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築鞬滿臉笑容,心中一暖。


    他從未被軻比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大聲誇讚過,忽然覺得自己這老丈人也挺好的.....


    就在二人談論之時,他們身後大約百步遠的韓龍目不斜視地盯著這個方向。


    他這個級別是自然是沒資格跟部落大人軻比能同列,故而眯起雙眸試圖在黑夜中分辨軻比能的位置。


    雖不能明目張膽的伸出拇指比劃著估算距離,但直覺告訴他,現在動手成功率不大....而他隻有一次機會。


    “這位大人.....”一個帶著幾分警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韓龍收起思緒,扭頭看向那人。“不敢自稱‘大人’。”


    “那您怎麽稱唿?”戴胡阿狼泥腆著臉問道。


    “阿龍朵。”韓龍迴答得幹脆,反正也是假名字,隨即又問:“有事?”


    “我能否知道,咱們這是要去哪嗎?”


    戴胡阿狼泥跟著他們走了一路,終於是問出了這句話,至少眼前的這人看起來要比鬱築鞬靠譜得多。


    “看樣子是要夜襲。”韓龍抬頭看著已經開始泛起灰色的天空,約莫著差不多到了寅時....這個時候是人最困倦,最容易放鬆的時刻。


    “哦!”戴胡阿狼泥點頭應了一聲,沒再多問。


    路上他其實問過領頭的那人,但那叫鬱築鞬的除了一句“不該問別問”以外就沒別的話了。


    說實話,若不是他部落此行壓根沒帶多少幹糧,他就早一刀剁了那傻啦吧唧的頭人。


    前幾日,不是沒有有耐不住寂寞的人打算搶了糧食直接跑路,但勢頭剛起,帶頭那人就被這阿龍朵一箭射死。


    自此之後就沒人敢造次了。


    為了不被餓死,他才帶著浩浩蕩蕩的幾千人出現在了此處。


    “啊~~”戴胡阿狼泥張嘴打了個哈欠,困意到達了極點。


    先不說他本來就是被莫名其妙裹挾到此處的,就算真的要依附軻比能,也得讓他睡完覺再說吧。


    沒一會兒,鬱築鞬騎著馬走了過來,火光下,臉上的刀疤一顫一顫,若是他不說話,反倒顯的有幾分反派的威嚴。


    可這一張嘴....


    “阿龍朵!”鬱築鞬咧嘴笑道,“我外舅真是心疼人啊,他讓我們先去睡覺!”


    “好耶!”戴胡阿狼泥心中竊喜。


    而韓龍卻是麵無表情,說話間,他已經注意到營前的鮮卑士兵們開始陸續迴營。


    按理說,朝令夕改不像是一軍統帥之所為。


    除非..軻比能如今所能倚仗的正是這支長途跋涉而來的“雜牌軍”,所以他才不得不讓其休整。


    韓龍不清楚之前發生過什麽,隻能按捺住心思跟著隊伍向營中走去。


    與此同時...一群白馬騎士人銜枚,馬裹蹄,在鮮卑大營不遠處的一處矮坡後目睹了這一切。


    “軍侯,鮮卑人怎麽又迴營了?”一名騎士極力壓低了聲音。


    王鬆看向鮮卑大營的方向,方才密集的火光已消失不見,隻能看到營門口一些巡夜士兵手中火把的些許光亮。


    “速迴營稟報將軍,這裏情況有變。”王鬆小聲下了命令。


    “喏。”騎士下去吩咐。


    這時,王鬆身旁的另一名軍士輕聲問道:


    “軍侯,那我們的行動還有繼續嗎?”


    王鬆側目,嚴肅地看著他:“新的命令來之前,我們必須按照原定的計劃行事。”


    軍士點頭,閉口不言。


    王鬆繼續把木棒含於口中,接著示意眾人準備行動。


    說來也是沒轍,這些白馬平日裏看著威風,但此時卻成了目標顯眼的“累贅”,不過也沒辦法,如今這個狀況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盡管隻有百騎,但誰叫他如今是整個大軍中唯一一支騎兵了呢。


    當然了,王鬆也不是什麽猛將,即便是到了危難時刻,夏侯獻也不至於逼著他做超出他能力之外的事。


    他們要做的,隻不過是給鮮卑大營中弄出一些騷動,順便充當斥候。


    ....


    月色下,馬蹄聲在原野上轟隆作響。


    隊伍前列白馬上的將領對著身旁的主將說了句什麽,隨即整個隊伍便有序停了下來。


    “仲若兄....”張特看了一眼灰白色的天空,繼而看向文欽。


    “說。”文欽一臉的不情願,大概是猜到對方要說些什麽。


    “我們好像是迷路了。”張特兩手一攤,無奈說道。


    “那怎麽辦!”文欽有些氣急敗壞,“我們必須在天亮前趕迴營中。”


    還不是你要夜行軍的.....


    張特忍住了吐槽,反而是寬慰道:“夜間行軍本就不易,說實話我也拿不出準,否則我早就提醒仲若兄了。”


    “不過仲若兄也不必太過自責,記得以前在淮南的時候,征北將軍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是他麾下有一偏將,大白天還能領著大軍走錯路呢。”


    不好意思,那人也是我!


    文欽懷疑這家夥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他趕忙結束這個話題,“實在不行,天再稍微亮一些再走,讓斥候再散出去一些,其餘人原地駐馬歇息。”


    “文校尉!”就在這時,隊伍中有人大喊,“快看前麵!”


    循聲看去,前方馬蹄聲起,火光零星。


    直覺告訴他,眼前的軍隊沒有章法,且人數不多。


    文欽大喝一聲,下令迎敵。


    無論是敵是友,他都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


    果然,在兩軍交手後便發現,對方是一支不到千人鮮卑小部隊,而且根本不像是在行軍,更像是在家裏著火了要趕時間!


    他們麵對這支全副武裝的魏軍騎兵,很快便開始潰敗。


    事後,文欽抓了幾個鮮卑俘虜問了問,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更有意思的是,他得知軻比能的大營就在前方四五裏處。


    文欽輕描淡寫的給手下一個手勢,示意把幾個鮮卑俘虜宰了。


    “看來這是天意!”他隨即看向張特,興奮地說道。


    “對了!”張特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我記得征北將軍那個故事裏,那帶錯路的偏將也是莫名其妙的摸到了吳軍的營地,然後啊.......”


    “哎,仲若兄!你別走啊!”


    月色下,張特望著對方的背影,言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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