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鬱俞又打來了電話:「初初!明天陪我去買衣服吧, 不許拒絕, 我寒假還沒有見過你吶, 你可不能這麽狠心嗚嗚……」


    鬱俞戲一上身, 梁初便難以拒絕了。


    「好。」她道。


    那頭聲音戛然而止,幾秒後電話那頭爆發出歡唿聲:「啊啊啊啊我沒聽錯吧,我竟然把你約出來了!」


    那鮮活的氣息,連梁初都被感染到了。


    「那明天我們在連達廣場見啊!」


    第二天吃飯的時候,梁初順便和媽媽說了要出去玩的事情,梁媽媽十分贊成:「我還想勸你多出去走走, 天天悶家裏學習, 都怕你悶壞了。」


    難得看梁初要出去玩, 梁媽媽高興地給她轉了一筆錢:「看中什麽就買,好好玩啊。」


    小區門口就有公交車, 梁初等了一會兒便等來公交車,上車, 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出發了, 大概二十分鍾到連達廣場。」梁初低頭給鬱俞發消息。


    *


    張宏:連達廣場,速來。


    夏昀四個人中,唯有張宏是和夏昀住同一個小區, 平時他自然對夏昀有更多的關注。自從放假以來,夏昀就一直待在家裏沒出門,不知道做什麽,但情緒確實是十分低落的。張宏可是聽說帝都那邊催夏昀迴家,夏昀都沒反應。今天他好不容易找到藉口把夏昀拉了出來,就希望他心情能好點。


    他們在連達廣場這邊晃著,兩人漫無目的逛了幾家男裝店後,紛紛陷入了自我懷疑中。從店內出來,兩人靠著欄杆,表情都有些鬱悶。


    「我錯了,大錯特錯。」張宏一字一句感嘆道。


    他們的衣服都有人置辦,不用吩咐,每年都有品牌方送來當季的衣服,塞滿整個衣帽間。今天張宏興起拉著夏昀來逛街,兩人像是落入了狼群的小綿羊,瞬間被一大堆導購員圍上。


    雖然比喻不太恰當,但確實是這麽個意思。


    「吃飯嗎?」張宏看了看表,「瀾哥他們也來。」


    「我能說不嗎?」夏昀瞥了他一眼。


    張宏不說話,嬉皮笑臉地看著他。


    「別人讓你心情不好,咱也別惦記著……」


    「我沒惦記她。」夏昀繃著臉說道,語速極快地打斷張宏接下來的話。


    張宏無語:「我都還沒說是誰呢!」


    「……」


    「要我說你要真惦記著,就別端著架子,主動去聯繫梁初又不丟麵子。」張宏說得頭頭是道,「都這麽久了,再生氣也冷靜下來了吧。」


    「……」


    「初初,過來過來!」樓下傳來一道興奮的聲音,在商場各種聲音中並不特別,但因為初初兩字,夏昀還是下意識朝下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他愣怔了一會。


    那慢慢走路的人,是梁初。


    一兩周沒見,梁初還是那個樣子,夏昀卻像是好久沒見了一般看了好一會兒,最後站直,朝扶梯處走去。


    「你去哪?」張宏問。


    夏昀擺擺手,卻沒說話。有八卦不看就不是張宏了,他小跑著跟上去了。


    坐著扶梯下來的時候,他們都朝著一樓中間的位置看過去。


    臨近過年,商場也應景地布置了一番,紅紅火火,一樓中間最顯眼的位置,有一隻高達兩米的紅色玩偶,看著壯觀又可愛,吸引不少人拍照。現在拍照的是一個女生,張宏和夏昀都不熟悉,但是她的同伴,是他們的同班同學,梁初。


    梁初在專心的拍照,神情認真,微蹲,又接連換了幾個角度給那個女生拍照。大概察覺到一旁過於熱烈的注視,梁初下意識朝扶梯處看過來。


    下一秒她全身都不自在了。


    「初初?」還在擺pose的鬱俞發現梁初一直看著一個方向,她好奇看了幾眼,但商場人多,她也沒看出什麽所以然。於是她幹脆讓了位置給其他人拍照,自己則是朝梁初走了過來。


    「怎麽了?」鬱俞納悶地問。畢竟很少有人有事能讓梁初這般失態。


    這迴不用梁初迴答,鬱俞也知道答案了。兩個外形優越的男生朝她們走了過來,一路超高的迴頭率,連帶著鬱俞和梁初都被人注視著。


    「好久不見。」


    剛剛還別扭不肯說話的夏昀主動打了一聲招唿,雖然語氣不算太熱切,但對他來說這個舉動與他平時的風格極為不符。


    「好久不見。」梁初沖他們點點頭,「我們還急著去拿東西,就先不跟你們說了。」


    「……」


    一句話將夏昀未說出的話都堵在嘴裏。


    梁初拉著鬱俞接連上了幾個扶梯,又在商場東繞西繞,最後才找了個位置坐下。


    「怎麽迴事啊初初?」鬱俞的表情有點擔憂,又有點八卦。


    「同學。」梁初說道。


    她說得簡單,其實內心並不平靜。壓抑了大半個月的情緒在見到本人後,如同瘋長的藤蔓在心頭肆意。如果不壓抑喜歡,也許反而不會這般喜歡。梁初在心裏跟自己說,不可以的。


    送走鬱俞,梁初心裏鬆了一口氣。強打精神陪鬱俞逛了一天,這會兒她也有點累了。街上行人不多,大抵是天氣寒冷,大家都不願意出來,即使有人也大多都是行色匆匆。


    梁初思緒有點亂,不想坐公交車,幹脆手插著兜慢慢在路邊走著。


    她現在有點難受,這很正常,每個人都會遇到難過的事情,但人生不會因為難受而停止,所以要學會排解糟糕的情緒。她隻是還不太會排解,所以才難受了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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