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業很鬱悶,白家偌大的家業已經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敗軍之將的恥辱,白家難以忍受,所以隻當他死了,由他弟弟白善行頂替了他禁軍水營別將的職位。


    雖然他人是迴來了,也拜訪了拓大人,對救命之恩感激涕零。


    但是官複原職是別想了,他不是拓俊京,沒有李資謙這樣位高權重的親家。


    好在有拓俊京在前麵當擋箭牌,贖迴來的數百將官,大多還是得到了相應的安置。


    譬如白善業就得了個府兵“權”別將職位,在延坪島這個鳥不拉屎的孤島上任守寨官。


    他還把自己姐夫調了過來當部曲校尉,沒法子,他一個部曲都沒有,隻能讓他姐夫帶人保護自己。


    如今“麾下”部曲二十、府兵八十、扈從兩百餘,大小漁船二十幾艘,駐守延坪水寨。


    原本名下千畝良田,也變成了島上千畝貧地,沒地方說理去,他把娘子和兩個閨女也接到島上生活。


    起碼在這個破島上的寨子裏,他就是老大,他能說了算。


    禁軍和府兵的待遇天差地別,一個是正經的職業軍人,一個是地方上的小地主。


    好在經曆過兩個多月“勞改犯”的生活,白善業毫不在意這些。


    每天睡到自然醒,有麵餅、醬湯、泡菜、海魚可吃,有板床可躺、有女人可睡,天堂一樣的日子。


    如果可以的話,白善業恨不得就這麽舒服一輩子。


    曾經熱衷的仕途,拚命巴結的上官,使勁平衡的家族關係,現在想起來是多麽的可笑。


    都比不上一個剛烤熟的麵餅香甜!


    然而這一切,九月二十四下午,在延坪島水寨木哨樓上,從他看到布帆赤旗的那一刹,全部破滅。


    “阿西吧!沒完沒了是不?我都認命了,你們還不放過我,啊啊啊啊!可惡啊!”


    原本驚慌失措,忙著披甲上弦的手下,看到別將白大人在塔樓上指天罵地、狼嚎一般。


    都以為白大人這次必然死戰,然而讓他們驚掉下巴的是,這鳥官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找來一麵赤旗,往塔樓上一插。


    “弟兄們,來的是浪裏紅,我們打不過的,你們看看那些大海船,再看看咱們的小破艇?


    某不忍心看著你們去喂魚蝦,識時務者為俊傑,本官決定放下武器,喜迎天兵。


    爾等如有他誌,暫時也不要多想,等一切平息後,自行離開即可,千萬別做傻事啊思密達!”


    扔下麵麵相覷的眾人,垂頭喪氣的白善業,帶著自己的姐夫副將,耷拉著腦袋迴了自己官衙。


    打?打個屁!


    就現在禁軍水營那些蠢貨,他原來的二十艘板屋船,就能在海上吊打他們。


    這也是上次出兵,拓大人選他出征的原因所在,他都被打成狗一樣,其他人算個屁啊!


    兩個月的俘虜生涯,讓他學會了一個道理:


    “論跡不論心!”


    管教們從來不聽你說什麽(主要是基本聽不懂),隻看你怎麽做。


    別耍花樣!老老實實就行!


    ……


    在前方開路的鎮遠號船樓上,林風差點把千裏鏡杵到眼睛裏。


    “啥玩意?沒接到軍情通報,說安排人占了延坪島啊?秀才,是你們陸軍的人?”


    “我不道啊!”


    梁雲峰一聽這不是海軍的安排,很是納悶,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靠上碼頭,我帶人登陸看看什麽情況!”


    “秀才你小心些,登岸後往左邊站一點,讓開射角知道不?”


    “知道知道,囉嗦!”


    “炮長,炮長!兩炮都換重霰彈,萬一有事給我轟死這些垃圾!”


    “是!頭兒!”


    ……


    “朋帥滿賽!”


    朋哥兒登上延坪島時,迎接他的就是三百多延坪寨守衛的歡唿。


    看了一眼寨樓上迎風飄揚的赤旗,他笑著對“降兵”揮揮手。


    換來更大的歡唿聲,一個個老激動了都!


    “你就是延坪寨的守臣白善業?”


    “龍義修路大隊第十七小隊第六運石組白善業,編號9527向大帥報道!”


    朋哥差點笑噴了,呦嗬!還是在勞改營啃過土豆的,難怪這麽嫻熟。


    “嗯嗯!看來你在勞改營改造的不錯啊!”


    “是!大帥!小的已經洗心革麵,徹底和高麗腐朽貴族劃清界限,從此誓死效忠大明,願為大帥效犬馬之勞!”


    “很好!白善業,本帥任命你為京畿道治安軍別將,部下軍官暫時先自行任命,提交相關花名冊,從十月份開始定編發餉,依高麗禁軍常例”。


    白善業差點歡喜瘋了,趴地上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額頭青紫一片。


    “謝大帥栽培!末將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行了行了!好好幹!本帥看好你哦!”


    感激涕零的白別將,點頭哈腰退出原來屬於自己的官衙,這座島上唯一的磚瓦房。


    他迴到被聚在一起看押,惶恐不安的部曲、府兵、扈從兵中,大聲的宣布了大帥的決定。


    “朋帥滿賽!”


    一幹人等歡唿雀躍,開玩笑呢?


    府兵是要交丁稅,最低級別的一年要交一匹布,扈從兵是兩匹,而禁軍是免丁稅。


    高麗是以產量來折算土地麵積,最低單位為“把”,即指能產一把糧食的土地。(差不多二兩)


    “十把”為“一束”(二十兩劃到宋一斤四兩);“十束”為“一負”(宋十二斤半);“百負”為“一結”(宋一石)。


    府兵給田十結、給柴地五結,二十歲受田,六十歲歸還土地。


    折算下來就是每年一百二十石糧,一個月十石聽起來不少,其中半數是要上交國家的。


    每個月還剩五石糧,注意,這還是指未加工的原量,就算是粗糧也要打個八折。


    一家五口每個月一石糧能勉強吃飽,府兵的五十多畝地,最少要兩家農奴耕種。


    他們的口糧就要去掉兩石,一家五口的府兵,每個月有三石糧食,吃飽是絕對沒問題,還能換些不錯的家用。


    還有“柴地”相當於免費提供柴火,聽起來還算是不錯,所以剛開始時府兵製確實讓高麗的根基穩固。


    怕就怕但是二字,高麗建國二百多年下來,幾次傷筋動骨的大戰,人口的增長雖然緩慢,但畢竟多了不少。


    貴族們巧取豪奪的兼並,要的可都是好田,府兵們新分的口糧田愈發貧瘠。


    譬如這延坪島上的田,以他們低劣的耕種技術,畝產百斤就笑了。


    生活的不算窘迫,但也絕對談不上舒坦,關鍵還要自帶幹糧武器服役。


    交“血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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