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一直趴在籠子裏,身上已經蓋了厚厚地一層雪,可它不想動,隻是時不時彈一下耳朵。它不怕冷,但也從來沒有像這樣頂著寒風在空曠的院子裏呆過,它覺得很孤獨。


    不知道過了多久,它慢慢站了起來,抖掉了蓋在身上的雪,圍著籠子走了一圈。很失望,無論它怎樣調整耳朵的方向,也聽不到徐北的任何一點聲音,它又聳了聳鼻子,卻隻有冰涼的空氣灌進鼻子裏。


    小狼低下頭打了一個噴嚏之後,很鬱悶地趴下了。


    它餓了,這幾天徐北心情不好,什麽也不想吃,於是它一直跟著吃花卷,它討厭花卷,不好吃,沒有肉,而且吃不飽。


    現在連花卷都沒有了。


    小狼伸出舌頭在鼻子上舔了舔,噴出一小股白氣,閉上了眼睛。


    渴了。它睜開一隻眼睛,四周依然一片死寂。


    於是它低下頭,伸了舌頭在雪地上舔了舔。


    雪地上有些反光,它抬起頭。雪已經停了,月亮從雲彩後麵露了出來。它定定地看著夜空中的明月,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很久都沒有動。


    這是小狼對著月亮發出的第一聲嚎叫,在空曠的夜裏顯得格外的悠長和悲涼。


    徐北從床上坐了起來,動作有點太迅猛,覺得腰被扯了一下,揉了半天。他光著腳跳下床,跑到窗戶邊,看到一個黑影在對麵牆頭上蹲著。


    “刀疤哥,”徐北開了窗壓著聲音沖那黑影叫了一聲,“你他媽半夜瞎嚎個屁啊……”


    沈途從對麵牆頭上躍下,又輕輕躍上了徐北窗台外的屋簷,動作輕巧而迅速,徐北還沒看清,沈途的臉已經出現在他眼前。


    “是不是你嚎來著。”徐北被灌進來的寒風凍得一哆嗦,牙齒跟快進版敲木魚似地“得得”著。


    “不是我。”沈途的眼睛在夜裏看起來很亮,徐北突然想起了郎九,他沒在夜裏看過郎九的眼睛,不知道會不會也是這樣……


    “不是你?”徐北縮了縮脖子,“我怎麽聽到有狼叫。”


    “是想你兒子了吧。”沈途輕輕跳下屋簷,迴到了對麵的牆頭上。


    徐北撐著窗台沉默了,已經半夜了,他始終沒睡踏實,迷迷糊糊中幾次翻身時都下意識地用手往身邊摸索,卻幾次都落了空,沒有摸到那個總是趴在他邊上的熱唿唿的大毛球。


    “睡吧。”沈途在月光下小聲說了一句。


    “你呢?”


    “我正在睡。”


    徐北關上窗戶迴到床上,他覺得這個沈途挺怪。一開始說要休息三天,徐北是不能接受的,三天,小狼在班大同那裏別說呆三天,就是三秒鍾,他都覺得心疼。


    隻是沈途說要休息,他考慮到還需要這個人幫他把小狼救出來,所以沒多說什麽,咬牙忍了。可沒想到這人所謂的休息,居然是在大雪天蹲在牆頭上。


    這練的哪門子功呢,徐北抱著被子,古墓派的麽,操。


    五點多天還很黑,寒風吹得緊,地上的浮雪時不時地被捲起來,打在人的臉上隱隱生疼。


    林睿踩著嘎吱作響的積雪拎著一卷鏈子進了院子,其實建在郊區的狗場已經沒有狗了,荒了很久,新狗場離這裏很遠。比起新建的狗場,林睿倒是更喜歡這裏,方圓十裏沒有人煙,一片蕭瑟,很合他的胃口,也特別適合野化。


    雪狼趴在籠子裏,應該是早就聽到了他的腳步聲,但卻沒有動,看起來心情非常不好。


    林睿走過去,把拴著它的鐵鏈從雪地裏拉了出來,抖掉了上麵的殘雪,雪狼被拽得不得不站了起來,眼神裏全是怒火地盯著他。


    鐵鏈上的齒印幾乎每一環上都有,又深又密,林睿笑了笑,猛地把鐵鏈往外一抽,雪狼沒有防備,瞬間就被扯了過來,卡在了鐵籠上。


    它迴過神來之後異常憤怒,拚命地掙紮著,嗓子裏發出怒吼,鼻子裏不停地噴出白氣。


    “一會就好。”林睿的聲音很輕柔,動作很快地將手裏的鏈子套在了雪狼的頭上,抓著原來鐵鏈的手指使了點勁,在鏈條上一按,鐵鏈“哢嚓”應聲而斷,從雪狼的脖子上滑了下來。


    把新鏈子在雪地上固定好之後,林睿迴過頭,雪狼已經叼著鏈子開始咬了。


    這迴咬不動了,小東西。


    小狼發現這次套在它脖子上的這根鏈子跟上一條不同了,這根鏈子細了很多,但卻堅固得讓它無從下嘴,咬不動,而且很滑,咬的時候沒有著力點。


    這讓它非常煩燥,咬了幾下之後,開始在籠子裏來迴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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