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老巢“同樂園”前後院五百普通甲士,隻有值夜的倒黴蛋披著甲,加起來不足百人,第一輪就被消滅大半。


    兵營裏睡得正香的“甲士”們,嚇得蹦跳下到處亂竄。


    披甲?能記得穿鞋、披上棉襖就算鎮定的人了。


    唯一真正反擊的隻有那兩都“牙兵”,雖然指揮、都頭全沒了蹤影,但是朱家這麽長時間豐厚的供養,真沒白費錢。


    有一大半的牙兵互相幫著披上甲胄,在火長、隊頭的喝令下,迅速集結往內院衝,拚死保全東家的安危。


    朋哥兩哨人殺過來時,牙兵院內隻有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茫然無措的幾十個牙兵。


    “棄械抱頭、伏地不殺!”


    帶隊哨長一聲大喝如雷鳴,聰明人立馬扔了刀抱頭伏地,總有些傻比還糾結著互相打量。


    “馬拉個巴子的,聽不懂人話,開火!”


    “砰砰砰砰!”


    一輪火槍全部轟翻在地,鏜鈀手出陣,挨個補刀!


    “說!其他人去哪兒啦?”


    “去去去內院保護家主了”。


    朋哥兒聽聞目標動向絲毫不慌,直接下令:


    “乙哨押著俘虜、控製馬廄,甲哨跟我去內院!”


    “是!朋帥!”


    ……


    朋哥帶著甲哨衝進內院時,場麵極其搞笑,龍組以小莫為首的三人,分別押著朱衝(父)、朱勔(兒)、朱汝賢(孫)。


    都是一樣的造型,五花大綁的朱家三代被擋在身前,小莫等人把鋒利的剃刀橫在其脖頸上。


    周圍一圈披甲持刀、弓弩端平的“忠心護衛”,互相吆喝著、威逼利誘。


    “你們先放人,我保證你們無事!”


    “放屁!你算個幾卜,趕緊散開,不讓路是吧?來!讓朱防禦下令!”


    “都散開,都散開啊!那誰,你手裏弩往哪兒指……”


    這特麽就尷尬了!


    “棄械抱頭、伏地不殺!”


    朋哥領著一哨人到了,白淳留了一哨人監管後院“甲士”俘虜,帶著一哨人差不多時間也趕到了內院,前後合圍。


    六十多個披甲的護衛麵如死灰,大頭目不在,也沒人敢做主,誓死效忠的家主又被賊子當肉盾。


    “當啷!”


    第一把手刀扔在地上。


    “噗通!”


    第一個雙膝跪地抱頭的甲士出現。


    “稀裏嘩啦!”


    如此絕望的現狀,即使拚命也看不到希望,大多數牙兵選擇了放棄。


    “殺賊將!跟我上!”


    唯有一個受過朱家大恩的夥長,獨狼一般嘶吼著往朋帥撲來。


    雖然朋哥兒和所有人服飾都一樣,但是他這一八五的大個子,周邊士兵無意識的恭敬,在有心人眼裏,就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一般鮮明。


    “砰砰砰砰!”


    衝出來拚死一搏的十幾個甲士,被轟的如秋風中落葉,開玩笑呢?甲哨是火槍哨,五十人裏麵有一半是火繩槍。


    朋哥兒掏出燧發手槍都沒輪上開火,這些“勇敢者”已經骨斷筋折、血肉模糊全躺下了。


    他悻悻然的合上擊錘,重新塞迴槍套,振臂高唿。


    “萬勝!”


    “萬勝!萬勝!萬勝!”


    ……


    宣和三年正月十六,破曉時分,喧囂一夜的平江府終於迎來了黎明。


    五座城門緊閉,但是守城的人,已經全部換成頭紮紅巾的“義軍”。


    出乎城中百姓意料,平江府並沒有亂套,嚴禁任何人上街,都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就行。


    白栗按照朋帥的最新命令,將城外的大部隊依次放進城中,五座城門每處四哨兩百人左右。


    原本充當輔兵的六哨新兵,被白栗用到了極限,鴛鴦隊拆散了,每個兵管兩隊二十人左右。


    這兩個隊自行推選出四名伍長,聽隊長(鴛鴦隊員)的命令,整體指揮係統暢通。


    “新輔軍”對“義軍”隊長的命令不敢不從,不談人家一身暗甲,軍服整齊,不是腰上懸刀,就是手裏拿著真正殺人的兵器。


    他們連紅頭巾顏色都不統一,手裏的家夥事五花八門,甲胄更是不敢想,棉襖都是補丁壓補丁。


    朋哥兒不指望他們能起多大作用,起碼裝裝樣子還是合格的。


    城內六十五個裏坊,每個坊派了一個哨過去,就守在坊外的巷子口。


    帶隊的“義軍”頭目說的分明,不禍害百姓,但是也不會放過壞人。


    一個坊千百戶人家,如果不想看到“義軍”自己動手,就請裏長安排好夥食,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說起來讓人哭笑不得,昨晚城中亂起後,守城門的兵卒當場跑了一半。


    剩下的人也沒堅持太久,尤其是城內爆豆似的火槍聲響起後,最後的守軍同樣一哄而散。


    為啥跑啊?


    廢話!之前信誓旦旦,要與平江府城共存亡的樓知府,城內城外這麽大動靜,他連影子都沒看見,估摸著是偷跑了。


    大宋官員棄城而逃很新鮮?呸!早就屢見不鮮,不跑才新鮮!


    偌大的一座平江府,居然就被朋哥三腳貓的手段,控製的密不透風。


    而真正的十二哨主力,正在能仁寺和同樂園兩處目標內,忙得不亦樂乎。


    朋哥兒威風凜凜的騎著一匹棗紅馬,身前身後是騎馬、乘騾的一哨護衛。


    他從同樂園出來透透氣,主要是看看池大雨這邊的運輸船隊進展,十餘萬大宋邊軍正在往這邊趕路。


    早一天撤離、早一刻安全,但首先要確保落袋為安才行!


    路過內城時,城頭上的水兵哨按照條例沒有敬禮,但是個個腰杆挺直,擰著脖頸向他行注目禮。


    朋哥兒點點頭,策馬而去,並未逗留,他知道,按計劃白栗這個“前鋒大將石生”正在內城知府衙門跟樓異談判中。


    ……


    和必須弄死的朱家爺孫三人不同,今年六十歲的知府樓異,官聲還算不錯。


    這個人曆史上並不出名,他爺爺很有名,與楊適、杜醇、王致、王說合稱“四明慶曆五先生”的“西湖先生”樓鬱。


    “好書不倦,家藏書萬卷,而手抄本達半數”,樓老爺子在月湖竹洲講學,“鄉人翕然師之”,名聲極大。


    所以朋哥並未打算把這人弄的太過狼狽,而且一係列後續操作,還要樓知府配合。


    當然不會讓他白忙,隻要合作愉快,平江府還會完整的交給他,再配合他演出戲,隻會有功不會有過。


    為此,趙旭出馬,早早就做好了相關前期準備,不怕樓知府不合作。


    牛不喝水強按頭!


    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就這麽霸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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