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曲軍侯文鴦帶麾下二百騎摸到了青州軍的中軍大營。


    營中,士兵呂衝扶著長矛昏昏欲睡。


    哐當!


    前來換班的鄭多拍了一下他的頭盔,“換班了!”


    “噢,噢。”睡眼惺忪的呂衝這才有了幾分清醒。


    離去前,鄭多還好心提醒道:“你當心一點,要是讓使君知道,人頭不保!”


    呂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覺一陣涼意。


    迴到自己的帳中,呂衝脫下自己的衣甲。


    一般來說夜間巡營都會用同一什或同一隊,以免夜間換班造成混亂,故而呂衝下意識的覺得帳中無人,動作不免大了一些。


    誰料下一刻他卻聽到一陣鼾聲,心想難道有人已經迴來了?


    還不及去瞧瞧那袍澤模樣,呂衝忽然踩到了什麽東西被絆了一跤。


    鼾聲戛然而止,幾個士兵從睡夢中驚醒,隨即利落地起身,拿起環首刀環顧四周。


    突然,帳外傳來一聲高唿:“敵襲!”


    黑暗中不知是誰也跟著喊了一句。“有賊人!?”


    呂衝顧不得外麵的唿喊,因為此時他終於發覺,自己似乎是走錯帳篷了,他想開口解釋,卻感到喉間一涼!


    帳中士兵穿起衣甲,踩著死不瞑目的友軍便衝了出去。


    此時營中已然大亂,中軍大帳裏,孫毓慌忙穿起甲胄,聽著外麵亂哄哄的叫嚷,他心中忐忑不已。


    “報!敵軍甲騎從東寨殺入,四處放火!”


    孫毓急道:“有多少兵馬?”


    “尚不知曉,但敵軍膽敢直衝我中軍大營,想來至少有幾千人!”


    “媽的,傳令下去,各營就地作戰,不要被敵軍牽著鼻子走!”孫毓穿好甲胄,拿起戰刀大步向帳外走去。


    “反賊孫毓出來受死!”


    剛出大帳,卻是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叫喊,循聲看去,遠處火光四起。


    眼前旋即又跑來一小卒,驚恐道:“敵軍攻勢異常猛烈,定是敵軍主力,東寨一片混亂,守不住了!”


    聞言,身旁副將勸道:“使君,棄營吧!隻要我們天亮前迴到臨淄,敵軍就不足為懼。”


    “胡扯!”孫毓大怒,他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可不是沒見過血的書生。


    他知道此時若是膽怯的選擇棄營,大軍就會立即潰散,之後哪裏能有機會逃迴臨淄,等待他的隻有無窮無盡的追擊。


    “傳令,堅守營寨,把敵軍趕出去!”


    “喏!”傳令兵騎著馬,舉著火把,銜命而走。


    ...


    上百匹駿馬在軍營中飛馳,文鴦身先士卒,手持鋼槊,如秋風掃落葉般收割著叛軍的生命。


    歘歘!


    兩杆鋒利的鐵矛向文鴦刺來,文鴦猛拉韁繩,馬兒驟然減速,使得第一杆矛尖將將刺偏。


    半息不到,文鴦又揮槊挑開另一杆長矛,反手一個橫掃將那敵兵抹了脖子。


    隨後雙腿猛夾馬腹,直接將麵前的小兵生生撞死。


    身旁的淮軍騎兵亦是跟上,一邊處理著抵抗的敵軍,一邊放火燒營。


    火光躥動下,騎兵們的影子像是能吃人的怪物。


    騎兵們繼續往大營深處逼近,正前方,敵軍正在擺放著拒馬。


    文鴦當即對麾下道:“趁其立足未穩,繼續衝!”


    麾下當即應喏,殺欲滿滿。


    文鴦仍然身先士卒,他驟然加速疾奔至拒馬前,突然飛馳而過。


    正在布置拒馬的小卒,突然感覺天空更加黑暗,連月色都被完全擋住,豁然抬頭後才發現一人一馬如天神下凡,這讓他足足愣了有三息,而下一刻他便被當場梟首。


    見淮軍飛騎如此兇悍,叛軍哪還有心思布置什麽拒馬,當場一哄而散。


    身側的蔣虎拍馬追上文鴦,目睹了剛才的一幕他才知道,原來以前文鴦還算是讓著他們了。


    想想自己十三歲時在做什麽?怕不是在種地。


    淮軍幾乎殺了一夜,天微微亮,視線也變得開闊不少。


    戰事的不斷深入,孫毓大概摸清了對方的兵力,估摸著應該隻有千騎左右,隨即派各營前去合圍。


    淮軍雖勇,但其實隻有寥寥二百騎。


    隨著越來越多的叛軍圍聚過來,文鴦不得不下令撤軍。


    “蔣虎,李青呢?”飛馳的駿馬上,文鴦神色憂慮地問道。


    蔣虎苦澀地搖搖頭:“後半夜就沒見過他了。”


    文鴦咬了咬牙,迴頭看了一眼,此時身旁隻有不到百騎。


    突然他猛得一捏韁繩,恨道:“阿父,你人呢!?”


    .....


    “二百騎?”


    孫毓抓了個淮軍俘虜,一番逼問後才得知昨夜鬧出那麽大動靜,竟然隻用了二百騎!?


    孫毓的臉色忽紅忽綠,覺得很沒有麵子。


    這俘虜本以為大家都是魏軍,就算自己意誌不堅定投降了,也會受到善待。


    但他卻不知道孫毓是個兇徒,利用完後就把他拖出去宰了。


    “看樣子文欽把他兒子給坑了啊!”孫毓道,“他昨夜為何沒有按計劃率兵來攻?若是他來了,我軍危矣。”


    身旁的參軍無奈搖頭,顯然也不清楚緣由。


    孫毓理不清頭緒但也不願多想,恨道:“文鴦小兒可恨!我咽不下這個口氣,定要弄死這豎子!”


    參軍連忙勸道:“使君,淮軍主力未損,貿然前去恐怕設伏啊。”


    “設個屁!”孫毓怒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虧你讀了這麽多年書,難道沒聽說過這句話嗎?”


    “文鴦鼓噪一夜,卻被自家大人坑了,不父子相爭就不錯了,其勢已屈,不走何待?”


    麵對暴怒的孫毓,參軍不再多言。


    ..........


    天亮了,文欽眼睛也是一亮:“這才對嘛,昨晚那片林子是什麽情況?”


    麾下將領們默不作聲,不敢接話。


    坐鎮本營的庾長史出兵前已經給文欽畫好線路,這還能走錯,實在怪不得別人。


    然而最要命的是,文軍侯不知去向,別看文欽一臉輕鬆地調侃著自己,其實他心裏比誰都急。


    突然,軍隊側方傳來馬蹄聲。


    “是公子!”有士兵喊了一句。


    文欽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下,隨即洋溢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阿鴦!太好了!我就說不必憂慮,將士們一個勁得瞎操心!”


    文鴦騎馬走來,沒接文欽的話,反而嚴肅地問道:“阿父,你昨夜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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