。


    而當戰事真的打響之後,曹爽便陷入了迷茫,戰場亂哄哄一片,小十萬人擺在一起,可不是過家家。


    戰局不斷變換,曹爽越來越看不懂全貌,往返的騎兵匯報著各處的情況,他緊張得甚至都辨別不清方向,隻能頻頻點頭掩飾自己的尷尬,隨後求助身旁的丁謐。


    丁謐也是無奈,他隻會謀劃布陣,哪裏會臨陣對敵,連唿:“我的衛將軍啊,你真是....哎!!”


    有些戰事,稀裏糊塗就敗了,這很正常。


    當曹爽看到前部已然潰逃,連忙下令鳴金收兵,即便虎豹騎在敵陣中收獲些戰果,卻也隻能作罷。


    最終,曹爽放棄大營,率軍退守魯口。


    .....


    數日後,夏侯獻率軍抵達魯口城。


    剛一進城,衛將軍曹爽便“負荊請罪”,“丞相....我....”


    “昭伯兄不必如此。”


    夏侯獻拉住曹爽的手,這一幕像極了當年曹操拉住滿臉愧疚的夏侯惇。


    “沒有人生來就會打仗,毋丘儉乃當世名將,昭伯兄敢與之正麵一戰,足見勇氣!”


    “奉明知我......”曹爽竟扯著夏侯獻的衣袖哭了起來。


    夏侯獻拍拍他的後背,大步走向眾將:“諸位,前日一戰,罪責在我。我於鄴城為各方戰事所困,無暇過問此處,是本相之過。”


    夏侯獻拔出佩劍:“現在本相至此,諸君不必憂慮,請諸位助我肅清叛軍,還河北安寧!”


    眾將拜倒,齊聲道:“我等謹遵丞相號令!”


    嘀嗒。


    一滴雨露落在夏侯獻的發冠,他攤開手掌,微微抬頭,“要下雨了嗎.....”


    頭頂撐起一把油紙傘,來人是長子夏侯淼。


    “文浩孝心可嘉。”夏侯獻欣慰一笑,帶著兒子向軍帳中走去。


    “馬孝興這人如何?”二人邊走邊聊,沙沙的雨聲在周身環繞。


    “奇人異士,良將之資。”夏侯淼給出評價。


    夏侯獻輕笑:“等下茂先或許就會找你。”


    “找我作甚?”夏侯淼不解。


    “你忘了他是做什麽的了?”


    經阿父這麽一提示,夏侯淼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張華急著想把馬隆的“神跡”記錄在冊。


    二人複走幾步,夏侯獻對兒子道:“我大魏能人異士如江過鯽,有人喜功,你要給他機會建立功名,有人好色,你要投其所好,唯才是舉。有人有野心,你要既用之,又防之。”


    “總而言之,建功立業少不了賢才輔佐,如何各盡其用,便要看你的能耐。”


    夏侯淼停下腳步,拱手一禮:“兒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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