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陷入了沉默,他雖然沒有主動要求禁衛軍做什麽,但是他的內心確實有所期待。自己不能總是讓手下猜自己的心思,更不能連自己的內心都沒看清就胡亂的行事。


    張儉沒有打斷劉辯的思索,他知道劉辯不會因此消沉。事實確實如張儉所想,劉辯正在剖析自己當初為什麽會如此。


    半晌後,劉辯開口了,“可是我並無任免的權力,強行插手會得到認可麽?而且如此幹預會不會惹得他們不開心呢?”


    “蛇無頭而不行,鳥無翅而不飛。隊伍在外行動總需要有一個領導。因此殿下隻需明確的做出安排即可,哪怕是不合正規的任免流程,也比什麽都不說強。隻有殿下命令足夠清楚,他們才會如殿下所期待的那樣。”


    “接著咱們再說這第二點,想來這才是殿下最糾結的點。身為領導者,有的時候您不必太過矯情,如果連任命手下時的心理都要考慮進去,那麽眾口難調,天下有很多工作就完不成了。隻要您認為合適就安排下去,執行命令相互適應,是他們需要做的。下達命令時能體恤到屬下確實是一個仁德君主所為,但這並不一定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之前說的第二點不是要殿下一意孤行,下決定之前反複考量,與身邊之人商議都是很好的事情,隻不過真正需要下決斷的時候,千萬不能猶豫。自古以來,優柔寡斷都是鑒定君主是否賢明的準則之一。”


    “同時,能者上,庸者下,確實是人間定律。但是術業有專攻,我們也要確定其才能是否適配。趙括紙上談兵雖成萬事之笑柄,但若他隻作為參軍未必不是一塊璞玉。選賢任能,也是未來殿下所必須掌握的能力。”


    經過張儉庖丁解牛般的剖析,劉辯豁然開朗。他終於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麽的離譜,比他自己所想還要嚴重得多。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透過了這件事,劉辯再次警醒自己,三思而後行。


    他再次發現自己優柔寡斷的一麵,這種性格的劣勢不是一時半會能克服的。他需要不斷地看別人、看自己,經常的反思提高。


    就像這次洛陽風波,如果漢靈帝下定決心,直接給何靜施壓,然後再妥善安置;又或者完全信任何進把他叫來談心。不論選擇二者任何一個,都比劉辯來之前那個局麵會好很多。


    他劉辯也需要引以為戒,不管怎麽安排黃忠,明著說出來一定比自己憋著猶豫強,這麽做可能讓大家的相處更加輕鬆。


    解開了心結之後,劉辯恭恭敬敬的向著張儉行了一禮,才迴到自己的馬車。


    張儉則微笑著接受了劉辯一禮。在劉辯走之後,他就靜靜的仰著頭,帶著微笑。


    從四年以前,他就開始默默守護著劉辯,關注著劉辯,幫助著劉辯。


    在他的眼裏,劉辯有很多奇妙的點子,而且為人親和,很容易得到屬下的愛戴。隻不過有的時候做事有些輕率,還有的時候會猶猶豫豫。並不是一個完美的君主人選。


    不過好在他並不剛愎自用,經常會反省自己,而且求教時非常虛心。


    以前的劉辯最好的職位是一個謀士,提出最有意義的的建議即可。而隨著時間的發展,他距離一個好的君主越來越近了。


    寂靜的夜空中,馬車裏傳來張儉悠長的聲音:“真的,好期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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