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昭緊緊閉起雙眼,無聲地歎息。


    徐楷瞧見這模樣,滿臉疑惑。


    他歪過腦袋瞥了一眼司馬昭手上的通緝令,大概瞧見了那畫像上男子的容貌。


    男人眉宇間與眼前的司馬使君有幾分相似,但對方的眼神帶著幾分兇狠又帶著幾分頹廢,而司馬昭的卻是清澈與親和。


    不過老實說,畫像上那男子還挺有辨識度的,他的右眼下有個大大的黑點,徐楷推測那是個瘤子....這種容貌可不常見。


    隨後,目光上移,看了一眼通緝犯的姓名。


    下一刻,他瞪大了雙眼,旋即警惕地抬眼瞅了一眼司馬昭。


    嫌犯名叫司馬師!


    徐楷雖說沒打聽過司馬家的人際關係,但從使君這態度,想必是他的至親之人。


    許久,二人誰也沒說話。


    但徐楷覺得一直僵在這裏也不是個事,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呃....使君,這畫像中人莫非是您的.....”


    “正是家兄。”司馬昭坦誠以告,語氣惆悵。


    “那....”徐楷帶著詢問的語氣問道。


    他以前隻是個武將,也是頭一次做兩千石這樣的高官,不過吳國官僚風氣不比魏國好多少,耳濡目染之下,他知道此事絕不能自己拿主意,而是要先詢問上級的態度。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司馬昭竟沒想象中的猶豫,他看向徐楷道:“全郡戒嚴,務必要將人犯捉拿歸案!”


    徐楷驚歎,心說司馬使君竟然如此果斷,怪不得人家這般年紀就能做到一州刺史呢。


    “下官遵命。”心中感歎一番,徐楷欣然領命。


    有了上級的這句話,他也可以不用太多顧慮,放手去做了。


    司馬昭轉身離去,過不多時又折返了迴來,找到徐楷。


    “徐太守,帶我去你的行營,再拿筆墨來。”


    徐楷應下,二人很快來到上昶城北的駐軍營地,營地不大,大約隻能容納千餘人。


    來到大帳內,司馬昭接過紙筆,下筆前卻先是抬頭:


    “徐太守,勞你費心去各處盤查,看看近來是否有可疑之人出沒。”


    “唯。”


    徐楷退了下去。


    司馬昭寫了個抬頭,幾度想要下筆,猶豫了半天,把紙揉成團,又拿了張新的。


    隨後,改了個抬頭——奉明兄如晤.........


    想了想,打了個叉號,又廢棄一張,隨後另起一張,把稱唿改為了“丞相”。


    寫完了信,司馬昭叫來一名親信,命他把信火速送迴洛陽。


    在他看來,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雖然此番涉案人員與兄長有親,但換位思考一下,兄長完全沒必要摻和這種事啊。


    奉明兄當政的這些年,他對司馬氏還不好嗎?


    不僅自己得到了重用,父親司馬懿也被尊為太傅,頗為敬重。


    朝堂之上,三叔司馬孚穩坐尚書台,堂弟司馬望也做了散騎常侍,日後亦是前途無量。


    雖然唯一落魄的隻有兄長司馬師一人,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浮華案牽連太多,奉明兄已經很努力解除了禁錮,隻是不巧又遇到阿母喪期罷了。


    隻要熬過了這段日子,定然會被啟用的呀。


    司馬昭覺得,奉明兄應該會給自己幾分薄麵。


    所以抓是一定要抓的,兄長落在自己手裏總比落在旁人手裏要好。


    ............


    另一邊。


    由於事出緊急,徐楷沒時間迴安陸找畫師來多臨摹幾份通緝令,故而他拿著唯一的那張紙,來到上昶工地,決定先從此處查起。


    挨個找了幾個負責審查過所的軍士,他輾轉來到城西。


    呃...姑且就叫它城西吧。


    “府君。”


    軍士田堅被徐楷叫了過來,抱拳一禮。


    徐楷拿出畫像,在田堅麵前展開:“這是近來通緝的一名嫌犯,你可曾見過有容貌相似之人?”


    田堅仔細瞧了瞧,搖頭道:“不曾見過。”


    徐楷收起紙,道:“無妨,跟弟兄們說說,多多留意。”


    “諾。”田堅點頭應諾,下一刻卻又開口:“那個...府君能否再讓卑職看一眼。”


    “怎麽?”徐楷又把紙拿了出來,“有印象?”


    田堅看著畫像道:“今早倒是有一個人,他戴著麵巾,自稱麵部有傷,嗯....這眼睛好像有點幾分神似。”


    “叫什麽名字?”徐楷頓時警惕了起來,問道。


    田堅想了想,卻怎麽也記不起來。“抱歉府君,人太多了,卑職不記得了。”


    徐楷沒怪罪他,立定沉思了一陣。


    “走,去工地。”


    行至半路,卻奔來一甲士。


    “府君,方才工地發生了騷亂!”


    “細說。”徐楷一邊大步走著,一邊聽著那人匯報。


    “今日暮食之時,不知是誰煽動眾人,說我們提供的飯菜不僅寡淡無味,還缺斤少兩,根本吃不飽。”


    “然後就有不少民夫被鼓動,聚眾鬧事。”


    聽到這裏,徐楷有些無奈。


    此番工期十分緊促,他不得已召集了大量民夫參與築城,一時間糧食的供給變得緊張。


    他畢竟是初次做郡守,很多方麵有待提高,這次他就沒有事先做好備用糧的預案,並且他不敢動用城中的軍用糧,隻好跟州內上書協調糧食周轉。


    本想著此事過幾天就會有眉目,誰知道在這個節骨眼遇到了麻煩。


    “現在如何了?”徐楷追問。


    那人迴道:“現已被彈壓,但期間有不少人被煽動著罷工,我等也沒多想,想著他們沒吃的早晚會迴來的。”


    徐楷眉頭突然皺了起來,他想起了部下方才提到的那個可疑之人。


    他今日一來,便出現了民夫罷工奔逃之事,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不好!


    徐楷沒往前走,反而是轉身大步離去。


    他火速迴營,召集部眾集合。


    聽得帳外的動靜,司馬昭感到疑惑,他剛準備出去瞧一眼,徐楷卻正好掀簾而入。


    “使君,下官得知一個消息,我懷疑有人假扮民夫叛逃!”


    “什麽?”司馬昭滿是震驚。


    “來不及解釋了。”徐楷道,“船隻已備好,使君快隨下官一同前去吧。”


    “或許那人犯,啊不...”徐楷改口,“您的兄長或許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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