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米粉,竟然能夠吃出這麽多花樣啊!琉璃不由得感嘆,這個世界的人太能折騰食物了。


    根據老闆的指點,石學文知道琉璃喜歡吃辣,便買了兩碗米粉,一碗牛肉、一碗牛雜。他領著琉璃往店鋪裏麵走,店鋪裏邊有點暗,但室內淨空比較高,進到裏麵感覺還算開敞。看到兩個外表如此打眼的年青人進來,食客們紛紛行注目禮,因為桌子的間距小,行走之間難免與人靠近,這讓有身體接觸恐懼症的琉璃唿吸一滯。


    石學文右手輕輕一帶,將琉璃帶入懷中,阻擋住大部分食客的視線,他迅速走到角落一張空桌子旁,身手利落地扶著琉璃的肩膀將她安放在最裏麵的凳子之上,嗬嗬一笑,道:「等著,我去拿米粉。」


    石學文這一波操作迅捷嫻熟,男友力驚人,看得旁邊桌的一對女孩艷羨不已,悄悄耳語道:「真帥呀~」


    琉璃的天生神力此時此刻毫無用處,這麽小的店麵,都是普通老百姓,武力值半分都展示不得。她索性坐定,安心當一迴小女人罷。


    店麵的最外麵,支了一口巨大的鐵鍋,熬著牛肉大骨湯,旁邊擱著一圈鹹菜、蘿蔔丁、酸豆角、蔥花、香菜、蒜末這類調料,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笑嗬嗬地下著米粉,遞給石學文,又高聲喊著:「小妹,15號桌一鍋牛肉、一鍋牛雜……」


    石學文端迴來兩碗撒了蔥花的湯粉,濃濃的牛肉湯香味傳來,讓人食指大動。琉璃正要開動,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走了過來,將桌上的兩個酒精爐點上火,又端來兩個小小的鐵鍋,鍋裏是牛肉、牛雜。


    琉璃又聽到那「咕嚕咕嚕」煮湯的聲音了,鼻端也傳來濃濃的牛肉香味,她感覺自己非常非常餓……


    石學文看著她伸長了脖子查看牛雜到底有些什麽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道:「這家店,還有酒賣呢,你要不要嚐嚐?」


    琉璃想到上次在燒烤攤上喝的啤酒,直搖手,道:「不要!不要!那個難喝得很。」


    石學文湊近了一些,悄聲道:「這家的酒,是甜米酒,很甜的呢。」


    琉璃抬頭看著他,兩人的臉湊得有點近,在這家陌生的小店,石學文給了她熟悉的安全感。琉璃嘻嘻一笑,點頭道:「我們試試?」


    石學文一拍桌子,叫道:「小妹,來兩杯米酒。」


    這裏的米酒,是自釀的甜米酒,論杯賣。剛才那姑娘端來兩個玻璃杯子,擱在兩人麵前,淡淡道:「兩塊錢一杯。」


    一兩的小玻璃杯,其實隻裝了半杯酒,但見湯色微黃、略顯渾濁,一股甜得發膩的酒香味撲麵而來,琉璃一聞,低頭略抿了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整個人象一隻偷油吃的老鼠:「石頭,這個好喝!」


    琉璃這個樣子實在可愛,引得石學文心中一動,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琉璃的臉,道:「好了,快吃米粉吧。」兩個人一口米粉、一口牛肉(牛雜)、一口酒,硬生生把一個路邊小店吃出了五星級酒店的意味,本來幾口就可以搞定的米粉,慢騰騰地享受了二十多分鍾。


    琉璃把湯都喝光了,轉頭再看周邊桌子,食客們吃得更加悠然,一邊聊天一邊喝酒,偶爾啜一筷子牛肉,她這速度竟然還算是快的!


    這樣的氛圍很容易讓人放鬆,琉璃手中的米酒還有,她慢慢喝著,體會那香甜微辣的口感,耳邊忽然捕捉到一個熟悉的字眼:「落霞山……墜崖……」


    她的目光迅速鎖定說話的人。這是一桌靠近櫃檯的老食客,三個男人每人麵前一鍋一碗一杯酒,不過酒換成了高度的玉米酒,推杯換盞搞得熱鬧非凡。


    一個麵頰深陷的男人啜了一口酒,砸吧著嘴,眯著眼睛,故作神秘道:「你們曉得不?落霞山出了人命!」


    坐在他對麵的男人,正好背對著琉璃,看不清楚麵相,隻看得出身形胖乎乎的,頭髮極短,後腦鼓出一塊肉嘟嘟的肥肉,看著頗有些喜感,他身子前傾,問:「什麽?死人了?」


    麵頰深陷的男人顯然是個消息靈通的,他撇了撇嘴,道:「今天早上,落霞山的護林員報警,有個女人墜崖。不過好在那個女人福大命大,是貼著山邊滾下來的,一路上樹多,她衣服也穿得厚,落在一個山坳,被棵鬆樹枝掛住,竟然沒有死。唉喲,不過離死也不遠了……」


    胖子問:「一大早上,怎麽墜崖的?」


    喝酒的男人道:「我小舅子就在警局上班,他說好像是她男人幹的,不過那個男的嘴硬,非說是女人自己走夜路不小心掉下去的。」他放低了聲音:「那個女的腦子被撞壞了,失憶了,還不是那個男的說什麽就是什麽嘍~」


    胖子一拍桌子,罵道:「這男人不是個好東西!老子要是遇到了,肯定搞死他!」


    喝酒的男人搖頭道:「莫吹牛,那男的根本就定不了罪,過了24小時拘留時間,照樣四處晃悠。」


    胖子一聽,氣唿唿罵道:「媽d,哪裏害人不好?非要來我們津市!我們津市落霞山這麽有名,被個命案給攪和了!今天我看上山的路都封了。唉……」


    還有一個男人,個子瘦小,有點勾頭勾腦的,穿著件套頭的厚毛衣,外麵套的夾克順手搭在椅背,他一直沉默沒有發聲,聽胖子說到這裏,他忽然說了句:「怎麽就定不了罪?」


    胖子轉頭瞪了他一眼:「沒聽條哥說的?那女的腦子失憶了,不記得被害過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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