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樓,安平城最大的青樓。


    這裏的男女均是姿容不凡,很多外地人來到安平城就是衝著玉春樓來的。晚上這條街燈火明亮的宛如白晝,熱鬧非凡。


    林皓來時正值晌午,門前冷清,沒有夜晚那般繁華。


    手掌被身旁的狗蛋緊緊握住,林皓明白,他是怕自己後悔跑了。


    還未等林皓有動作,狗蛋先一步上前敲響了玉春樓的大門。少時,一位長相有些猥瑣的中年男人探出腦袋。


    看樣子應該是樓裏的龜公。


    中年男人眼中透露著一絲不耐,看到敲門的是個小孩後,這份不耐更加擴大了幾分。


    “你是誰家的小孩?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接著作勢就要將人趕走。


    林皓趕在狗蛋開口前搶先一步開口道:“我們有一個是來賣身的!”


    男人看了看開口的林皓,卻隻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反而把更多注意放在剛剛敲門的狗蛋身上。


    比起林皓明顯中年男人對狗蛋更感興趣。


    這也是林皓早就預料到的結果,畢竟一個渾身髒兮蠟黃枯瘦的小孩,和一個還算幹淨長相可愛的小孩站在一起,龜公除非腦子不正常了才會對他感興趣。


    也不枉費他一大早趁著狗蛋沒醒,用泥巴把身上塗的更髒的良苦用心。


    中年男人提起一些興趣問道:“那你們的父母呢?”


    見狀狗蛋以為有戲,連忙換迴他慣用的那副可憐模樣道:“我們家鄉遭遇妖獸作亂,隻剩下我們兩個活了下來。”說罷也擠出幾滴眼淚。


    這一向是他慣用的招數,可他這次用錯了人,他以為裝可憐就能得到更多錢嗎?


    不是!麵前這人不會因為狗蛋這副模樣可憐他,反而憑他閱曆,會察覺到這是個好苗子。


    中年男人眼珠轉動,立馬換上一副同情神色說道:“可憐的孩子,先進來吧,我這就去叫媽媽,保證給你們一個好價錢。”


    聽到這話,狗蛋迫不及待的走進了門內,進去前還不忘伸手招唿林皓一起進去,生怕他落下。


    林皓在踏進門檻時頓住。狗蛋以為他反悔了,有些急切的催促,“皓哥,快進來。”


    轉過頭,此時林皓已經收迴平日溫和的笑臉,目光透露著幾分冷意的望著他。目光相對狗蛋被這眼神嚇到一瞬,連忙迴避,不敢再與林皓對視。


    “你真的想要我進去嗎?”


    聲音有些冷,這和平常的林皓有些不一樣,可狗蛋並不在意,或許是覺得錢馬上就要到手了,也懶得再偽裝,有些急切的催促道:“是啊,我們都說好了的,快進來吧。來都來了現在反悔也有些晚了。”


    “是啊,來都來了,男主,最後一次機會你也錯失了。”


    林皓的喃喃自語狗蛋沒有聽到,隻見林皓不再猶豫,再次掛上平日裏那副溫和的笑臉。


    見林皓踏進了玉春樓後,狗蛋悄悄的鬆了口氣。


    進來後,中年男人去請玉春樓的老鴇,留下兩個小孩在這裏等著。


    狗蛋望著華貴的前廳不禁感歎道:“這裏真是有錢,皓哥你以後在這裏有福享了。”看來一會可以多要點錢,既然這裏這麽有錢,那多給我點也是應該的。


    林皓在一旁並沒有插嘴,少頃,中年男人迴來,身後還有名年近四十的少婦走了出來,雖然少婦年紀不小,可依舊可以看出年輕時該有多麽風華絕代。


    林皓目光沒有多做停留,轉而看向狗蛋,就看見他看癡了的表情。


    林皓此刻已經不知該說什麽好了,該說不愧是書中那見一個愛一個的種馬男主嗎?明明他現在隻有六歲,怎麽就這麽好色?這一路上也沒發現他有啥毛病啊?


    少婦也就是玉春樓的老鴇來到二人麵前打量片刻,最終目光停留在狗蛋身上。


    “就是你們兩個要賣身嗎?”


    老鴇聲音婉轉勾人,聽得狗蛋滿臉通紅,也不忘擺手解釋,“不不不,我們隻賣一個。”


    “哦?”老鴇指尖勾起狗蛋下巴細細打量,狗蛋早已被老鴇美色迷了眼,隻癡癡望著她。


    打量完,老鴇接過一旁龜公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手,轉而看向林皓說道:“模樣還算不錯,但是男孩畢竟不如女孩受歡迎,我最多給你十兩銀子。”


    聽到十兩銀子狗蛋理智被換迴,還未等林皓開口,就急切的替他迴答:“十兩!可以可以,現在就能給錢嗎?”


    饒是見識頗多的老鴇也有些驚住,光見過被賣的親人著急要錢的,還是頭一次見到,被賣的人這麽興奮要早點被賣。


    老鴇也不廢話直接掏出十兩銀子遞給林皓。


    狗蛋見老鴇掏出銀子以為是要給自己,抬起手打算接過,可老鴇卻繞過他把錢遞給了林皓,而林皓還毫不猶豫的接下了。


    見此急切的問道:“這錢不是應該給我嗎?”


    聽到這話,老鴇掩唇輕笑,“乖孩子,你以後進了我這玉春樓哪裏還用上這些?放心媽媽一定給你用最好的,將來那些達官顯貴會哭著求你收下他們的錢,還用在乎這十兩銀子。”


    聽到這狗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那十兩銀子根本不是林皓的賣身錢而是他自己的!


    雙眼通紅的指著林皓解釋道:“不是!要賣身的不是我是他!”


    難怪老鴇覺得剛剛這孩子有些奇怪,合著是以為要賣另一個。


    老鴇轉頭仔細打量了下林皓,麵露幾分不加掩飾的嫌棄,“乖孩子你可別鬧了,就他可不值十兩,一兩我都嫌給的多。”


    “那就不賣了!皓哥我們不賣了!這家不行我們換一家!快把錢還給她!”


    狗蛋後退抓住林皓的衣袖喊道。


    老鴇收起笑臉,警惕的看向林皓生怕他真的不賣,要知道他們已經很久沒看到這麽好的貨色了。


    可林皓下一個動作讓老鴇鬆了口氣。


    隻見林皓扯開那雙抓在他手臂的雙手,假裝疑惑的問道:“昨天不是你說想要來這裏的嗎?我隻是在滿足你的要求,剛剛進門前我還跟你確認了的。”


    狗蛋看向那明明他應該很熟悉的臉,變得他不再熟悉。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狗蛋搖著頭不肯接受這個事實,可看到林皓那滿是冰冷的目光他也明白,自己那點小伎倆被識破了。


    可是不應該是這樣,明明一路上林皓都是對他有求必應,怎麽一下子就變了?


    “好了,想必你們兄弟倆也已經告別完了,那小孩你既然拿了錢,就趕緊走吧。”


    衝旁邊龜公使了個眼色,龜公當即明白老鴇的意思,上前抓住狗蛋要往裏拽。


    “不!我不要留在這裏!”狗蛋雖說還小,不太明白這裏究竟是做什麽的,可也明白這裏並不是什麽好地方。


    像是想到什麽,原本有些放棄的狗蛋忽的大聲喊道:“把他也留下!現在這裏沒有隻有我們四個,你們若把他也抓起來也沒人知道,這樣你們繼省了十兩銀子,還能白白多個人!”


    老鴇聽到此話先是一愣,她也沒想到這個才六歲的娃娃心會這麽狠。


    但不得不說老鴇確實有些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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