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宛如那奔騰不息的流水般匆匆而過,悄無聲息地,楚王章十七年便已消逝在歲月的長河之中。


    又仿佛隻是一眨眼的功夫,時光便流轉至了楚王章十八年春。


    在去年的一年裏,楚國發動了聲勢浩大的攻蜀之戰,曆經艱辛終於成功地覆滅了巴蜀兩國,全據巴蜀之地。


    隨後,楚國以其強大的統治力,將巴蜀之地劃分為巴郡和蜀郡兩個嶄新的行政區劃。


    經過數月精心細致的治理,那曾經經曆過戰火洗禮的巴郡,如今已然呈現出一派祥和安寧的景象。


    在巴郡郡守任閆這位前巴國相悉心的安撫與卓越的治理之下,巴郡的局勢可謂是相當穩定,甚至還取得了頗為不俗的成績。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任閆在今年的初春朝會之上,鄭重其事地上奏給了楚王熊章。他希望朝堂能夠派遣一批優秀的官吏前往巴郡之內,全力推行那嚴謹且行之有效的楚法。


    任閆的這一舉措,迅速在整個朝堂上下引起了強烈的反響,朝中上下都對任閆的舉動給予了高度的認可和讚揚。


    對於巴郡郡守任閆能夠擺正自己的態度,全心全意為楚國服務的立場讓楚王熊章感到意外。


    本來隻讓這個任閆在巴郡這個任上過渡一番,等巴國真正穩定之後就將任閆調離,但現在熊章改變了這個主意。


    之後,熊章更是展現出了他作為一國之君的大氣魄和決斷力,大手一揮,毫不猶豫地給巴郡分配了今年春闈中那一百名中舉士子。


    然而,與巴郡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是蜀郡,蜀郡被楚國統治的時間已經超過半年,但叛亂依舊時有發生,蜀郡的不穩定牽製了楚國部分精力。


    朝堂諸卿也是感到頭疼。


    在今年的初春朝會之際,那位於西南邊陲的蜀郡郡守黃永,親自趕到襄郢,在大朝會上,恭恭敬敬地向楚王熊章稟報著:


    “蜀人之性情,猶如那烈火般剛烈不羈,即便蜀國已被我楚國所滅,然而在那蜀地之人心中,卻仍多有不服。”


    “但臣深知,治理這蜀郡的手段萬萬不可過於激烈,唯有采取懷柔之策,方能徐徐圖之。”


    “究竟該如何施行懷柔之法呢?”楚王熊章微微皺起眉頭,向這位蜀郡郡守詢問道。


    那蜀郡郡守麵色凝重,緩緩開口道:“蜀郡這片土地,實乃肥沃異常,這其中的緣由,皆因郡內江河眾多,水源充沛。”


    “可這看似得天獨厚的條件,卻有著一個致命的缺點,那便是每當那雨季來臨之際,蜀郡之內那些縱橫交錯的江河便會積水難消,排水通道往往顯得那般無力,以至於蜀郡郡內災澇之事頻繁發生”


    “此乃當初蜀國明明占據著如此富饒之地,卻始終無法得以壯大,進而徹底擊敗那巴國的主要原因所在。”


    “那蜀國的百姓們,也常常深受這災澇之苦的侵害,日子過得極為艱難。所以臣認為,倘若我楚國朝堂能夠傾力為蜀人解決這一大患,讓蜀人切實感受到我楚國的關懷與力量”


    “那麽蜀人勢必會從心底裏感激楚國,從而使得那原本就心懷歸順之意的蜀郡之民,能夠真正地徹底歸順我楚國。”


    說罷,他深深地低下了頭,仿佛將自己全部的期望與責任都寄托在了這一刻的進言之中。


    黃永自擔任蜀郡郡守已過半年之久,在此期間,他也希望能盡快讓蜀郡安定下來。


    然而憑借著自己在主政地方極為豐富的經驗來看,他清楚地意識到,想要徹底削減蜀人對楚國長久以來所懷有的那種深深的排斥情緒,必須要向蜀人施以大恩大德。


    而在眾多能夠打動蜀人的舉措當中,最為行之有效的事情,無疑就是治水。


    隻有將蜀郡境內那肆虐已久的水患徹底掃除幹淨,才能夠真正贏得蜀人的感激之情。


    治蜀疏也是黃永曆經半年時光,不辭辛勞地走訪蜀郡各地之後,才寫出來的。


    當熊章仔細看完黃永恭敬地麵呈上來的治蜀疏之後,他終於明白了為何在曆史上,李冰父子竟然要花費長達數十年的時間,才得以徹底杜絕巴蜀之地那頻繁發作的水患。


    誠然,秦國當時財力相對匱乏是其中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但更重要的還是因為巴蜀之地那錯綜複雜的水網密布狀況,以及獨特的四川盆地地形所致。


    簡單來說,巴蜀之地的水患並非完全無法根治,隻是需要耗費海量的人力和物力。


    在之前的蜀國,由於自身國力有限,確實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承擔如此大規模的治水工程。


    而後世的秦國之所以能夠成功,很大程度上是依靠著時間的積累,一步一個腳印地逐步推進治水工作,用漫長的歲月來替代那些短期內難以湊齊的人力和物力。


    而今這黃永提出的這份治水之策,或許將為蜀郡帶來新的希望,讓這片飽受水患困擾的土地迎來徹底的改變。


    “彌卿,你們理政殿先看看吧”,楚王熊章沒有當場答複蜀郡郡守,而是將其治蜀之策轉給理政殿,讓理政殿諸卿商議。


    黃永見此,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因為黃永的治蜀之策中,想要根治蜀中水患至少需要二十萬勞力,三萬萬錢,還需十年之功才能完成。


    所以黃永才希望楚王熊章能夠乾坤獨斷,直接應下,若是讓朝中公卿商議,麵對如此大的支出,恐怕理政殿不會答應。


    楚國去年的存入府庫的糧食就達到驚人的五百萬石,錢更是達到了十萬萬錢,但楚國的開支一樣也很大。


    除了固定的治河、修路、築城這三大工程之外,還有生育獎勵也是一筆極大的開支,更何況還有攻伐巴蜀、攻取宜陽和上洛的軍費開支。


    總而言之,現在楚國府庫的錢糧所剩不多。


    果然,當黃永的治蜀疏被理政殿幾位理政大臣看到之後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反應最激烈的當屬分管戶部的理政大臣樊須,他認為楚國治河、築城、修路、獎勵生育這四項大工程已經給楚國財政造成了極大的負擔,若是再增加蜀郡治水這一項,恐怕楚國十數年之內都沒有餘力對外征戰。


    聽到樊須這話,理政殿中的景琰立刻就不願意了。


    景琰雖然已經將爵位升到了安西君這個程度,但他身體還算康健,他覺得自己還能打,所以他在聽到會影響楚國日後對外征戰,當場就跟樊須站到了一起。


    不得不說,樊須現在的政治思維越來越老臉了,不再單單隻強調國庫空虛,還想著給自己找隊友。


    總理大臣認為蜀中動亂頻出,時刻需要鎮壓,若是同意治河,那肯定還需要在蜀中征召勞役,這一點,他擔心恐怕會進一步增加蜀人對楚國的憎恨。


    所以,沒有太大的意外,蜀郡郡守黃永的治蜀疏被理政殿駁迴了。


    對於理政殿對黃永的治蜀疏的處理結果早就有所預料,熊章當然明白平定蜀郡郡內水患,就能得到一個天府之國,楚國也能再增加一個糧倉。


    楚國與秦國不一樣,秦國民生凋敝,縱然是在經曆商君變法之後,依然改變不了秦國窮的一個事實,所以秦國迫切的需要巴蜀這個大糧倉。


    但楚國不一樣,楚國的南郡這些年發展迅速,長江流域大片的土地上開墾出來了大片的良田,加上楚國的漚肥之策,又加上戶部農科院改良的一些農作物種植方法,楚國的畝產糧量已經冠絕諸國。


    楚國不缺糧倉。


    所以,也正如理政殿給予的駁迴理由一樣,增加了蜀郡百姓的負擔,妨礙了楚國擴張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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