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耕似乎看出了夏鵬的窘迫,嗬嗬的說道:“沒事,不必在意。你現在的狀況我都經曆過,等你多麵對幾次危局就適應了。軍隊裏有的是老兵願意帶你們這些生瓜蛋子。你的指揮能力不輸於我,武藝更是強我數倍,你活著比我更有意義。不過以後可不要鬆懈哦,你的經驗可太少了。”


    牛耕不是第一次說他經驗不足,夏鵬有過不屑,有過認可,有過虛心求教。


    可這次,可能是他最後一次聽了......


    夏鵬終於還是露出了軟弱的一麵,他拉著牛耕的胳膊,“不要去,一定還有辦法的對不對!”


    牛耕感受著胳膊上傳來的力度勃然大怒,他厲喝道:“聽著,我再給你上最後一課。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現在,一定要有人犧牲,有人斷後。隻有我這種職位的人去,才能吸引住他們的包圍,運氣好你還能通過交換俘虜把我贖迴去。”


    “況且今日之危難全因我粗心大意導致,我自然要有個交代才行。隻是這剩餘弟兄們的性命可就要交給你了。”


    “可......可......可......”


    夏鵬‘可’了半天,就仿佛有一根骨頭卡在他的喉嚨裏,再也吐不出第二個字。


    牛耕卻忽然,暴躁了起來。“有什麽好婆婆媽媽的,身為軍人從你拿起手上的刀,坐上胯下的馬時,就應該已經有了戰死沙場的覺悟。若是有功於國家,馬革裹屍還又有何不可?”


    “小子,你給我記住了,你現在缺少的不隻是經驗,還有勇氣。隻有經過一次次戰場的洗禮,你才能真正的,成為一個合格的將領。如果不想讓我白死,就帶著我的願望活下去,記住我要看到北方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插著我大漢的軍旗。”


    說罷,他再也不理會夏鵬。一夾馬腹大吼一聲,“跑不動弟兄跟著我衝,其餘人聽夏校尉指揮”


    原先跟隨著牛耕的騎兵們,同樣領悟了他的意思,他們眼中倒映的火把虛影瞬間明亮了幾分。所有人奮力的眨了眨眼,然後有序的分出了一批人,跟在了牛耕身後。其餘人則默默的和夏鵬率領的騎兵合為一隊。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跟著牛耕的大多負傷,跟著夏鵬的則好很多。


    選擇跟在夏鵬身後也並不代表他們貪生怕死。今後他們要把自家兄弟那一份一起活迴來。


    漸漸的,不少夏鵬麾下的士卒也默默的跟在了牛耕身後,聚集起來足有五六百人。


    然後,所有人在一聲慘烈決絕的的喊喝中一同向前奔去。


    夏鵬發誓,這是他自打出生以來,聽過的最有氣勢的衝鋒號。


    等他的意識從震撼中恢複過來時,人已經帶領下意識地跟在牛耕部身後,已經在牛耕的掩護下帶著大部隊衝出了包圍圈。


    正當夏鵬準備轉頭唿號殿後的友軍撤退時,恰好看到牛耕硬扛了夾擊而來的兩名騎兵手中的大刀,一槍捅到了那名馴鷹師的心窩子裏,然後憤然一躍,抱著對方從馬上掉了下來,一隻手攪動著長槍的同時,還不忘用他那雙沙包大的拳頭轟擊對方的麵門。在用左臂再次硬擋住兩刀之後,他轉而用一隻手固定住對方,一口咬在了他的咽喉上,撕咬下一片血肉之後,抬起頭看著遠方的夏鵬。


    雖然夏鵬已經看不清對方的麵容,但是依然感受到了,十分複雜的情緒由遠處傳來。


    似乎是有欣慰,有不舍,還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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