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毋丘儉捋著大胡子,皺眉否決:“不妥。”


    程喜很是驚訝:“都督,有何不妥?”


    “您知道麽,近來我打聽了一番,那杜恕簡直狂悖至極,留此人在定然是個隱患。”


    “聽說當年明皇帝在位時,杜恕上表稱,呂冀州以將軍之職領州郡諸事,權勢太重,會因軍務耽誤農事,不利於經濟發展。”


    “你看看,他這是明擺著瞧不起我們武夫。”


    毋丘儉似乎想起了當年的那件事,杜恕向曹叡說,呂昭能力有限,像他這樣的人一抓一大把。


    這無異於指著對方的鼻子罵。


    不過提到呂昭,他想的卻不是陳年舊事。


    前段日子,鄧艾入主冀州後,夏侯獻為了安撫呂昭,並沒有將其一擼到底,給了他平原郡這樣一個富庶之地的太守之位。


    但從奢入儉難啊,人家原本是一州刺史,豈能心甘情願。


    所以,這呂昭應當更容易拉攏。


    “都督,既然決定起事就不能再婦人之仁!”程喜仍在勸說。


    然而毋丘儉卻有自己的想法,他解釋道:


    “我等起事是為了勤王,是為了報效明皇帝的恩情,是為了匡扶大魏的社稷。”


    “如若擅殺公卿,與賊軍何異?即便事成,日後能在京輔佐君王秉政,可留此惡名又如何服眾,豈能長久?”


    “呃...”程喜一介武夫不懂這些,但既然毋丘儉都這麽說了,隻好作罷,實在不行就囚禁了也行,反正他初來乍到,並無多少根基。


    就在這時,堂外聽得一聲通稟,說是要緊之事。


    二人當即噤聲,允許那小卒入內。


    小卒跑了進來,稟道:“毋丘都督、程使君,出大事了!”


    ......


    時間迴到數日前。


    杜恕剛上任,忙得不可開交。


    他初次來邊郡對政務還不太了解,虧得是上上一任燕國相夏侯惠在任時,留下不少公文存檔在案。


    他得以參考,學習如何處理州郡事務,其中主要學習的是如何對待胡人問題。


    幽州邊塞有著明確的規定,諸胡若想入境與魏人互市,當依法通過關塞,經審查通關文牒後方能入關,即便是向大魏稱臣的幾個附庸部落也不例外。


    “府君。”


    就在認真專注之時,有府吏了進來。


    杜恕抬頭看去:“何事?”


    府吏道:“經查,有鮮卑數騎,未從關塞入關,他們到了昌平時被縣兵發現手續不全,發生了衝突,死了幾個縣兵,縣令不知如何處理,希望府君前去主持。”


    “竟有此事?”杜恕收起文書,“備馬,隨我去昌平。”


    “唯。”


    當天下午,杜恕便帶兵趕到了昌平縣。


    他在跟縣令對接好細節,確認是鮮卑人違規在先,且行事囂張、目無法度後,當即便帶兵前去那群鮮卑人的落腳處拿人。


    全副武裝的甲士們,趕到城中鬧市區的一座酒肆。


    酒肆東家被這一幕嚇得不輕,趕忙跑了出來:“敢問公是?”


    一甲士威嚴道:“此乃燕國相杜公。”


    東家看向杜恕,連忙賠笑:“原來是杜公,敢問您來此是有何公幹?”


    杜恕繃著臉,道:“今日是否有一批鮮卑人入店?”


    “確有。”東家當即迴道。


    “人在何處?”


    “在二樓雅間。”東家覺得幽州這地方胡人不是什麽稀奇物,也懶得去問官差的目的,順勢便要引路:“府君,請隨小人來。”


    誰知杜恕卻不想再磨嘰,對東家說了一句“得罪”,隨即一揮手:“上去拿人!”


    “哎哎哎!府君啊,可別砸壞了東西,小人經營不易啊。”


    甲士們沒理他,踏踏踏地跑上二樓。


    十來個鮮卑胡兒正在喝酒吃肉,聽得動靜頓時警惕起來,然而為首的那大漢卻是不慌不忙,用眼神止住了眾人。


    待甲士們上了樓,杜恕的身影出現在鮮卑人的眼中,慕容除輕鬆寫意地看著他們,絲毫不懼。


    “敢問是哪位大人啊?”他漢話不算好,有濃重的口音,並且依舊習慣以“大人”一詞稱唿魏人的官員。


    杜恕無視他們的挑釁,高聲道:“爾等非法入關,無視我大魏律法,來人,通通緝拿,押迴薊縣。”


    甲士聞令而動,發出一陣鐵器碰撞的聲響。


    啪!


    慕容除一拍桌麵,狂妄道:“我是率義王的兒子,你們那個什麽叫冠頭撿也要給我大人幾分麵子,你算什麽,敢拿我!?”


    冠頭撿?


    杜恕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對方說的應當是征北將軍,頓時怒從心生。


    這群雜胡竟然對我大魏封疆大吏都如此蔑視,真是一群養不熟的狼!


    杜恕看到對方腰間都掛著胡刀,當即道:“速速放下兵刃,否則當場格殺!”


    這話給慕容除聽笑了,他見魏軍甲士都拔出刀來,直接伸出脖子,囂張地說道:“來來來,朝這兒砍。”


    氣氛變得劍拔弩張,樓梯上偷聽的酒肆東家聽得樓上動靜,嚇得趕忙跑開,根本顧不得什麽損失了。


    忽然,不知是誰指著慕容除身後一個鬼鬼祟祟的鮮卑人,喊了一句:“他要拿弓!”


    杜恕當機立斷,揮手下令:“射殺他們!”


    “散開!”後排弩手提醒一聲,前麵的甲士迅速照做。


    嗖嗖嗖!


    弩箭飛速射出,直接就射爆了慕容除的眼珠,他來沒來得及抖動幾下,就又接了幾箭,當場不動彈了。


    鮮卑人這才反應過來,張牙舞爪,打算反抗,可他們哪裏會是甲士的對手,三下五除二便被格殺。


    砰!


    一聲脆響。


    “府君,有人跳窗逃了!”


    杜恕擺擺手,“罷了,看看還有沒有活口,帶迴縣衙審訊。”


    甲士們上前觀察,隨即紛紛搖頭。


    杜恕並不為這些鮮卑人惋惜,轉身走了。


    ...........


    “我兒啊,你死得好慘啊!”


    此刻的薊縣,得知兒子死訊的慕容鮮卑大人,慕容木延痛哭流涕,他跪在征北將軍府的門前,請求毋丘儉還他兒子一個公道。


    府內,毋丘儉有些錯愕,被殺的那胡兒是慕容木延最寵愛的小兒子。


    以往他對這種事情,都小心拿捏著分寸,隻要對方不要太過分,一般都不會動真格。


    可這杜恕未免太剛了吧。


    這時,身旁的程喜道:“都督,這事幾日前就發生了,杜恕卻壓著不上報,根本不把我幽州刺史部放在眼裏。”


    “況且擅殺鮮卑大人愛子,涉嫌故意邊境滋事,恐不利於統戰,下官認為應當立刻彈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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