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go


    安赫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拘留所,


    “沒什麽事兒我掛了啊。”李凡說。


    “等,”安赫皺皺眉,“拘留所是怎麽迴事,”


    “飈車被治安拘留了唄,也不是頭一迴了,五天出來。”李凡說得很隨意。


    安赫想起了從夜歌出來那天那辰帶著他飈車時的場景,半天才說了一句,“知道了。”


    掛了電話之後,安赫坐在電腦前對著那辰那兩句話看了很長時間。


    最後他迴過去一句,生日快樂,前幾天沒上q沒看到留言。


    還想再說點什麽,手指在鍵盤上摸了老半天也沒組織出什麽合適的語言來,於是放棄了,關掉了聊天框。


    按李凡的說法,那辰是在生日那天去飈的車。


    他不知道那辰是在哪裏飈的車,跟什麽人,又是為什麽。


    刺激,拉風,還是發泄。


    這人過得還真是……瘋狂。


    安赫輕輕嘆了口氣,把腿搭到桌上靠著椅背,把胳膊枕在腦後看著電腦上藍色的桌麵出神。


    那辰的這種生活狀態,他熟悉而陌生。


    指尖碰到胳膊上的那條疤,他頓了頓,在傷疤上一下下地勾劃著名。


    這個疤很長,也很深,不太平整,附近的皮膚都沒什麽知覺,感覺不到指尖的觸碰,要很用力地掐下去,才會有鈍鈍的隱痛。


    安赫起身去把客廳裏的窗簾拉上了,光線暗了下來的屋子讓他鬆了口氣,坐迴電腦前繼續發愣。


    這條疤是他曾經混亂迷茫生活的見證。


    他平時已經不太會留意這條疤,但它始終在那裏,如同潛伏在他心裏最暗處的夜行動物,不經意的時候就會蹦出來,提醒他無論記得不記得都存在過的那些日子。


    電話響了,安赫懶洋洋地站起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林若雪。


    “什麽指示。”他倒到沙發上躺著,腳搭到沙發背上,這姿勢很舒服。


    “沒什麽特別指示,就微服體察一下爾等屁民的生活狀態。”林若雪笑著說,聲音還是跟平時一樣幹脆利落。


    “屁民最近都感受不到組織上的關懷,正鬱悶呢。”安赫笑笑。


    “劉江說要聚聚,把女朋友帶來讓我們認識認識,打你電話一直不通,”林若雪嘖了一聲,“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刺激大發了,刺激得我都覺得現在的日子了無生趣。”安赫看了看日曆,琢磨著開學前哪天可以拿出來聚會的。


    “是麽,人老了就開始懷念從前特有生趣的生活了?”林若雪笑了起來。


    安赫沒說話,林若雪跟他認識的時間長,對他那些已經被埋在過去的事挺了解,提起時也不會有任何顧忌。


    “大人,”安赫沉默了一會兒開了口,“你覺得我是個怎麽樣的人?”


    “帥哥啊。”林若雪想也沒想就迴了一句。


    “在我這麽深沉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把馬屁拍得這麽顯眼?”安赫無奈地說。


    “是挺帥的,”林若雪笑了半天,然後突然收了笑聲,聲音變得很嚴肅,“安子,你最近是不是碰上什麽事了?”


    安赫頓了頓才迴答:“沒。”


    “不想說我也不打聽,”林若雪沒再追問,“你自己的問題自己清楚,你學的就是這個,也不用我這種半路出家的來給你分析,我就說一句,以前我就說過的。”


    “嗯。”安赫的胳膊從沙發上垂下去,指尖在地板上來迴劃拉著。


    “你壓自己壓得太狠了,過頭了知道麽?”林若雪放慢了語速,“你分析別人的時候挺在行,你自己給自己分析一下吧,是不是我說的這麽迴事兒?”


    安赫沉默著,目光落在厚厚的窗簾上,完全隔離了光線的窗簾像一堵牆,讓他莫名地覺得安全,就像他曾經想要的,來自“家”的安全感。


    父母不曾給過他的安全感。


    林若雪沒有多說,跟他敲定聚會的時間之後就掛掉電話。


    安赫閉上眼睛。


    樓下有人在試摩托車,來迴擰著油門,車子拿掉了消音器,嗓音簡直是直衝雲霄,聽得他腦門兒發木。


    他有些煩躁地拿了耳機戴上,把音樂聲調大,走進臥室用被子把自己包起來,本來想隨便找首歌跟著吼一通,結果蹦出來的是首《天堂》,大概是往機子裏放歌的時候一塊兒塞進去的。


    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


    安赫愣了愣,一咬牙一閉眼抖著聲音開始喊:“綠綠的草原……這是我的家……哎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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