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華島不是一座島,其主島南北長五十多裏,東西寬三十多裏,比皮島大了二十倍都不止。


    周邊還有大島三個,小島數十,北麵禮成江、東北臨津江、東南漢江,三江都是從江華灣入海。


    如果是不怎麽熟悉這邊地理的現代人,估計一頭霧水,但是隻要一提江華島東南三十裏外的港口“仁川!”立馬恍然大悟。


    這座大島,或者說這一片的群島,是扼守三條江口,直麵半島腹心的咽喉之地。


    朋哥怎麽可能放過如此重要的基地?


    兩千孤軍殺入開城,江華島就將成為極其關鍵的支撐點。


    未慮勝、先慮敗,萬一開京行動出了岔子,退迴島上也能有喘息之地。


    江華島將作為半島中部的海軍主基地,有像延坪島類似的小島作為中繼點,下一步就能繼續往半島南方開拓。


    半島南方的海軍主基地,就是在江華島之南,千裏外的濟州島。


    ……


    秋高氣爽、豔陽高照,波濤起伏。


    三艘三桅大海船、九艘雙桅快船,全速向東急行。


    “長官,發現摩尼山了,東南十五裏左右”。


    定遠艦桅杆上端狹窄的“望鬥”裏,身材瘦小的了望手放下千裏鏡,對甲板上正在檢查戰備的徐大海喊了一聲。


    海哥三步並兩步上了船樓頂,拉開單筒千裏鏡仔細觀察東南方向。


    “嘶!果然有百四十丈高”。(468米)


    情報中的“地標性”山峰出現在他的視野中,這也就意味著高麗樓船領隨時可能出現。


    “命令各艦成戰鬥隊形備戰!”


    “是!長官!”


    ……


    高麗樓船領大將名叫尹西嶽,聽這名字就知道是高麗十大望族之南原尹氏出身。


    他這名字和被贖迴的原“西海道節度使”尹西月聽起來同音,但是不同字,都是“西”字輩。


    他這大將和位高權重的一方節度使沒法比,但再族中也算是武官至高之位。


    能擔任禁軍水營的將軍,承擔著萬一國都“有事”,要保護大王海上安全的重大職責。


    雖然平時隻管著自己手下十艘大樓船,但是遇到戰時,按規矩戈船領、板屋船領都歸他統一指揮。


    該死的白善業把二十艘板屋船全扔了,千餘水兵、兩千餘水手也全扔了。


    還想複職?做夢一樣!


    尹西嶽收了白家重禮,就坡下驢的舉薦了白善業之弟白善勤,接任了板屋船領“權”別將一職。


    現在就百善勤自己帶著幾十個部曲,連船板都沒一塊,天天在島南的“草芝造船坊”等新船下水。


    白善業被贖迴後,被他趕到誰都不願去的延坪島上守小寨,吃土去吧!阿西!


    尹西嶽不覺得所謂的“浪裏紅”能有多厲害,宋式的三桅船、雙桅船他都見識過,不過如此。


    樓船比三桅海船要大上一大圈,如果是遠途航行,樓船自然比不上有船帆的海船省力。


    但是樓船本身就不是用來遠航,而是專門用來短途作戰的戰船。


    板屋船一側十根長槳,一人一槳,總共才二十名槳手,而樓船是一側十五根長槳,兩人一槳,槳手六十。


    全力劃動之下,“快若奔馬”。


    至於什麽“陰雷”、“噴毒煙鐵雨鐵管”雲雲,尹將軍根本不屑一顧。


    軍報上一看就知道,白善業這廢物為掩飾自己的無能,誇大其詞而已。


    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安排島上的船坊木匠,給各船船樓外側增加了不少厚木板釘牢。


    雖然船重了不少,速度有所下降,但他覺得值。


    兵法雲:


    “故善戰者,立於不敗之地,而不失敵之敗也!”


    今日中午他收到開京發來的快馬急報,昨日海州港戈船領盡沒,敵大船十二兇焰霍霍,預期今明前後必攻江華島。


    尹西嶽內心不但不慌,反而兩眼放光,立即讓人去通知江華島上的禁軍備戰。


    樓船領全體登船,弓弩箭矢、甲胄刀叉、火油、火箭等等,一一準備妥當。


    十艘樓船不再分開巡視,而是集中在江華島西麵,席毛島和本島之間不寬不窄的海灣中。


    依靠江華島南麵的摩尼峰,和席毛島北麵的上桂峰,兩個高峰上烽火台示警。


    朝廷給他的命令就是守住江華島海道,能殲敵最好,如果力有不逮就保存實力,誘敵入甕。


    利用江華島守城的百架霹靂車做陷阱,佯裝不敵而逃,將敵大艦誘入海道,然後“炮石齊發,砸爛敵艦,再反身擒之”。


    要知道兩島之間最窄的海道僅有五百多步,而且席毛島一側海道中有暗礁,隻能貼著東麵“幹平墩台”一側航行。


    三十架能投百步的霹靂車沿著墩台一線排開,外麵還用草堆遮掩,近處看破綻百出,離遠了看隻會覺得稍顯怪異而已。


    “浪裏紅”是用帆不用槳的海船,連勝之下驕橫無比,一旦陷入死地,要麽慌不擇路衝進暗礁航道擱淺,要麽就被砸的屁滾尿流。


    如果敵船過於犀利,那就讓霹靂車拋射油罐,用強弩射火箭燒死他們。


    你看!敵人並不傻,能領兵為將,多少都有幾把刷子,利用現有的條件,照樣能給對手重創。


    ……


    江華島最高的摩尼峰上,狼煙如柱、直衝雲霄。


    在秋日江海瑟瑟的背景下,“三柱擎天”顯得格外的瘮人。


    席毛島北麵最高峰“鳳凰峰”上,九股狼煙同樣筆直的衝上天際。


    囂張的大明海軍囂張依舊,決戰之時,兵分兩路、南北夾擊,這是要趕盡殺絕的節奏。


    九艘雙桅快船組成抄後分艦隊,從席毛島北麵進入兩島之間的海道。


    三艘三桅炮船,在南麵海道,直麵嚴陣以待的十艘高麗水營大型樓船。


    這一招把高麗水營將軍尹西嶽給整不會了,這是什麽意思?瞧不起誰?跟誰倆呢阿西吧!


    敵人戰船和海州港急報上說的十二艘相符,按照常理十二對十,然後樓船佯裝不敵而退。


    這阿西的北麵才三艘,怎麽退?


    南麵的九艘倒是不擔心,“幹平墩台”上的三十架“霹靂車”可不是擺設。


    尹西嶽在座船上一咬牙一跺腳,下了一個讓他後來追悔莫及的將令。


    “吹號!布鶴翼陣,擂鼓!出擊!”


    自古水戰“大勝小、多勝少”,三打一還能打不過?就不信了!


    “嗚嗚嗚嗚!”


    牛角號聲中,原本列成三角“雁行陣”的高麗樓船領,十艘船迅速張開“翅膀”,如鶴之展翼。


    中間突出兩翼斜後,一旦中間開打,兩翼加速向前包抄,同樣也是斬盡殺絕,不讓敵人逃脫的戰法。


    圍起來!


    圈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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